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那边的人霎时没了动静, 宁和音睁眼看着庄沢, 他同样在看着她, 眼里居然没有一点羞愧?
宁和音肺都要气炸了。
“宝贝儿,脸怎么这么红?嗯?”庄沢的手继续掐着她的脸,声音还真就染上了点情.欲。
宁和音眨了眨眼,对着他倏然一笑。
而假山的那边, 两人正在飞速捡着地上的衣服,红衣男子苍白着脸色嚅动嘴唇说:“是…是九千岁。”
“哀家能不知道?”太后用那双还含着水汽的眸子瞪他一眼,美眸里竟然还含了点委屈和醋意, “你说你, 你要是能长成他那样,哀家不得把魂都给你?”
红衣男子脸色唰白, 唇嚅动着一个字都不敢吐。
太后说着气就上来了, “偏偏连个叶绯都不如,那叶绯……哀家还得忌惮着他身后的人,只看得到又摸不到,啐!”
刚把外袍都穿好准备逃时,假山那边传来了娇柔的女声,柔得好像湖边的柳絮,让人听了心里直痒痒。
“你…你怎的这般不中用?再快些呀……”
“哼!连手都是如此短,勾得人家好难过啊,能不能呀?”
太后和红衣男子对视一眼,俱从双方眼里看到了难以置信。
那女子是谁?
竟敢埋汰九千岁?
“没用,哼!人家要找别人了……”
话音又落下, 太后见到红衣男子神思竟然有些飘忽,气得手往下狠狠掐了他一把,看着男子拧着眉头痛苦的模样,她啐道:“还不快滚?九千岁的人,也是你这种贱人能肖想的?”
那边轻手轻脚的逃窜声响起,宁和音依旧不慌不乱一脸笑吟吟,而庄沢松开了扶住石壁的手,同时松开对她的桎梏,眼中的笑意渐渐隐去。
宁和音对上寒冰一样刺骨的视线,努力无所畏惧。
从小她信奉的,就是别人扎她心窝子一刀,那她肯定要扎回去十刀。
就刚才那几句,还有些不够呢。
宁和音抬抬下巴转身就要走,庄沢伸手按住了她袖子,平静问:“你袖子里,是什么?”
宁和音刚想回敬一句不用你管,话到嘴边改了口:“是叶绯送我的东西,怎么了?”
庄沢两手轻探进她袖子,轻轻松松夹出那盒胭脂,看也没看,直接扬到了假山的后边。
扔完后他看着她笑:“你既已成了本官夫人,哪有还接受别人东西的道理?”
宁和音懒得跟他逼逼叨叨,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直接往假山后……也就是原来太后的战场走去。
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那股子难闻的味道,宁和音伸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看到地上盖子被摔开的胭脂,心想着还好这是草地,没真摔碎。
把胭脂捡起来盖好,看到同样从假山后走出来的庄沢,宁和音直接当着他的面,“看好了!”
接着手晃了晃,把胭脂塞进胸前,还骄傲挺了挺。
“你要是敢来拿,就是对不起你云轻姑娘,小心我告诉她!”
庄沢嗤笑了声:“你觉得本官会在乎她?”
“你在不在乎,不关我的事,反正你别来……”
宁和音话正说着,只觉得身前一轻,胭脂已到了某只狗的手里。
而他笑得正欢,眼神瞥向一旁,“喏,她来了,又如何?”
宁和音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一身素白耳旁簪桃花的陆云轻,正在愣愣看着他们。
那朵桃花,格外刺眼。
庄沢朝她走了过去,两人入了同一幅场景,两抹白色格外的相称。
庄沢柔声对她道:“摊开手。”
陆云轻照做,庄沢便把那盒胭脂放在了她手心上,并且笑着说:“这是柳芳斋的胭脂,颜色与你最为相衬。”
陆云轻受宠若惊,神情又娇又羞。
不要脸!
宁和音在心里狂喊:简直太不要脸了!
两人郎情妾意连衣裙几乎都要融在一起,宁和音径直朝他们走过去,强行忍住想要从中间横冲直撞而过的冲动,到了跟前面带微笑道:“你俩也真是太配了。”
陆云轻讪讪,“谢谢宁姑娘。”
庄沢笑而不语,眼看着眼前人的目光瞥向他,眼底笑意更浓,正待应付她接下来的话,谁知人直接拐了个弯,全然把他视作了虚无。
宁和音出假山正好看到折返的叶绯,还没等人开口,她用袖子抹了抹脸,软糯又可怜道:“你送我的胭脂,没了。”
叶绯抬眼,恰好见到九千岁和一姑娘一起,而那姑娘手中正拿着他送的胭脂。
叶绯虽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可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什么他还是懂,于是不动声色退后一步,“胭脂没了,那便没了。”
宁和音抹着泪上前一步,“可那是你送给我的呀!”
叶绯:“……”
他先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胭脂对她这么重要呢?
宁和音委屈巴巴抬起小脸,“你到时候再给我买一……不是!要买十个!买十个一模一样的,好不好啊?”
迎上九千岁锐利如锋芒的目光,叶绯那个好字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宁和音恨恨一跺脚,这叶绯胆子贼鸡儿小,不行,不行!
眼光一转,刚好看到了一袭锦衣玉冠面色清冷如玉的季明淮,看他那样子好像是来找叶绯的,不过跟她目一对上,神情不由自主怔了怔。
这个胆儿应该比较肥!
宁和音继续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弱柳扶风般朝着季明淮而去。
而叶绯刚看到来人,面上渗出一滴冷汗。
“卟呲、卟呲、卟呲……”
叶绯不停努着嘴发出诡异的声音,就是想让那个不明白情况的楞头青赶紧溜。
谁知道季明淮眼角余光看到他,关心地问:“叶兄,你嘴是怎么了?”
“别管他别管他!”宁和音已到了跟前,不耐烦地挥挥手,“大概是被你母后亲多了,嘴抽筋了也很正常。”
叶绯:“……”
刚才还对他撒娇?
“噢……原来如此,”季明淮意味深长地笑,“我那有消肿祛劳的药膏,明日便给叶兄送来。”
宁和音:“……”
不好意思,她从前眼瘸了。
这两可能不是基友,是活生生的损友啊!
叶绯:“……”
他觉得有个交需要绝一下。
“哎,对了,”季明淮面对她脸色恢复了清冷,“我这有支步摇……”说着手往怀里掏。
宁和音万万没想到,她这边还没采取什么措施,季明淮就主动拿出了礼物。
不错,不错,宁和音在心里美滋滋地想,万一她哪天有兴趣开后宫了,季明淮一定是当大哥那个。
微闭上眼,头凑过去,“那你给我戴……”
话音未落,季明淮拿着金步摇的手颤抖了下,他这才发现后边的假山内,有个眼神如罗刹般凶狠的人。
怪不得他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点凉凉。
季明淮拿着金步摇的手绕了个圈,满眼含情望向叶绯,“绯儿~”
叶绯:“?”
宁和音:“?”
季明淮边走向他边道:“这珍宝斋的芙蕖步摇,我早想买来送你了,你看?”
季明淮手微动,轻巧把步摇插进叶绯半束的发髻上,唇角勾了又勾,“美人如蝶,一步一摇,这世间,果然只有你与它最相配。”
叶绯:“……”
无事叶兄,有事绯儿?
宁和音:“……”
她收回她曾经说过的话,这两绝对不是损友,基情都要溢出全宇宙了。
她,宁和音,决定。
把这对基,从她后宫,驱除出去!
宁和音回头柔柔弱弱看了一眼,忍不住吟诗一首:“一对鸳鸯一对基,留我一人玩单机,恩恩爱爱共白头,唯我一人黑满头。”
众人:“……”
季明淮(小声):“她看起来很伤心。”
叶绯(更小声):“你懂什么?她在诅咒我们少年白头。”
季明淮:“哦?你比我还年长三岁,是少年吗?”
叶绯:“……”
(超小声):“绝交!”
庄沢眼眸敛了又敛,终于再忍不住,寒着张脸上前。
“你究竟要瞒——”
“皇上!”
宁和音发现新目标,兴冲冲奔了过去,一头冲到穿着玄色龙袍身形瘦削,肤色冷白面容昳丽,自带忧郁气质的少年跟前。
季明淮拼命朝那道身影眨眼,眨,眨,眨……
频率不够,换眨眨眨,眨眨眨……
叶绯:“……今日燕王殿下,眼睛抽筋了吗?”
季明淮停下眨眼,心道,原来你说的绝交是真的。
“……怪不得母后今日如此容光焕发,原来都是叶兄的功劳。”
叶绯:“!”
那边的季明殊远远看到有人冲过来,同时看见了自己那正在不断眨眼的皇弟,更看见了面色如寒霜的九千岁。
光天化日下她竟如此大胆,莫不成是毒药已成功下了?
看着欣喜朝他跑来的少女,裙摆若芙蕖朵朵盛开,笑颜比骄阳更为绚烂,他下意识伸出了手,语气带上和缓道:“小心些,别摔着……”
宁和音被他接了个满怀,双臂正好被他支撑住,抬起眼,从他狭长而幽深略显得沉冷的眸,竟然看出了……一丝丝温柔。
宁和音:哦,也难怪。
这世间的男人,又有谁能抵挡她的魅力呢?
那边的叶绯怒拔头上金步摇,气势汹汹朝宁和音而来,“九千岁夫人,燕王殿下早已对你一见钟情,爱慕你许久,这支金步摇,乃是他辛辛苦苦挑选想要亲手送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绝对没有想利用你打探九千岁府这回事!”
“九千岁夫人!”季明淮喊道。
他快步从陆云轻手里抢过那盒胭脂,同样不甘落后朝宁和音而去,“阿绯从我口中听闻你名字后便念念不忘,不然他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你?这盒胭脂乃是他在脸上试了又试,最终掏出数十年积蓄狠心买下的,绝对不存在利用你摆脱九千岁的情况,你怎能眼看着胭脂落于他人手里?”
季明殊:“……”
他垂首看了看眼前愣住的人,轻道:“这么多人送礼,莫非今日是你生辰?那朕……也送你一件吧。”
说着他从手上摘下那串带着珠子的红绳。
叶绯&季明淮:不错,皇上都挡在前面了,根本不慌!
少年天子将红绳系在了宁和音纤细的手腕上,绯衣美人亲手为她簪上了芙蕖步摇,清冷王爷冷着一张脸却仔仔细细,用指腹沾着胭脂抹在了她脸上。
被抹成猴屁股的宁和音心想,她的魅力可真是无处安放阿。
哼,狗太监只有一个陆云轻,她可有三个,看谁气死谁?
然而她喜滋滋站稳迎上他的目光,看到先前还盛气凌人要杀人模样的人,脸上所有的神情皆回归了平淡。
“你赢了。”
恍惚间又看见一袭红袍的少年坐在骏马之上,唇角含着淡淡讥诮,眼中凉薄如同月色。
“你是谁?”
他仿佛是在问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做个选择题,看谁选的最多,决定下章开头,如果你是音音,你会——
1.心里一阵发紧,不想再玩这种幼稚游戏,大喊一声朝狗太监冲过去:“我是你的白月光啊!”
2.心里冷笑,把受害人的模样装得真好,不理这狗太监,转头对三个美男笑着说:“我们去玩吧,你们看九千岁,多和蔼啊,他不会生气的。”
3.战略性昏倒,吐舌头:“略~”,原地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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