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宁和音万万没想到, 拍下庄沢的人, 居然会是安平郡主。

    她不是喜欢季明淮?

    难不成,是想故意气她?

    那她如她所愿。

    宁和音故意装出一副气咻咻的样子,“你…怎么是你?”

    安平郡主笑意渐深, “为何不能是本郡主?”

    宁和音察觉到, 落在她身上的冰霜视线,仿佛淡去一些。

    抬眸偷偷看庄沢, 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如同一座完美的雕塑。

    宁和音的心莫名虚下来,说话时也更没底气了, 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是你就是你吧,毕竟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在呢,谁都不好抵赖。”

    把话说死,不给自己任何台阶下。

    安平郡主继续笑道:“如此, 最好不过。”

    那道视线骤然变冷, 刺得宁和音脊背都挺直了些, 她倔强地不转过头,反正这样,庄沢就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庄沢了。

    不消片刻,那道视线归于平淡。

    又不消片刻, 庄沢接近台下,周围的百姓们自动让出一条道,他看着宁和音,勾了勾唇,略带嘲讽:“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卖了呢?”

    “那……”宁和音哽了下,接着挺直脊背,理直气壮地说,“那当然是因为,我没你值钱啊!”

    “你觉得本官,会让你如愿以偿?”庄沢话中嘲讽更甚。

    宁和音听到这话耐不住了,猛地转身,对上他眼,“但是拍都拍出去了,那可是一千两黄金,整整一千两黄金阿!”

    庄沢:“……”

    他就只值一千两?

    “你只要约会一下,约会一下就行,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宁和音语气温软了些。

    庄沢与她对视,周围的百姓们都察觉到了这尴尬的氛围,自动不断往后退,就怕殃及池鱼。

    但一个个还是伸长了脖子瞅着,不舍得错过这出好戏。

    “好阿,”过了良久,庄沢风轻云淡应声,“你让我去,那我便去。”

    宁和音:怎么搞的她像是在强迫良家妇女一样?

    “这一千两黄金,可是一笔大头,可以抵消很多东西了。”恹恹说出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服庄沢,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庄沢羽睫覆下,顷刻间走至台上,靠近她,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你就这么想跟我和离?”

    “那不然呢?”宁和音隐隐咬了咬牙,“看着你天天跟云轻姑娘卿卿我我?”

    庄沢:“……”

    他何时卿卿我我了?

    瞧见眼前人背过身去,一副拒绝再与他沟通的模样,他抿了唇,不再说话。

    等安平郡主家丁抬着一千两黄金到了,宁和音吩咐他们把黄金全都抬上马车,然后由晏明主要负责送回九千岁府。

    安平郡主在台下看了半天好戏,此时走了过来,笑着道:“九千岁,你现在是我的了。”

    庄沢只字未言,转身径直而走。

    安平郡主面上挂不住,望向宁和音道:“本郡主的千两黄金,可是白花了?”

    宁和音连忙上前,拽着庄沢手臂死活拽回来,拼命对他眨眼:“笑一个,笑一个,配合点,这么多人呢。”

    庄沢浓黑的睫颤了一颤,片刻神思恢复正常,唇角微勾,呈现一抹极轻极浅的笑意,恍若春日盛宴盛开在脸上。

    台下的大姑娘小媳妇见到,眼睛珠子瞪得比谁都大,全都捂住砰砰乱跳的心口,张着嘴表示呼吸困难。

    “太好看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这一千两黄金,为什么我觉得完全不亏?”

    “如果不是九千岁是……嗯嗯,那他绝对是景朝第一美男了,啧啧!”

    “太可惜了,别的不说,这脸是真惊艳啊。”

    ……

    如何能不惊艳呢?

    肤色如同梨花一般的白,又犹如凝脂那般的细腻,即便是养在闺阁里的名门千金,见了他,也只有自愧不如。

    眼眸如月夜做底,星辰点点铺开,世界上最璀璨的光华,全都汇聚其中。

    长眉如远山隐隐,鼻骨精致,天然微红的唇宛若抹了胭脂,却半分不失男子气概。

    仅仅一件最简单的袍子,墨发散下,身姿如松如竹般挺拔,光看背影,便以为是无意落至凡间的仙人。

    现在这仙人就站在宁和音眼前,她看怔了,突然觉得先前那副画像,画不出真人十分之一的风韵。

    安平郡主朝他走了过去,笑道:“九千岁,那我们便走吧。”

    庄沢同她并肩,如同散步一般,两人慢慢远去。

    台下的观众们一片唏嘘,宁和音忽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来。

    吩咐侍卫把台子收了,宁和音看着没入人群中的两道身影,跟了上去。

    兰溪紧紧跟在后头,好奇问道:“夫人……您这不是?这不是不喜欢九千岁吗?怎么还要跟着他一起去?”

    宁和音一步不停跟着,压低声音道:“兰溪你有所不知,夫人我是个大好人,九千岁虽对我无情,可我不能对他无义,总是要看着点他,免得他被别人真占去了便宜不是?”

    兰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可昨夜九千岁来找她,仔细询问夫人的情况,那模样并不像是无情啊!

    两人一路跟着,最后到的地方,居然是上京城内最大的一座湖边,庄沢和安平郡主跟渔夫打过交道后,便得了一叶小舟,两人乘着小舟,泛舟游湖去了……

    游湖去了……

    去了……

    了……

    她想起十年前,想起那沉到湖里面的庄沢,这他妈可不就是那座湖吗?

    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两个脑袋一上一下,从粗大的树干后冒出头,兰溪扒着树干,眨眨眼问:“夫人,他们去游湖了,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不行!”宁和音在她上方,顺势伸手拍了下她脑袋,“想什么呢?等湖划到中央,偏僻无人的地方,是最容易得逞的时候,你想看你家大人被得逞吗?”

    兰溪心想,得不得逞又关她什么事,这不是夫人说的,买下后可以随便玩弄吗?

    不过她不敢真这么说,只有摇摇头:“不想。”

    “那就跟上!”宁和音毫不犹豫道,“我们也去!”

    而在湖面的一叶小舟上,庄沢与安平郡主面对面,过了片刻,他淡声问:“安平郡主花上千两黄金,究竟是何意?”

    安平郡主抿着嘴,故作害羞低下头:“我钦慕九千岁已久了。”

    庄沢神色未动,嘴角微勾:“本官可记得,郡主与燕王尚有婚约在身。”

    “就算跟他有婚约,也不妨碍我倾慕九千岁啊!”安平郡主故作俏皮地眨眨眼。

    庄沢笑意收敛,声音变得冷冽:“你若是将本官夫人视为眼中钉,想要故意气她,那倒是不必了。”

    “九千岁何出此言?”安平郡主惊讶道。

    庄沢:“本官与她情分已尽,现在便如同陌路人。”

    安平郡主神色一转,望向他后方道:“若是情分已尽,如同陌路人,她又怎会跟着九千岁呢?”

    庄沢脸庞稍一转,眼角余光瞧见,有两个正在卖力划着小舟的人,其中一个注意到他的动作,连忙垂下头用桨挡住脸,以为这样便能不被发觉似的。

    他转回头,神色并无波动,“她不过是因为放不下心,想让本官时常对郡主笑,怕郡主把千两黄金要回去而已。”

    “安平岂会是那等无赖耍滑之人?九千岁真是说笑了,”安平郡主笑了笑,接着像是想到什么道,“对了,一开始都说了,拍下的话什么都可以做,既然如此,那九千岁……”

    庄沢还未开口,安平郡主已经把脸凑了过来,直接俯身靠近他的耳畔,轻轻道:“嘘……”

    另一叶小舟上的宁和音,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草,她在干嘛?”

    她居然在亲庄沢?

    兰溪捂住了脸,“夫人要不然我们还是回去吧,他们俩看来相处得很愉快。”

    宁和音:“!”

    愉快个鬼!

    她抓着船桨的手用力,手背隐隐凸起青筋,“快点,再划快点!我们过去!”

    妈的,居然真敢什么都做!

    他可是九千岁阿!

    小郡主哪来的胆子?

    再说庄沢,怎么就不推开!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心里骂了一万遍,又莫名其妙涌上一股酸味,不应该阿!

    明明他不是以前的庄沢,他就是个记忆混乱的狗逼而已,他连他自己是谁都不明白,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心里拼命说服自己,但心里面的酸味,还是越来越浓了。

    回到原先那叶小舟上,那个借位的吻耳吻过后,安平郡主笑着说:“九千岁,看到了吗?你的小夫人,她着急了呢。”

    庄沢视线淡淡扫在她脸上,唇角勾起笑容,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杀机。

    “本官倒是很少见到,像郡主这般胆大之人。”

    “纵然胆子再大,还是不及九千岁的夫人。”

    话音方落,庄沢握着船桨的手松开,微动之际,安平郡主神色一敛快速道:“既然九千岁对你的夫人有情,而她对你同样也有情,那你们为什么不好好在一起呢?”

    偏偏要让她祸害别人。

    庄沢眸一抬:“难不成郡主煞费苦心,是想撮合本官与她?”

    安平郡主丝毫没有否认:“如果九千岁和夫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那好好解决不就是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了前几日的事。

    原来她的淮哥哥,竟然有这个女人的卖身契。

    他们是将来要结为连理的人,他怎么可以惦记着别的女人?

    太后寿宴那晚,她在皇宫里看到,九千岁把淮哥哥送给那个女人的步摇扔掉过后,淮哥哥居然不顾一切,踏进那个池子,只为重新找回。

    找回之后,还将步摇和卖身契这两样东西,当成宝贝一样放在一起,被她发现后还嘴硬不承认。

    她光是稍微想想,怨气便涌上心头,难以消去。

    既然已经有了夫君,为什么还要勾引别人的男人?

    “九千岁,不如我们来测试一下,你夫人是否对你有余情吧?”安平郡主想完,压下怨气开口。

    庄沢勾着唇,一句话未说。

    “九千岁可还记得,那日你的夫人,将陆姑娘从湖中救出,对她做的那个举动吧?”安平郡主问完很快接道,“当初我们都以为是亲吻,可后来当我偶然翻阅一本从黎国传来的古老医术,才发现这是黎国很多年之前,便开始流传的呼吸救治法。”

    庄沢脸上的笑意消失,“莫非安平郡主,怀疑本官夫人,是黎国那边的探子?”

    安平郡主脸色唰的一白,忙低下头:“九千岁,安平不是那个意思,安平是想说,既然有那种会让人误会的呼吸救治法,那待会安平便故意落水,待到九千岁救安平上来,再故作要用那种法子,到时看看,九千岁的夫人,反应会是如何?”

    庄沢微侧头,望见那叶越来越近的小舟,敛了敛眸,似是默认。

    安平郡主放下船桨,故意遮挡住视线把舟一摇,紧接着身子往旁栽倒,人眨眼间就扑通落了水,溅起三尺高的水花过后,湖面平静得仿佛从来没有她出现过。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其他泛舟的人见了,连忙惊慌地喊起来。

    庄沢身子一侧,跟着沉了下去。

    这一幕当然落在了宁和音眼里,脑海里霎时间一片混乱,他们俩都到湖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狗东西想故伎重施?

    来个甜蜜的水下亲吻?

    宁和音:操!

    宁和音的身子比脑袋反应更迅速,脑袋还在胡思乱想的期间,人就站起了身,顾不上以什么优美的姿态,整个人跟着跳进了湖里。

    兰溪呆滞地留在舟上,“夫…夫人?”

    宁和音沉进水里,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咕噜咕噜,口中冒出一串泡泡。

    她刚好看到庄沢找到安平郡主,两个人处在差不多的高度,面对面,仿佛正要干点什么羞羞的事。

    宁和音:“!”

    狗男女!

    万万不可让狗男女得逞啊!

    她拼命扑腾着,游着水冲过去,把两人扯开,从庄沢手里抢过安平郡主,带着她奋力往上游。

    但忽然间,她游不动了,脸色变得苍白,身子带着安平郡主,两个人一起往湖底坠。

    脚抽筋了……

    早不抽晚不抽,偏偏这个时候抽,宁和音想砍了脚的心都有。

    她茫然抬起脸,瞥见水里的庄沢朝她游了过来,墨发散开依然像一颗海草,精致的脸庞置身于海草之间,活像童话中活在海底的美人鱼。

    庄沢的手正要触碰到宁和音,被她用手轻轻推开,示意道,她没事,还可以再坚持一会儿,先去救安平郡主。

    庄沢望都没望向旁边一眼,抓过她的手要往上,结果这不知死活的人竟然还推开他,拼命示意,你快去阿!

    庄沢:“……”

    他到底该怎么告诉她,郡主就在她身后,此刻正卯足了劲……

    一把把她推了过来。

    宁和音被这下吓得不轻,整个人直直撞进庄沢怀里,抬起头,对上他如墨染一般幽深的眼,什么举动都再做不出来了。

    安平郡主不顾水底这两人,睁开眼,奋力往上扑腾。

    宁和音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草,又被套路了!

    庄沢带着她往上游,两人很快出了水面,宁和音被扯到小舟上,浑身湿漉漉的庄沢正要用手往她胸膛压来,宁和音连忙用手阻止,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碰一下就疼,压一下还得了?

    阻止完当着他的面,坐起身来,噗噗噗……吐出了几口水。

    安平郡主上的是兰溪那叶小舟,看着他们,娇俏的小脸上尽是埋怨,朝他们怒吼道:“明明是本郡主花钱买的九千岁,结果现在却救了你,这服务质量就是这样?”

    宁和音:“……”

    “要是待会带他去酒馆,你又来横插一脚,怎么办?”

    宁和音:“…………”

    “难道一千两黄金,换来的就是这个?你们到底是不是在合伙骗——”

    “你凶什么凶?”宁和音毫不客气吼了回去,一张脸气鼓鼓,“不要你的金子了,还给你!”

    “什么?”安平郡主瞪眼,“你居然不要?”

    “对,不要了!”宁和音又噗地吐了口水,用湿袖子擦了擦嘴后说,“不卖了,到时候把那一千两黄金,一分不少全退给你。”

    安平郡主眼睛瞪得更大:“那你这是出尔反尔?你小心我告诉其他——”

    “出尔反尔又怎么样?”宁和音抬头望了眼旁边庄沢,“九千岁,我出尔反尔,有什么下场?”

    庄沢长卷的睫毛被水沾湿,眼睛也跟被水洗过一样,清凌凌的能映出她的脸。

    “一二三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宁和音不敢再看自己的表情,一秒钟把话说完转头,振振有词道:“看到没?我夫君都默认了,我就是出尔反尔了,他也会保护我,知道吗?”

    安平郡主咬紧嘴唇:“那祝你们相亲相爱。”

    不要再祸害其他男人。

    兰溪被安平郡主指使着往岸上划,等湖中央只剩他们这一叶小舟,附近周围都只有两人了。

    宁和音狠狠转头:“她刚才亲你,你怎么不推开?”

    庄沢面无表情道:“你既然答应过人家,什么都可以做,那本官推开,岂不是拂了你的面子,让你难堪?”

    “你……”宁和音哽住,“你气死我了你!”

    庄沢默然不语。

    宁和音更气,“你果然不是他!如果是他,才不像你这个二傻子一样,乖乖的什么都让别人做,如果是他,要是有什么女人敢接近他,早就被他扒皮抽筋扔去喂狗了,如果是他,哪里还会这么蠢,真答应来约——”

    “我知道了,”庄沢打断她,手拿起木桨,“回去吧,先换衣服,免得着凉。”

    宁和音心底各种情绪翻江倒海,一下子就咕噜咕噜全涌上来了,手捧住他的脸,二话不说咬了上去。

    咬住他的唇,看着他眼底里的错愕,狠狠嘬了又嘬,像是要把他嘴里空气抽干一样,不让他有任何挣扎反抗的机会。

    直到庄沢的嘴被咬得红彤彤的,宁和音才狠狠喘着气,松开来,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喃喃道:“都不知道回应一下,果然不是……”

    “是,我的确不是,”庄沢别过头,道,“回去吧。”

    “不要!”宁和音忽然来了脾气,整个人呈大字型横躺下去,“回去换衣服,还不如就这么躺着好,这么大太阳,衣服一会就干了,不怕感冒的。”

    庄沢垂眸问她:“你为何会黎国的救生之术?”

    宁和音:“救生之术?”

    庄沢提醒:“上回太后寿宴,你救人时……”

    宁和音心里冷哼了声,心想二傻子还挺机灵,知道在她面前不提陆云轻这个名字了。

    于是随口回道:“那是我家乡的救生法子阿。”

    家乡?

    那不就是黎国?

    庄沢问:“你想家乡吗?”

    “想啊!”宁和音瞄了他一眼,故意说,“我家乡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哪里像这里?什么都没有,我做梦都想回去。”

    庄沢默然片刻,道:“那我过几日,便带你回去。”

    宁和音:“……你还有那本事?”

    庄沢:“是,不会食言。”

    庄沢真知道她家在哪吗?

    莫名其妙。

    宁和音想,果然脑子是坏掉了,现在说话都不经过大脑,瞎几把就直接说出口了。

    “那一千两黄金,你当真不可惜?”庄沢又主动开口。

    “有什么可惜的,本来就是赔给你的,算了算了,慢慢挣吧,你又不急于这一时。”宁和音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有点舒服地打了个哈欠说。

    说着说着,宁和音抬头看着庄沢这张脸,心的确有点疼。

    开玩笑,那可是一千两啊!

    在现代都接近一千万了,她会不可惜?

    一千万长着脚跑了,她现在整个心都揪成一团,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一千万阿!

    太心痛了!

    她太亏了!

    既然如此……

    宁和音咕噜一下起身,“走,回去!”

    庄沢眼扫过来,“又变主意了?”

    “既然跟你约会价值一千两黄金,那现在黄金跑了,你人还在,我不得把这场会约回来,就当是补偿到了?”宁和音想,她真是个天才。

    这么转头想想,好像一千万跑了,也没有那么心疼了呢。

    “对了,有一点需要郑重声明一下,”宁和音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再睁着闪亮的眼睛说,“今天你是我的了,就今天这么一天,跟其他任何什么都无关,知道吗?”

    庄沢懒得搭理她。

    宁和音美滋滋说:“那就当你默认了!”

    心情一下开心了,庄沢脖子上被水沾湿的绷带,就变得格外显眼。

    宁和音赶紧抄起木桨,“快划!”

    小舟很快接近岸边,被兰溪换来等待的车夫,看到湿漉漉的两个人,连忙问道:“大人和夫人是回府里吗?”

    “不不不,”宁和音摇头,“要去客栈。”

    车夫一脸见鬼的表情:“客栈?”

    “对!”宁和音郑重点头,“还要去上京城内,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既然是约会,就要有点约会的样子,怎么能不开房呢?

    坐上马车车夫紧赶慢赶,客栈很快到了,宁和音除了吩咐车夫回府去拿金疮药和衣服,还杂七杂八嘱咐了一堆,比如什么她最喜欢的点心,还有话本子,熏香,胭脂……

    全都得备齐了。

    进了客栈,宁和音让庄沢低着头,自己咳嗽了两声,小声问:“你们这有没有……”

    客栈老板一眼便见到落汤鸡一样的两个人,看到眼前这小姑娘涨红了脸神色犹豫,当即灵光一现,压低声音道:“姑娘可是要那种……”

    宁和音一喜:“对对,没错没错,就是那种。”

    老板眉飞色舞:“有有有,我们这有那种,马上就给姑娘安排。”

    被宁和音强行拉来,又听两人打了半天哑谜的庄沢,止不住在想,到底是哪种?

    等开好房,上了二楼,进了最里的一间,他终于明白了。

    “果然不错!”宁和音喜滋滋的。

    这间房里,窗帘和床的幔帐都是缱绻旖旎的粉色,一旁有个小木柜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用具,比如皮鞭、红烛、绑带……

    华丽精致的屏风后,有个大型的双人浴桶,足够两个人在里面游泳了。

    庄沢的视线,一时之间竟不知安放在何处。

    “这种房间,就像约会了吧!”宁和音一点也没觉得尴尬,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我得好好把我这一千两黄金给享受回来才行。”

    庄沢:“……”

    他好想逃。

    没过一会儿,车夫和侍卫把东西送到,宁和音小心地把庄沢脖子上的绷带拆开,一点一点给他上药,看到昨天自己的咬痕,除了有点心虚之外,竟然还有一点脸热。

    眼神下意识,往下瞟去……

    庄沢坐在床边,脖子半偏僵着许久,最后忍无可忍,指尖出动,把这只盯裆猫脑袋抬起,薄唇微启:“你还想看多久?”

    宁和音喉咙滚一滚,又抿抿唇,小声地说:“我就是有点好奇……”

    真的是有点好奇。

    绝对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奇怪原因,绝对不是。

    “既然那么好奇……”庄沢额穴一跳,眉尾稍挑,语气刻意轻佻,“那你要不要试试?”

    “好啊!”宁和音高兴应声,马不停蹄,去柜子里拿来了小皮鞭和蜡烛。

    她一手端起蜡烛,一手拿着小皮鞭,一脸兴奋地问:“如果治好你,是不是能至少抵个一万两?”

    “……”

    沉默片刻后,庄沢道:“你要不,还是把我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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