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婉仪府上送来请帖,邀沈清洛过府。
思及前段时间姑母为她求情一事,还未来得及道谢,便令人备上厚礼,与宋辞一道去了婉仪府上。
沈柏芝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细细的打量着宋辞,护犊子的沈清洛生怕她把宋辞吓跑了,挡在前面羞恼道:“姑母,您再看清洛就带着宋辞回去了。”
闻言,沈柏芝饶有兴趣的把目光投向她,调笑道:“怎么?姑母身为你的长辈,替你掌掌眼有何不妥?”
沈清洛脸唰的红了,却还是嘴硬的反驳道:“有什么好看的?您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可就真走了啊。”
“好好好,姑母怕了你了,快进来吧,”沈柏芝招呼道,她嘴上说着不看,在进门时还是不自觉回头,与宋辞的目光撞在一起。
宋辞也在看她,婉仪长公主脸上的笑意骗过了沈清洛,却骗不了她。她的额头暗淡无光,举止间身形略显颓废,分明是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姑母找清洛所为何事?”对此并不知情的沈清洛丢下宋辞,欢欢喜喜挽着沈柏芝往里面走。
婉仪的公主府里要比沈清洛府上热闹许多,因为驸马爷的那位小妾性子火爆且娇贵,又得宠爱,隔三差五闹出些事来,全府上下都得跟着忙活起来。
今日沈柏芝邀请沈清洛过来,便是因为那小妾生了,闹着要举办满月宴。
小妾名沈娇,是先皇三弟寿王的女儿,算起来还得称呼沈柏芝为姑姑,自出生便被册封为郡主,从小娇生惯养,得万千宠爱,若非如此,贵为公主的沈柏芝怎会妥协,与她人共侍一夫?
随着她的问话,沈柏芝眉间被愁绪笼罩,语气淡的似一缕轻烟,随时便会消散,“她要为浩儿大肆举办满月礼……”
“想都不要想,”沈清洛心中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她以为现在还是父皇在世时,由着她无所顾忌横行霸道吗?”
沈柏芝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心中依旧愁苦,她与沈娇之间的一些事,清洛不知情……
“姑母,你莫忧愁,这次不会再有人逼你妥协了。”
沈清洛停下了脚步 ,神色温柔且坚定,沈柏芝自是信她的,只是她已经妥协了。
“清洛,这是姑母最后一次妥协了,”沈柏芝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意,“本宫真的累了。”
“姑母?”沈清洛看着她,心疼有之,失望有之。
“清洛,”沈柏芝笑了,“姑母不是傻子,并无邀请多少人,也未在请帖上注明缘由。”
成婚数十载,无子的诟病她听多了,便是按嫡子规格大肆举办又如何?沈娇折辱她的时候还少吗?
她根本不在乎,她的颜面,早就被丢完了。
她只是累了,身心不堪重负,不愿再纵容了……
沈柏芝自顾自的向前走,沈清洛没有拦她,还拉住了宋辞的衣袖,示意宋辞停下脚步,但没有解释什么。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沈柏芝的背影,出声道:“姑母,清洛与宋辞前来,是为了答谢姑母您前些日子的照拂之恩,既然姑母有事,那清洛改日再来。”
沈柏芝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道:“确定不去?”
“嗯”
沈清洛神色淡漠,隐隐有几分宋辞的影子,声音也是淡的听不出嗔怒,“姑母,我先回去了。”
“那……也好……”褪下伪装,沈柏芝笑里泛着苦涩,神色怅惘,“清洛,你莫与姑母置气,不会……有下次了。”
无人回应,沈清洛似是没有听见,脚步从容的往回走,只有宋辞知道,握着她的那只手在发抖,沈清洛,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景华长公主,奴婢送您……”
沈柏芝身边的贴身侍女红药追了上来,她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沈清洛的脸色,如今只有景华长公主对主子最真心实意了。
若因此事生了嫌隙,纵使她身份卑微,也定要拼了性命上前骂醒主子。
沈清洛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生沈柏芝的气,便是连红药也被迁怒了。红药被她看的忐忑,宋辞便替沈清洛开口道:“多谢姑娘,不用送了,还请回去吧。”
红药不肯,一直送到了公主府的正门口,沈清洛这才缓和了心情道:“赵子末可在府中?”
赵子末,是沈柏芝的驸马,礼部尚书唯一的嫡子,文采斐然相貌出众,未尚公主前,便得许多闺中女子青睐仰慕。
却不是良人,他惯爱流连风月之地,便是先尚了婉仪公主为妻,后纳了郡主做妾,依旧改不了那性子。
沈清洛认为男子痴迷柳巷花街,便是因着他。无论妻妾,身份皆比他尊贵太多,偏偏他不知收敛,仍是我行我素。
在成婚后,被先皇敲打,被寿王威胁,被礼部尚书鞭打,秦楼楚馆却不见少去过。
红药怕沈清洛更加生气,支支吾吾不肯说,沈清洛却是明了,今日,沈娇为其子举满月礼,赵子末他亦不在府中。
天下男子皆薄幸,看来,赵子末他也未曾将沈娇放在心上。沈清洛笑的莫名,她想不明白赵子末有什么好的?值得她皇姑母百般忍辱由他纳妾,值得沈娇郡主之身不惜自降身份做他的妾室。
饶是她知宋辞万般好,也曾亲口允诺过宋辞在婚后可纳妾,可她也深知若真有那一日,她怕是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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