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他们家夫人竟然要……休了大人?
这这这这这……
晏明还来不及从这错愕中回神,就看到站得如竹一般挺拔的大人,轻轻松松被夫人往门外一推,嘿!
一不设防,还没站稳。
大人被推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等身子到了门外边,他下意识伸出手一接,刚把大人接到——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
晏明:“……”
庄沢:“……”
“大人,卑职是否……”晏明说实话有些不敢出声,“做错了些什么?”
庄沢站稳身形,漂亮修长的手掸了掸身上,一脸淡然若水。
在晏明看来,明明就是吃了瘪,还要装作无谓的样子。
“你没做错。”庄沢开口。
晏明大大松了一口气,“那可就太好了,大人,卑职方才还看见房里,地上是不是躺着三个男人?夫人跟他们……”
晏明说着见到,他们家大人,对他露出了一个史无前例最温柔的笑容,灿烂和煦得如同微风阵阵拂面。
“夫人未过门前曾有过一想法,本官起初不以为意,可现在开始觉得,这主意着实不错。”
“府中需要强身健体的人,屈指一算的确数不胜数,那么日后府中其他事务,无需你再沾边……”
“今后你只需要,好好将夫人的舞,发扬光大便是。”
晏明:“……?”
宁和音听到屋外两人碎碎念了几句,眼角余光瞥到地上的三条死鱼,忽然回味过来有那么点不对劲。
打开门想让庄沢把他们毒解了,结果——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门外除了吱吱喳喳的鸟儿,以及无形中拂面的春风,连半个人影子都看不到。
宁和音:“……”
狗太监,去死吧!
回过头去,看到插在他们身上闪闪发亮的银针,想着先拔.出来了事,没想到拔.出来的针头,没有任何发黑的迹象。
刺入他们体内的银针,显然没毒。
这下松了口气,喊来两个侍卫,直接搞了两桶冰水,照着这三条躺得七零八落的死鱼泼下去。
“咳咳咳……”
咳嗽声响成了一片。
莫名其妙晕过去,又莫名其妙醒过来的三人组,打着冷颤徐徐睁开了眼,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胆子比天大的那姑娘。
她柔柔弱弱垂下了睫,带着歉意说道:“三位公子听到什么见到什么,权当忘记了吧。”
季明淮第一个发言:“你威胁本王?那绝不可能!”
叶绯紧随其后:“所闻所见均已铭刻于心,音音姑娘提出这等要求,那想好用什么封口了吗?”
和尚:“……小僧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女施主……公子这一称呼不太妥当,女施主称呼小僧无恙便可。”
宁和音:“……”
“本姑娘现在心情不好,极度不好!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落汤鸡们:“……”
先不论她的变脸速度,指缝里的银针,从哪变出来的?
宁和音发誓,她只是拿出那三枚银针随便溜溜,让他们有本事找狗太监去。
再不然,她给他们一人绣一朵花也成?
谁知道交易这么轻松愉快地达成了,宁和音笑眯眯把银针别腰上,邀请他们来顿和解晚饭,这事就算是完了。
丞相府内,宁丞相和丞相夫人望着饭桌上突然多出来的三人,一时没能缓过来。
宁丞相把脸笑成了一朵菊花,目光转向正在大朵快颐的某人,“好女儿阿,这九千岁……”
“死了。”
季明淮&a;叶绯&a;无恙:“……”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被安慰到。
丞相夫妇的脸色唰白,丞相夫人蠕动着唇道:“我冰清玉洁貌若西施赛过牡丹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颜如宋玉举世无——”
“行了行了,”宁丞相忙打断她,重新掬起了笑脸,“可是闹了什么脾气?没关系,夫妻之间嘛,最主要的是床头吵架床尾——”
“他是太监,没那玩意,和不了了。”
季明淮&a;叶绯&a;无恙:“…………”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好想笑。
宁和音撕了一块鸡腿肉嚼着,看着桌上除她以外五人神情变幻莫测,压根没一人动筷子,尤其是那三落汤鸡——
竟然还在憋笑?
“爱吃吃,不吃趁早滚蛋!”
话音刚落,宁和音碗里的鸡腿没了。
“?”
季明淮慢条斯理动作优雅至极,沾了水的额发垂落在两颊侧,眉宇间的寒霜清冷仍在,配合着咬鸡腿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他咬了一小口咽下,自认为装逼炫酷道:“本王自幼便爱啃食鸡腿,这一点恰好与你相同。”
宁和音:嗯?
“恕我直言,你自幼爱吃的不是鸡腿……”宁和音微不可察挑了挑眉,“应该是口水。”
草!
抢她吃过的干嘛,有猫病?
“噗——”
穿着绯衣的美人实在没忍住,当即趴在桌子上笑得花枝乱颤,“子期……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哈哈哈哈……你居然会有,居然会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别笑坏了身子,多补一点,”宁和音贴心往他碗里夹了两片鹿肉,“毕竟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你不多补一点怎么行呢?”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轮到季明淮狂笑了,笑得手里的鸡腿都掉了。
正厅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宁和音心想,笑笑笑笑笑,这些古代人是他妈没听过笑话吗?
有个屁好笑的,笑啊笑啊……
“不吃就他妈滚!”
话语一出,霎时安静如鸡。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恙双手合十,“那小僧便不再拘谨了。”
宁和音:“还是你懂事。”
眼见着无恙要去夹他面前的青菜,宁和音移过去,端了另外一道喷香扑鼻的菜上去,“吃这个吧,那个不适——”
“女施主莫闹。”无恙动作极快,在她两手端菜交换的期间,夹了一筷子青菜到碗里。
宁和音:她闹啥了?
无恙将这筷子青菜送进嘴里,就了一口米饭缓慢吞下肚,抬起头来眼中还颇有些傲气,“小僧心中只有佛祖,女施主若想让小僧犯戒,那是绝无可能的事。”
宁和音:“……”
“可是……”她很认真解释,“青椒炒素鸡中的素鸡,看着像肉食实际却不是肉,是用菜油所炒,而青菜为了美味好吃,是用猪油所——”
“呕——”
宁和音:行吧,她没必要再说了。
而季明淮和叶绯两个大傻子,又开始比起哈哈哈的功力了。
叶绯:“哈哈哈!”
季明淮:“哈哈哈哈!”
叶绯:“哈哈哈哈哈!”
季明淮:“哈哈哈哈哈哈!”
叶绯:“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明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宁和音:……不愧是好基友。
宁丞相终于挺不住晕了过去,丞相夫人惊慌失措哎呀一声,连忙扶着他退了下去。
宁和音当然看见宁丞相眼皮悄悄动了一下,用他那芝麻绿豆大的眼费劲做了个wink。
有被恶寒到的同时,她站起身,“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
“不行!”
季明淮停下笑容先发制人,腾地同样站起身,“既然叶绯并非由你所救,那么本王曾经答应过你的,便都不作数了。”
宁和音:“?”
叶绯同样不甘于人后,用那双震慑心神的美眸幽怨望着她,“音音姑娘,既是你害得我落到如今境地,那么这债,你该如何偿还?”
宁和音:“??”
在一旁吐啊吐啊,终于吐完了的无恙掏出帕子抹了抹嘴,惨白着一张脸道:“女施主,小僧今日破戒,全——”
宁和音:“……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这一刻,她终于想起了小黄文中,被众多男人支……
呸,是爱慕的恐惧。
那股狠劲儿伴随着气劲消失的同时,被丢到脑后的危机感终于又重新归来。
宁和音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望着眼前神色各异瞳孔中皆倒映着她的三人,抽出腰里的银针,一根一根发过去。
“来,你的,这你的……快拿着。”
散烟一样散完了针,她缓缓挤出一个笑。
“有本事,找我夫君去啊。”
燕王:“?”
叶绯:“?”
无恙:“?”
去找死吗?
宁和音纤纤玉指撩了撩垂落的额发,双颊如同打了胭脂染上薄薄粉色,“我这辈子爱的人,唯有我夫君一人。”
燕王:“……”
叶绯:“……”
无恙:“……”
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为什么,听不懂她的话?
难道说,她在故技重施?
眼波撩人,欲语还休,以退为进……
三人:“!”
所以他们,成了被预定好的奸夫???
反应过来后,三人同时道——
“你以为本王会甘愿被你勾——”
“音音姑娘的脸皮,果真令人刮目相——”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
又同时被打断。
宁和音无奈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都明白,不用多说。”
三人:“……”
你究竟明白了什么?
丞相府外,将藏宝图从贼人手中收回的庄沢,将要踏进相府前,忽然停住了脚步。
“晏明,夫人先前的话,你可听到?”
晏明苦着脸,只点了点头。
他这嘴要是没管住再乱说点什么,到时就连九千岁府里的茅厕,都打扫不起了。
“她或许是觉得本官心中,她的性命,远不如一张纸重要,因此才会说出那话。”
晏明:……不是,九千岁您这?
这不是或许,这是事实阿!
“莫非本官,真的做错了么?”
晏明:错了错了,知道就好。
“可本官时刻伴在她左右,为的便是保她性命无虞,难道真……罢了,便当本官错了。”
庄沢人生经历二十五载,从未觉得有任何时刻比现在这刻的情绪更难以形容。
如此不识好歹的人,本应该放任她不管。
不杀她,便已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容。
可如今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反而破天荒同晏明吐露起了心事。
庄沢眼睫微敛,眸色暗了一分。
这不是他……
庄沢抬脚转身便走,唇畔浮现凉薄的笑。
“七出之条,条条皆犯,休书么?本官这便起——”
“大人!”晏明终于忍不住,“女子向来骄纵,更别说夫人方过及笄之年,心性还未成熟,若是大人肯赔礼道——”
庄沢脚步不停:“绝无可能。”
晏明:“……”
他紧跟上去,换了个说法,“若是大人肯施舍,哪怕一些不值钱的破烂小玩意,夫人收到想必也会很开心,女儿家的娇纵自然能收敛——”
“当真?”庄沢止住脚步。
晏明:“……”
大人,您脸还要吗?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这破烂小玩意啊,最好是夫人喜欢,而大人需要弥补她的……”
于是黄昏时分,宁和音甩开危险系数百分百的三人,掂量着跟宁丞相把事情交代了一番,又回到闺房里准备打点些东西,回狗太监府时——
发现书桌上笔墨纸砚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白硬硬粗粗长长的东西。
更诡异的,东西上还绑着色彩鲜艳的绸带,静静被置在漂亮端庄的锦盒里。
宁和音:“……”
这东西,在古代……
好像……
叫……
“玉……势?”
宁和音口中吐出这两字后,爆发出前所未有惊天吼声。
“来——人——阿!!!”
“有——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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