宋祁想得有些自闭,摇了摇头, 把这种神奇的想法甩出脑海。
突觉手腕一阵冰冷, 低头一看,岁岁一脸阴郁地拿手拷把他双手拷住了。
“嗯?”宋祁眨了眨眼, 抬手好奇地看了眼被绑住的双手,问道:“这是干嘛啊?”
岁岁喑哑道:“把你绑起来, 你就不会到处招惹别人了。”
宋祁:“?”
说真的, 他很无辜,故事的开头只是他想吃只烤鸡。
试了试解不开, 宋祁开始求饶:“师兄的错, 岁岁你解开手铐, 我好抱你出去。”
对了, 他的烤鸡呢?
宋祁注意力跑偏,四处寻找起他好不容易剃干净毛的赤鷩, 终于在冰洞的角落里找到, 然而已经冻成了冰块。
不过没关系, 即便被冻成冰,它也是块肉,不能因为它被冻成冰了就嫌弃它。
宋祁双手被缚, 便拿脚踢了踢岁岁,抬起下巴往那边指了指,道:“团子,那里,看到没, 烤鸡!生火烤一烤还能吃。”
“师兄饿了?”岁岁总算肯搭理他了,之前一直蹲在雪魅那一滩雪前也不知在干嘛。
宋祁道:“就是嘴太闲,想吃东西。”
岁岁站起身,手里拿着个白乎乎的不明物体,还是一跳一跳的,他将那东西递到宋祁唇前,道:“这个也能吃,还是热乎的。”
“这是什么?”
宋祁皱眉避开,那东西没有一丝香味,反而臭烘烘的。
岁岁毫无表情道:“雪魅的心肝。”
这一下彻底把宋祁吓住了,面无血色地抬头去看岁岁,却见他眼中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宋祁往后缩了缩,垂目抗拒道:“不吃,我突然觉得嘴又不闲了。”
岁岁蹲下身看着宋祁,冷冷道:“以后被我看见师兄跟谁有牵扯,我就把他的心肺挖出来,炖成一锅汤喂师兄喝。”
“这......大可不必。”宋祁欲哭无泪:“我并不爱吃肉,在一秒前我已经改吃素了。”
他大彻大悟,不应该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动物们的痛苦上,我佛慈悲,那些可爱的小动物,也是条命,他们也有父母兄妹,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吃肉呢?!
宋祁的心脏砰砰直跳,就怕岁岁真把那一团东西喂进他嘴里,毕竟熊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宋祁恐慌的注视下,岁岁噗嗤笑了起来,扔了那玩意抬脚踩烂,甚至能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语气天真温柔道:“师兄知道错了就行,以后不吃这些我给你吃别的,比臭心肝好吃多了。”
宋祁正要问是什么,就见岁岁从储物戒取出花式各异的糕点和灵果,摆在凭空出现的小桌上,弯眸笑道:“师兄想吃哪样,我喂你。”
“你把手铐松开,我可以自己来。”宋祁看得眼花缭乱,忍不住问:“你怎么储存了这么多吃的,平日里不是不爱吃这些吗?”
“备着给师兄吃的。”岁岁没理会宋祁的要求,捻了块糕点递到宋祁唇前,见宋祁别扭地咬了一小口,眉宇间的阴郁才乌云渐开。
吃了一半后,宋祁忽然问道:“你刚拿完那东西洗手没?”
“师兄嫌我脏?”岁岁瞪大了眼控诉,宋祁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
但还是想吐......
宋祁吃不下了,晃了晃手上的铁拷道:“这里面太冷了,岁岁你玩够了就把它松开吧,该出去了。”
“没玩够。”岁岁特恶劣地笑了笑,倾身靠近,突听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破冰声,转头一看,居然又是一只雪魅!
无名怒火猛地燃起,他现在只想把这雪山下的雪魅全宰了!
设下一道结界后,岁岁凑过来亲了口师兄的侧脸,扛着跟他人一样长的大刀道:“师兄你乖乖呆在这里没乱跑,等我弄死那些碍眼的东西就回来带你出去。”
宋祁心很累:“你好歹把手铐松开,我们一起去。”
岁岁反手又用脚铐锁在宋祁脚腕上,幽幽道:“等我回来。”
说罢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这铁拷也不知运用的是什么原理,完全解不开,也震不碎,宋祁试了大半天依然毫发无损,往后一躺就放弃了。
他试着传音给乔沉月,然而玉牌在这里仿佛被屏蔽了,无奈之下,宋祁只能爬起身,像僵尸一样一蹦一蹦,蹦到结界处立刻被反弹了回去,他尝试着用灵力击溃结界,却遭到了更加强烈的反噬。
宋祁心乱如麻,觉得岁岁这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玩,反而有些生气。
回去后定要师尊好好教育下这熊孩子!
一夜过去后,宋祁终于将脚上的铁拷解开了,手上的只把铁链子弄断了,铁圈依然禁锢在他手腕上,不过好歹不影响行动了。
他累得躺在地上大喘了口气,如墨发丝四散开,铺在白衣下,黑得分明。
这里似乎离雪山外不远,能隐约吸纳些灵力,宋祁储满力气后,用蛮力破开了岁岁留下的结界,这种方法破界很可能会让岁岁被反噬,但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整整一晚上团子都没回来,宋祁忍不住有些担心。
宋祁往回走找了一路,也没看到岁岁的踪影,却遇到了正跛着脚往外走的傅清仪,傅清仪看到他神情微冷,道:“宋师兄还没走出去?”
“嗯......”宋祁觉得气氛尴尬无比,灵光一闪想出个绝妙的借口:“我遇到鬼打墙了,所以一直没转出去,正想回去找你来着。”
他这人说谎只能骗骗自己,连傻子都骗不住。
傅清仪见宋祁偷偷摸鼻子,轻笑了声,笑声十分短促,让人觉得背脊生寒,宋祁往后退了两步,道:“对了,你见到岁岁没,就是我小师弟,这么高。”
宋祁比了比,正要细说,就听傅清仪道:“是不是眼睛很大,唇色艳红的一个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
“对对对,你见着了?他在哪?”
傅清仪深深看了他手上的铁拷一眼后,转身道:“跟我来。”
宋祁犹豫了下,道:“你指一个方向就行,我自己去找他。”
跟傅清仪呆在一处时,他本能地有些发怵
傅清仪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往前带路,宋祁踟蹰了会儿,出于对岁岁的担心,还是跟了上去。
这雪山下九曲弯绕的,只有胧月仙尊开辟的那条通道是笔直通向外面的,别的通道大大小小,有的往地下延伸,有的往上蜿蜒,方向感再强的人走在里面也会迷失。
傅清仪带着他越走越深,宋祁慢慢停住脚,狐疑地问道:“是不是走错路了?”
岁岁应该不会跑这么远才对。
傅清仪停在前面,慢慢回身,脸上带着诡秘的笑:“没有走错,你看,这不就到了。”
他偏开身,宋祁一眼看到他身后数不胜数的制药器材,其中有一两样宋祁认得,在原著里出现过,可是那不是应该是在傅清仪黑化后才被制作出来的东西吗?
宋祁愕然地看着一步步朝他靠近的雪衣少年,忍不住往后退了不,心里哀嚎道:这跟原文剧情怎么不太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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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察觉到他设下的结界被人强行破开,此时他正把煞气四溢的长刀狠狠扎进脚下踩着的雪魅胸口,一身戾气地拔出刀,喷洒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现在穿着的是玄真派的水蓝色弟子服,被血一溅瞬间染红了大片,他厌恶地使了个净身术,烦躁道:“果然还是穿红色的比较方便。”
以前刚出生那会,魔蜮里很多东西想把他往死里整,他整日在尸山血海里厮杀,每天都是穿着被血染透的一身衣裳离开,后来图方便干脆就穿了红色的衣服,渐渐的没人敢再挑衅他,这个习惯却改不过来了。
他果然如师兄所说,身体里流着的都是好战的因子。
发觉师兄擅自破开他的结界,岁岁只觉一口郁气堵截在心口,愤恨地想,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师兄乖乖的,绑也绑不住,关也没法关,他甚至阴毒地想,干脆废了师兄的修为,让他永远都离不开他就好了。
换了件衣服后,岁岁往回赶,不出意料并没见到宋祁,地上留了对脚铐,另一对不见踪影,他暴躁地来回踱步,一掌震碎雪壁,眼睛里腾起赤红血瞳,散发出的杀气让周遭十里生物都不敢近身。
此时宋祁已经被逼退到角落,退无可退,他刚刚已经跟傅清仪打过一架了,傅清仪从小生在药宗,除了一柄青光剑使得出神入化外,光是修为根本比不过宋祁,然而抵不住他会使阴招。
宋祁只觉浑身发软,再使不出一丝力气,缩在角落里横剑以对:“我自认跟你并无恩怨,你这是作何?”
然而手里那柄剑最后也没力气握住了,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傅清仪贪念又痴迷地看着他呵呵笑了起来,伸手轻柔地摸着宋祁发红的脸,森然道:“并无恩怨?不,你我恩大于怨,我只不过一心想报答而已。”
他那神情实在不是一个正常人能露出的,看得宋祁心里发寒,从他话语里察觉到异样,恐慌道:“什么报答?”
傅清仪却忽然话语一转,脸色阴沉下来:“从头到尾,你都没正眼看过我,我清高孤傲的玄真派大师兄啊,我腿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一路走来你却连一句问候都没有,你眼里只有你的小师弟!”
宋祁:“我现在问候一句还来得及吗?”
“我给过你机会了。”傅清仪很执着地想把宋祁那双没有他的眼睛挖出来,他的手渐渐移到宋祁漂亮的眼睛上,喃喃道:“你这双眼睛,一点用也没有。”
宋祁只觉眼睛里一阵刺痛,他用尽储好的力气将傅清仪推开,痛苦地捂着眼睛,有泊泊热流从睁不开的眼缝里流出,痛得头脑眩晕,挣扎着想逃离。
傅清仪拥抱住他,笑着笑着哭了出来:“痛一会就好了,所以阿祁以后要听话,如果你不听话,就证明你的耳朵也没有,我会把你的耳朵也割掉的。”
宋祁在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想:白韶也说过要砍掉他的腿,这些人都是神经病吧。
最后宋祁疼晕了过去,傅清仪很轻松得将抱起往外走。
到了雪山外,他歪头想了想,在宋祁身体里种下自己炼制的药引,这样以后他就离不开他了。
继续往前走了段距离,迎头撞上带着人找来的乔沉月,她身后一众玄真派弟子们看见被傅清仪抱在怀里的宋祁,错愕又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乔沉月敏锐地在傅清仪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急急上前:“放开我大师兄!”
这一声喝下,身后玄真派弟子们纷纷拔剑相向,同一时刻,没找到宋祁的岁岁也正追了出来,见宋祁昏迷不醒双眼流血的模样,脑海轰隆一声,理智险些崩塌,他扛着长刀不敢不顾地就袭了去,但又碍于傅清仪抱着宋祁,难免束手束脚。
给宋祁种下药引后,傅清仪并不怕他再跑掉,扬手就将宋祁推向了袭来的岁岁,阴晦地咧开森森白牙笑出声:“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见宋祁迎面推来,岁岁连忙收住刀势,小小的手臂将人接住,但依然被压了个踉跄,抬头时傅清仪面前腾起股青烟,已消失在原处,岁岁咬紧牙,将宋祁交给乔沉月后,狠声道:“我一定要宰了他!”
随即一晃没了踪影,显然是追傅清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宋祁:我每天都徘徊在鬼门关。
岁岁:不是在去救师兄的路上,就是在去干情敌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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