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要挟

小说:三国骑砍 作者:中更
    雨霁放晴之际,张虎三兄弟领二十余人钻出山洞。

    这座山洞贴近水潭,与张辽山寨相通,内部蜿蜒曲折不下七八里路程,内中险阻,狭隘处仅够一人通行。

    张虎钻出水潭周围的灌木,就见水潭边立着两个木牌,分别写着:污染水源者问罪,以及‘饮用生水者杖刑’,都是简体字。

    此刻水潭蓄水增多,险些淹没这两块木牌,张虎一众人沿着潭水溪流步行离去。

    走两里地后,山涧溪流汇成浑浊河流,张虎等人跋涉泥泞,向北鲁阳城艰难行进。

    另一边,乐綝已出现在夏侯尚大营,夏侯尚立阵在定陵东边的郾县,控扼淮水上游端点,阻遏汉军东进通道。

    南阳地区暴雨倾盆,郾县周围降雨稀薄。

    乐綝奔来时夏侯尚正策划接应昆阳守军,询问汉军相关情报。

    乐綝谨慎推论,讲述当日一战的前后经过,以及自己出逃时依赖的地道,依旧有不小的信心表示:“末将猜测田孝先已然受伤,或轻或重而已……晋阳侯筹划经年,必能一举建功,应有七成机会重伤此人。”

    夏侯尚与苏则、贾逵、夏侯霸互看一眼,贾逵微微颔首:“却有相关军情传来,难辨真伪。此人力敌万人,我已加派人手详细探查。”

    苏则不发表意见,夏侯尚盯着地图沉吟,眉宇间多有振奋之色:“今彼受困秋霖,合该我军乘势而进。我欲集合各军,三面齐攻,破汉军于宛口。”

    “不妥,应等鄢陵侯所部助战。”

    苏则急忙反对,帐下参与会议的满宠也开口:“今地利天时不利敌军,我军若大举侵攻,吴军或生反复之心,此肘腋之患。末将以为当督促吴军参战,待潘濬率军抵达,我军与长平侯两相夹迫,可使吴军为前驱,此驱狼吞虎也。”

    贾逵也颔首:“正该如此,吴军作壁上观,欲得渔翁之利,焉能使之得逞?”

    脾气本就刚直的贾逵表示:“孙登被困昆阳,于情于理吴军本该救援。若潘濬推脱敷衍,就知吴军另有打算,我军不可不防。”

    夏侯尚是想打决战的,见贾逵、满宠反对,他又看苏则。

    苏则态度依旧:“应等待鄢陵侯所部参战,期间应强迫吴军入援参战。吴军若推脱,可使临淄侯、开阳侯分率青徐兵马依淮水扎营,以示告诫。吴军见我青徐有备,自会熄灭贼心。”

    仅靠曹休、夏侯尚两支野战军团,再加上裴俊、苏则两个二线军团,终究缺一点底蕴。

    要么等吴军参战,要么等曹植带着青徐军团参战。

    显然,孙权心怀鬼胎,吴军主力没有到达战场前,曹植是不能动的。

    如果曹植动了,失去唯一反制孙权的后手,那主动权就落在孙权手里,到时候漫天要价之余,孙权极有可能不告而取,恣意蚕食关东之地,扩张领土。

    这个道理夏侯尚理解,可还是有些不甘心,又不能强迫苏则这些人屈服。

    他略作思考,问乐綝:“我若以三千锐士袭扰敌营,前军所修地道可能遮蔽踪迹?”

    “三千人过多,地道自定陵修至昆阳、宛口中军大营,中军营与昆阳之间有也有连接。”

    乐綝抿抿口唇:“地道由末将督率发丘营开凿,发丘营事毕后调归洛阳修筑宫室,今宛口周边地道十七座入口,只有末将与晋阳侯知晓。”

    夏侯尚做了个邀请首饰,乐綝走到一边帐壁悬挂地图边用手比划大致的地道走向。

    为了节省开挖工程量,地道自然不是三角形布局,而是一个‘丫’型,西北是昆阳城,东北是定陵城,南端是田信去年设立的大营所在,也是荆豫驰道、宛雒驰道的交汇点。

    这条地道最南边要穿过澧水支流,所以河流附近无法开凿,需要淌水过渡。

    以现在伏牛山、尧山一带的降雨量,澧水支流水量暴涨,没有浮桥的话,是无法泅渡的,也就无法利用这一段地道。

    地道拖的时间越久,越容易暴露。

    这是个不用就作废的东西,谁也无法保证地道会始终隐秘存在,凡事都要往险恶的方向预测。

    这也是这两年的形势走向,几乎什么事情都朝着各自预料的最坏方向发展,如意、顺风顺水的没几个人。

    夏侯尚盯着地图,目光炯炯有光,侧头看最边上抱着头盔旁听的儿子夏侯玄:“持我私印去见司马仲达,邀他自西佯攻,我将遣精兵袭击张飞本阵。”

    汉军阵营在培养关羽、张飞的儿子,魏军这里也加紧了步伐。

    夏侯尚已经把话说出口,还给儿子下达命令,这让贾逵、苏则互看一眼,不好再劝阻。

    这关系夏侯尚作为一个军团主帅的权威,也关系夏侯尚身为人父的尊严。

    如果连几千人的调动都拒绝,那会引发更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可能会比折损几千人更为严重。

    面对不可预估的麻烦,他们选择承担一个可以预估的损失。

    夏侯尚见这两个人不反对,就说:“我将上奏陛下,请调各军骑士虚张声势,我若能建功,汉军自乱,各军骑士乘势而进,自能破其一阵。”

    贾逵、苏则依旧不反对,这只是一个计划,一个需要曹丕批准的计划。

    如果夏侯尚连给曹丕申报计划的权力遭受到质疑、阻碍,那夏侯尚直接解甲归田就好,没必要再受钳制。

    夏侯尚目光落在潘濬所部集结驻屯的汝口一带,又看看驻屯颖口的孙权:“满伯宁,可愿出使孙权,促使吴军参战?”

    满宠拱手:“恐吴军以镇南将军所部阻路为由,拒绝发兵。”

    “那就告诉孙权,我军许昌空虚,大将军陈侯染病,欲调长平侯、裴文行二军移防许都。”

    夏侯尚口吻平静,不带情绪:“若吴军不来,致使义阳、汝南二郡陷落,以汉军兵锋,又据汝颖上游,我深深为吴军安危而忧虑。”

    见此,满宠深深作揖,这就是魏军底线。

    义阳郡、汝南郡不要了,战前都已许给孙权,也就没必要再帮吴军守御。

    之前是不放心吴军,为了接应张辽后撤,才让曹休继续驻屯舞阳、汝南防线。现在曹仁咳血病重,曹休调入许都充当中原战场的总预备队,也属于安排之内的事情。

    曹仁留下的军队,也只有曹家人可以接手。

    不管孙权怎么想,曹休放弃舞阳防线是必须的。

    现在汉军受秋霖困扰,正适合曹休撤军,错过这个时间,曹休就很难顺利撤离。

    做些这些布置,夏侯尚目光落向乐綝:“可愿做我军先锋?”

    乐綝的军队已经打散了,要么被汉军俘虏,要么逃入昆阳城,再要么跑到澧水东岸被曹休收容。

    只要还想讨回军队,乐綝就得在军中站稳脚。

    他没得选,脸上展露喜悦之色:“末将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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