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琥:“……”
华琥看着自己从顶尖的玩具公司定做的一比一全球限量款大玩偶就这样被踢飞了脑袋, 身体虽然越来越健康, 心里却在滴血。
谁能想到,我躲过了熊孩子,躲过了熊家长, 却躲不过严泠,这都是命啊, 华琥心中一声叹息。
严泠:“……”
严泠看着被自己打出去半个足球场那么远的死神的骷髅, 从条件反射之中回过神儿来, 就进入了尴尬区里。
他回过头去,就看见华琥正在对自己使用死亡凝视技能。
严泠:“……”
严泠于是走出去半里地的路程,把那颗死神的骷髅捡了回来。
“小琥,对不起, 我刚刚属于条件反射。”严泠狡辩道。
华琥叹了口气,只好伸手接过了死神的骷髅,结果就在严泠正要把骷髅递给华琥的时候, 骷髅的下巴还咔嚓一声, 脱臼了。
华琥:“……”
严泠:“……”
“亲兄弟明算账, 给你个亲友价,打个八折赔给我。”华琥面无表情地这样说道,然后抱着自己心爱的小骷髅, 伤心地走了。
——
等到他们回到了名画儿之中了以后, 华琥的丧玩偶之痛才算是稍微平息了一点儿。
据说这种心脏抽搐的感觉也曾经见于爱情,华琥心想,然后他就觉得, 如果他打算进入婚姻生活的话,自己是真的需要锻炼出一颗强壮有力的心脏。
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会用把玩偶的头拿来训练自己的心脏的,那样的话只怕他就要人财两空了。
华琥看了看默默无言地走在了自己的身边的严泠,想象了一下他自从相亲活动开始以来的各种闷骚的操作,于是觉得,很严泠以相亲对象的身份相处起来,本身就是一种非常锻炼心脏的活动了,被他锻炼出来的心脏,一定会是非常强壮的。
就在华琥肆无忌惮地围观自己的心脏训练导师严泠的时候,对方似乎也终于感受到了他微妙的视线,用自己的视线对接了过来。
“所以今天你是打算看晚上的光线吗?”这会儿天色已经擦黑了,华琥于是问严泠道。
“是的,入夜之后,你就回房间去休息吧小琥,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就可以了。”严泠点了点头道。
“行吧,我估计我也就能挺到晚上十点左右了。”华琥说。
他虽然很讲哥们儿一起,但是身体条件暂时还不允许陪自己的老铁熬夜修仙,只能尽力而为了。
严泠觉得其实让华琥九点钟就上床睡觉是更加合适的。
不过一来保健医生一直都有提到华琥的身体素质好了一些,二来严泠也并不会来文死谏武死战的那一套来规劝华琥早睡,所以他也就没有在华琥这么说的时候提出异议。
因为华琥本身是一个有分寸、吃过一点亏就绝对不会上当第二次的选手。
如果一种作息让他觉得辛苦,他自然而然就会规避这种生活方式了,并不需要别人苦口婆心地跟在屁股后面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提醒他。
因为华琥的健康预警机制非常敏感自律,所以严泠并不需要不停地重复自己的主张,觉得一切都是华琥在拿主意就非常稳当了,另外他本人也有点儿想象不出来自己举着红色的秋裤,跟在对方后面奔跑的画面。
严泠:“……”
经过了两次艺术方面的熏陶,我直观方面的想象力似乎真的增强了,刚刚想象了一下自己举着红色的秋裤和华琥在庭园里你追我赶的严泠,有些隐忧地这样想到。
不过我的这种想象力的偏好,似乎点的有点儿歪了?严泠心中响起了警报。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在严泠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的时候,华琥倏然之间一语道破了天机。
“没有。”严泠一本正经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儿。
“嗯……”华琥把自己的语气词的尾音拖得很长,用来委婉地表示了一下自己对于严泠的这个回复过快的答案的怀疑。
“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严泠只好又找补了一句道。
秋裤嘛,是非常正常的日用品,严泠心想,至于它是不是因为他的某些画风清奇的举动而飘扬在了华琥家的庭园里,则不在严泠的考虑范围之内。
华琥和严泠就像他们这些年来习以为常的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逗着闷子,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天边的最后金边的光亮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什么人失手打破了盛放着会发光的豆子似的,一下子就涌现了出来的漫天的星光。
这种浓郁的黑暗在短暂的好像一瞬之间就涌入了室内的感觉,让严泠下意识的想要开灯。
其实他也不是讨厌黑暗,或者是害怕什么的,大约是人类追逐光明的本能吧,就好像严泠有的时候在睡眠的间歇醒了过来,也会下意识地至少开一盏暗昧的夜灯一样,只是随手而为的一个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习惯。
“小琥,现在要不要开一盏灯呢?”
看到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严泠于是这样问华琥道。
因为他已经知道华琥对于眼药水有着天然的排斥,所以特地提醒了一下华琥的用眼卫生问题。
“先不着急,再等一会儿。”华琥摇了摇头道。
“先看看只是借助着星月的光,这幅画的里面大概是个什么模样,我以前有的时候就会这样待一会儿。”华琥向严泠推荐着自己关于这幅实体名画儿的使用手册。
华琥有点儿喜欢那种黄昏逐渐往薄暮的时间段上多度的感觉,不过他喜欢室外比室内更多一些,在室外,他可以渐渐地看清楚月亮的位置,宛如从海洋深处渐渐地浮到水面上来的珍珠一般若隐若现的星星。
如果是在室内的话,华琥也喜欢坐在窗户旁边的位置上,看看其他的建筑里,一盏一盏,没有规则却又接二连三地亮起来的室内的灯火。
严泠虽然暂时还没有get到华琥的点,但还是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室内。
因为他的眼睛是逐渐适应了室内一点点变得暗昧的关系,严泠并不会像倏然之间停电了那样的一下子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他还是可以看清楚许多室内的陈设的。
在光源变得暗昧之后,室内的一些原本并不会引起他注意的陈设,这会儿却渐渐地脱颖而出。
比如在房间的一角,一个格局有些逼仄的餐桌上,放着的一些金属的餐具,在这样的光线之下,就显得有些显眼了起来。
这些餐具在白天的时候,是不怎么抢眼的,因为不是精心打磨过的关系,所以光泽度非常一般,在光线充足的时候,人的视觉大概就会被其他一些更加亮眼的色彩和光泽所吸引,并不会注意到这个角落,更加容易忽视这些由廉价的金属打造而成的刀叉。
相同的待遇还有那些质地有些粗糙,一搭眼就知道不是细瓷的餐盘,虽然它们做不了白天的主角儿,却在光线暗昧的夜色之中,熠熠生辉。
“是不是有一种哲学的感觉。”华琥在暗昧的光线之下,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严泠的眼珠儿映着星光,在追随着那些白天的时候曾经被他忽视的静物,于是这样问道。
他虽然知道哲学不是只有一个含义,但是估计严泠的词汇量应该还达不到理解上会出现歧义的地步,所以也就没有给这个词加上其他的限定性的修饰语。
“是的。”
果然,严泠并没有把这个词汇的其他意义思考进来,而是语气非常正常地回答了华琥的问题。
“你说,这幅画的原作者,也是枯坐在了我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上,不舍昼夜地看着这个房间里的全部的光影变化,才画出了这幅画的吗?”
严泠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又给出了一个新的思考。
“或者说,他只是在一瞬间抓住了在一个时间点里看到的场景,就随手描绘了出来呢?”
严泠回答完了华琥的问题之后,竟然还颇为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有来有往地还了他一个新的问题。并且也还是比较哲学的。
华琥:“……”
我就不该把话题往哲学方面引,华琥有些忧伤地这样想到,这几天严泠的表现变得不那么像人工智能了之后,他都放松了对于对方这种逻辑大师的人设的警惕性了。
“这个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华琥于是只好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去看那些文学艺术方面的作品,怎能说呢,多多少少都会带上一点自己的主观判断吧,估计也没有多少能够说清,他们在小说绘画和音乐里感受到的感觉,到底有多少是原作者传达出来的,又有多少是他们自己的心得体会了。”华琥说。
严泠点了点头,觉得华琥说的没错。
就好像这幅名画本身,有的艺术评论家会认为它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灰色的人生色调,有点儿像是现在说的丧的那种感觉。
不过现在,严泠跟华琥坐在一起,在这幅名画里随意地逗着闷子,他就觉得,如果说这幅画想要表达的是一种平淡生活的本真色彩,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看来视角的不同的确会产生非常不一样的视觉效果。”严泠说。
“你让给我的这个位置,是不是跟画的原作者一样的视角呢?我觉得真的非常好。”
“嗯,是啊。”华琥点了点头道。
“我以前也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东西。”
“如果我们两个人可以分享完全一致的视角就好了。”严泠说。
华琥:“……”
要分享基本上一样的视角也不是不可能啦,华琥心想。
无非就是我坐在你的腿上,或者你坐在我的腿上。
华琥思考了一下自己坐在严泠腿上的画面,然后觉得太美了实在是我等凡夫俗子欣赏不来的。
然后他又思考了一下严泠坐在自己身上的感觉,忽然就可以理解别人说的,膝盖中了一箭,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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