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声,守在外边的侍卫们全都吓得一哆嗦。
九千岁固然残暴无情,可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
接着他们看到,他们的夫人被九千岁当小鸡仔一样提着,一直缩着脖子一副敢怒又不敢言的样子,径直被提到书房,不知道要干点什么大事。
宁和音在书桌前被放下来,庄沢以极快的速度研好墨铺了纸,接着故作镇定把笔递给她,温柔笑着道:“给,写吧。”
“我都还没脱你裤子呢,又没真进去,只是蹭了蹭,”宁和音止不住小声嘀咕,“你那么生气干嘛?”
庄沢握着笔的手简直要控制不住,他用另一只手按耐住握住笔蠢蠢欲动的手,这才压下想用墨汁糊她一脸的欲望。
“你不写,那我写。”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在纸上开始龙飞凤舞。
“夫君……”宁和音声音软绵绵的,这才留下了无辜忏悔的泪水,她眼睛眨啊眨,嘴巴翘得老高,“你真的忍心休我吗?”
庄沢停笔,抬起脸可见耳根上还有未消去的红晕,精致的脸笑起来好看得如同水墨画。
不过正是这张剑眉星目的好看脸蛋,把龙飞凤舞写好了的休书往她怀里一拍,极尽温柔吐出一个字:“滚。”
噢,对了……
庄沢像是想起什么,随手用手指往自己眉上狠狠拭去,动作粗鲁狂暴,不过顷刻,那两条洗脸洗澡都刻意避开的剑眉,瞬间被擦得糊成了一片。
剑眉星目的画中人,成了无眉大师。
宁和音的泪水像两条蜿蜒的小河,流得更欢,“夫君,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说着要去扯庄沢的宽袖。
他捏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挪开,薄唇紧紧抿着,“夫妻情分已尽,不必再多说,你若是缺什么东西,府里有的,尽管拿去,其他的……”
庄沢话语蓦然停住,他看着眼前人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襟,落着泪委屈巴巴绵软道:“我什么都不缺,我只缺你。”
内心把自己吐槽了万把遍,早知道不该动那只邪恶的手,不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庄沢回答得利落又干脆:“我不是东西。”
宁和音一拍脑袋,“对,你不是东西!”
庄沢一拍桌子,脸上戾气尽显。
于是在外面的侍卫们又听到了一声,“滚!!!!!”
没过片刻,背着一个超大包裹连背都被压得有些弯了的人,手里攥着一张纸恋恋不舍跨出了门槛。
晏明走了进去,看到脸色阴沉完全失了仪态的九千岁,话都有些结巴:“大…大人,夫…夫人这是?”
“她不是夫人了,”庄沢道,“本官已给了她休书。”
晏明:“……”
“大人,这书房里怎么有点空了?”
庄沢:“……”
“你又想去扫茅厕了?”
晏明:“…………”
别以为他不知道,是被夫人给搬空了。
大人这么生气……
似乎也是情有可原?
庄沢微闭上了眸子,靠在金丝楠木椅上,淡声开口:“你去送她一——”
“大人,夫人回来了!”晏明惊喜喊道。
庄沢疲懒的眸子刹那间睁开,眸中光芒聚焦在了重新跨进门槛的那人身上。
“对了,九千岁大人,”宁和音的神情小心翼翼,“府里的那只猴子,我可以带走吗?”
晏明:“……”
庄沢:“……”
“带吧,”某个重新微闭上眼睛的人说,“带上它,一起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本官面前。”
宁和音得到准许,高高兴兴点了头,“多谢九千岁!”
清冷的月色下,本来脊背就被压得挺不直的人,羸弱的肩头上还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一人一猴挪动脚步往着远处的幽暗里走,看上去甚是可怜。
晏明躲在门后一侧,望向旁边的人讪讪开口:“大人,天色这么晚了,如果夫人在外面遇上什么坏人,那可怎么办呢?”
庄沢道:“遇上就遇上了,把她杀了最好。”
晏明:“……”
“可像夫人这般貌美的女子,歹徒们一般都是先狠狠折磨,折磨到不成人形再杀,杀完之后又继续折磨……”
晏明忽然感受到极低的气氛,于是闭口不言,接着脸黑得如同锅底的大人开口:“今夜开始,你去扫吧。”
晏明:“???”
宁和音正跟乌龟一样慢吞吞地走,一不留神只觉得身后一重,脚步退后打了个趔趄,眼看着就要栽倒。
身后忽然又有了支撑力道,撑住她勉强让她站稳了身形。
宁和音一回头,看到穿着一袭玄衣墨发披散的庄沢,脸色比月光更为清冷,两只眼睛盯着她,简直要冻死个人。
宁和音问:“九千岁还来干什么?不是都给休书了吗?”
庄沢:“天色已晚,让你贸然出去若是遇到什么不测,到时上京城内百姓嘲笑的只会是本官。”
宁和音心道,扯犊子吧,我咋不知道你还怕被笑?
心里想的归想,宁和音面上还是十足正经,软糯又可怜道:“那休书呢?”
庄沢眉心一跳,从她手中拿过,面无表情撕碎,随手扬在了空中,“明早再写。”
宁和音:“嗯嗯,我刚才看了下,你这份休书字写得确实不行,要是被别人看到会笑你的。”
庄沢:“……”
忍了半天,从她背上取下包裹递给赶来的侍卫,一路拉着她两个人回到房,等关了门——
庄沢动作利落快速,卷起一床铺盖搬到了外间最角落,对着里间一头雾水的人说:“不要随意接近本官,始终保持十步距离。”
宁和音:“噢!”
没想到被放在后院的小猴子,这时候突然从窗户钻了进来,它的身法敏捷快速,瞅准了什么想要的东西后,两下蹿到桌子上去捧起,喜滋滋张开嘴。
宁和音:“!”
她连忙冲下去想夺过那根玉势,“皮皮,这不是香蕉,别他妈乱吃!”
平时极乖的小猴子大概是饿得慌了,这时候不肯听主人的话,抱着那根又白又大的香蕉上蹿下跳,惹得宁和音从里间跑到外间,跑得气喘吁吁面红耳赤……
都没追着。
这动静倒是把躺在被褥上正欲入睡的人吵醒,他睁开那双摄人心魂的凤眸,微红的唇吐出无情的话:“再吵,就把皮剥了。”
宁和音追得正起劲,听到这话对皮皮吼:“听到没?九千岁都说了,再吵吵,就把你皮剥了!”
庄沢听到这吼,额穴跳了又跳,“本官说的是你。”
宁和音:“?”
“你凭啥剥我的?”
庄沢道:“畜生能懂些什么?若是你不追它,它自然不会吵。”
宁和音:“……你是不是猪八戒?”
庄沢:“?”
宁和音:“喜欢倒打一耙。”
庄沢从被褥里坐起,眼神逐渐变得危险。
宁和音接收到讯号,嚣张气焰全无,瘪了瘪嘴巴说:“可那是我的礼物,是你送给我的,它要抢我的礼……”
话正说着期间,庄沢袖中轻巧弹出一枚豆子,准确无误击中正在横梁上要张口的小猴子,它手一疼,那个礼物顺势掉落。
在下方的宁和音刚好接着,看着皮皮委屈跳到她怀里,她仔细举起它手看了看,发现没啥事后,就赶紧拿了两个苹果塞它怀里,把它从窗户边打发出去了。
捧着那根东西要放回原来的地方,谁知道身后狗太监的声音突兀响起:“过来。”
宁和音转头委屈:“不是你说的,让我十步外?”
“方才你已经破例了。”庄沢凤眸中透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宁和音犹犹豫豫走了过去,刚盘算着要怎么开口,就看到眼前的人伸出手,猝不及防把她拉倒跌坐在了被窝上。
宁和音懵里懵懂抬起头,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眸,眼睛还没没眨一下,略带凉意的指尖就挑开了她的衣带。
“你……”宁和音红着脸,结结巴巴问,“你要干什么?”
庄沢解衣的动作不急不缓,语气同样不紧不慢:“本官说了,要剥皮的。”
宁和音:“???”
这这这这这……这就是剥皮?
她抓住他泛着凉意玉白的手,红着张脸讨好又无辜说:“我真的错了,夫君,以后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次。”
庄沢的眸子漫不经心挑起,漆黑眸底却如同藏着漩涡,勾着人想要不由自主盯着,直至沉沦方止。
庄沢右边唇角不着痕迹一扬,那点浅浅的小梨涡显现出来时,明明是慵懒玩味的笑,整个人却显得温润而无害。
“有感觉吗?”
喑哑的声音有着淡淡磁性,仿佛是在进行随意的提问。
但宁和音,炙热的烫意迅速蔓延攀爬,从她的脖子跟爬到了脑门顶,整个人宛若一只熟透了的番茄。
她转过头去,看到那只漂亮剔透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竟不如他手的美玉,又往前蹭蹭,同时笑意更浓:“有吗?”
宁和音控制着快要飞出嗓子眼里的心,顶着那张红扑扑到要爆炸的脸蛋,双手猛地前伸,把正在恶作剧的人扑倒。
宁和音望着庄沢恍若画中人的精致脸蛋,把他眼底那一抹错愕尽收眼中,稳了稳心神,对准他薄薄的唇亲了下去。
他身上的甘松香气息萦绕在鼻侧,本以为温凉的胸膛实际却有着热意,宁和音抓着他的肩头,把他的唇咬了又咬。
把他微凉的嘴唇咬热,宁和音才喘着气抬头,对上那双藏满了星辰如动人夜色的眼,抿了抿嘴道:“那算什么?只有这……”
月色依旧清冷,透过窗缝照进来几缕薄薄的光,庄沢扣住想要起身离开的人的脑勺,把她按了回去,两唇瞬即贴上。
这股力道猝不及防,攻势更是不容抗拒,宁和音睁着眼,睫毛眨了两下,庄沢另一只手牢扣住她的腰,更加肆无忌惮,不让她有片刻分神。
这么激烈的交战宁和音还真有点承受不来,好像所有的气息都要被夺取,嘴酥麻得都不是自己的了。
唇齿磕磕盼盼,脑袋也昏沉着,宁和音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触电的感觉吗?
她的心跳得有点快,被吻得脸烫了更烫,过了很久,直到气实在喘不过来了,才挣了又挣推开他。
看到眼前人时,当场一愣。
因为他白如雪的精致脸蛋上,那张薄薄的唇显得更红了。
红得好像要喝人血的妖精,勾得人目不转睛。
她深深喘了几口气后,问:“你干什么?”
庄沢回:“礼尚往来。”
宁和音问:“你有没有这么亲过别人?”
庄沢:“没有。”
宁和音:“那你以后只准亲我一——”
庄沢:“你想多了。”
“哼!”宁和音重重哼了一声,“想多了就想多了!”
撑着他的胸膛要往外爬,回到自己里间的大床,冰凉的指尖毫无预兆拉住她的手。
宁和音回头,看到庄沢面无表情说:“你可以想得更多。”
宁和音眼角余光落在一旁,定格在安静躺着的白白胖胖上。
“……”
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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