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语卿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屋子中一片寂静，更显得气氛压抑起来。
这种压抑的感觉让顾长安感觉到不太熟悉，就像是被束缚住一般，让她倍感压力。
我和她没什么大仇吧？干嘛故意晾着。顾长安抬头盯着凰语卿的眸子，在心里默默腹诽，耐心等着对方开口。
“讨教当然可以，我还是很乐意指导后辈的。”终于，凰语卿打破空气中的沉默，慢悠悠说道。她用手撑住，斜靠在桌子上
还没等顾长安松一口气，她又加上了一句：“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浪费这么多时间陪你，你能付出什么呢？”
顾长安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要求。自己现在一穷二白哪有什么好给她的？对方又不缺钱这样子。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不然，给你算命的VIP年卡，免费算命测字占卜风水起名一条龙？”
......果然刚才自己就不应该问，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凰语卿无语的扶了扶额，用手挡住自己有些抽搐的嘴角，稍微平复呼吸后，她把手放回到椅背上。
“我看你也是崇古重礼的人，你跟我请教吃饭的东西，那我就算是你的师父了。我也不要什么敬茶三叩首的古礼，先喊声师父听听。”
顾长安深吸一口气，凰语卿说的东西确实没错，虽然她平时于是她规规矩矩的弯腰鞠了一躬，“师父好。”
凰语卿浑身打了个冷颤，“不行不行，这称呼显得我太老了。还是喊凰老师算了。”
“好的凰老师。”在有求于人的时候，顾长安意外的听话。
这下凰语卿终于愉快的眯起眼睛，这声凰老师喊得她颇为受用，接连带着她看顾长安都顺眼许多。
“还有，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你欠我三个要求不过分吧。”
“只要我能做到不过分的都可以。”顾长安点点头，继续问道。
“辛苦凰老师，能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教导我，那我们什么开始呢？”
嘻嘻，这还差不多。“现在开始吧。”小凤凰得意洋洋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伸向顾长安，“台词本给我，说吧，想对哪段？”
顾长安把本子递过去，“所有的。”
......凰语卿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笑了。她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小丫头，我可没那么闲。就这段吧，只教三遍。”
把台词本放下的一瞬间，她周身的气场一下子变了，瞬间就从骄纵散漫成为了剧本中的人物。
顾长安愣住了，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戏里。索性台词都是她刚才就已经背好的，此时的她不知不觉中竟被凰语卿带着顺了下来。
很快，一遍结束，顾长安仿佛摸到了些门道，她站在原地闭上眼睛，开始仔细回想刚才两人的对话。
凰语卿坐回到椅子上，默默看着她。
明明这丫头闭着眼睛呆站在原地，手里还不停比划的样子傻里傻气的，但是她意外地没有笑出来。她能感受到对方的认真。
这小姑娘是真的想在这行里闯出点名头出来，而且从刚才到现在这短短几分钟，她的演技就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许多，虽然还算不上好，但是就这种进步速度来看，绝对是有天赋的。她唱歌也不错，绝对音准而且感染力也初成规模，万一加以时日......
凰语卿一瞬间感觉到一种危机感倏然而逝，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想什么呢，自己可是有种族天赋的唉，在这种方面还要怕别人？那岂不是太丢面子了。
终于，顾长安缓缓睁开眼睛，她眨眨眼有些呆的四处望望，一下和凰语卿对上了。
嗯？这位凰老师的眼神好像是在肯定自己唉，看到这个眼神顾长安瞬间惊讶，下一秒凰语卿便嘚瑟的开了口。
“你看你那没见识的傻样，对戏的感觉怎么样？发现自己差的远了吧。”她眯起眼睛，仿佛刚才的一眼只是个错觉。
......
时间就这样匆匆而逝，顾长安直到深夜才回去。第二天来到片场的时候，眼睛上赫然多了两个黑眼圈。
“小顾啊，看样子昨天晚上挺用功的嘛，台词背的怎么样？”陈导打趣道，他今天刚到就一眼看到了顾长安的眼睛，现在的新人真是用功啊，他感慨道，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努力，好的作品难道不会越来越多么？
“陈导，台词都背下来了。”顾长安自信的回应道，周围的群演小声讨论起来。
“她骗人的吧，这么多台词，都是临时改过加上的，怎么可能只用短短一夜就背下来？”
“就是，我估计背了几页还差不多。我们不也是演一天背一天么？”
窃窃私语传进耳朵里，陈导也好奇的挑起眉毛，“你这台词可不少啊，真能一夜背下来？”
“我从小背书可是没怕过。”玄学要背要算的东西才叫多呢，只是入门的周易就有八八六十四卦，每卦有从上到下6种状态。更别提什么六壬六爻紫薇八字梅花遁甲，她当初被折磨了多久？这几个词算什么难度。
“那我可要考考你。”陈导拿起了台词本，随手翻了一页，“这一段应该怎么背？”
“这个简单。”
顾长安张口就来，不仅如此，她还用上了昨晚和凰语卿练习的成果，干脆一边背，一边演把场景还原出来。陈导一开始只是赞许的点点头，到后来他眼睛越瞪越大，满脸都是遮掩不住的惊喜。
无论陈导考的什么段子，顾长安都是信口拈来胸有成竹，旁边的群众目瞪口呆，而陈导更是惊喜万分的一手拍上了顾长安的肩膀。
“太棒了！”他的语气有些夸张，但是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觉得他的表现过分，因为他们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天呐，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么？”
“这什么神仙转世？”
“唉，别人有天分还刻苦，真感觉自己白活了。”
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的互相八卦，顾长安的表情却是波澜不惊。
她当然听得见周围人的议论纷纷，但是对她来说还远远不够。她的目标远不是只是这个，而是要成为最为顶尖的存在。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要显露自己的能力。包括今天主动站出来，都是她算好要用来增加自己在导演面前存在感的。
她见过很多人的命，有人命带贵人，有过很多的机遇。但是他自己却没有付诸行动，没有抓住机遇，最终一事无成。
面前的陈导显然是她需要抓住的机遇，一个好的导演能够提供给自己良好的曝光机会。而那个凰语卿嘛......感觉她似乎对自己态度总是有点怪怪的，姑且不算她。顾长安在心里想着，等待她面前的导演。
陈导自从刚才夸了她之后便陷入沉思，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小顾，这样，既然你已经熟悉了剧本，我决定提前开拍你的内容，就从今天开始吧。你在这里等一下，这一幕拍完直接轮你。”
这一切都在顾长安的意料之中，她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而旁边的碎碎念又多了一句。
“哇，宠辱不惊哎，小姐姐心态真好。”
......
一天的拍摄格外顺利，有着昨天被凰语卿吊打的魔鬼演技训练，对一些小场景，顾长安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信手拈来。尤其是和凰语卿的对手戏，她更是格外的表现良好，大抵是因为有着凰语卿的刻意带动和昨天的练习成果，她更容易进入状态。
因为拍摄顺利，今天散场也是格外的早。
顾长安正在换衣服卸妆，忽然听见陈导的手机响起。只见平时都是热情且严苛的陈导，第一次展现出愤怒的样子。
他骂骂咧咧的走去卫生间里重重的关上门，可是不一会声音还是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老子宁愿单飞也要完成自己想创作的作品！！！”这回倒不是顾长安耳朵尖，陈导的吼声中气十足，这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这难道是陈导和工作室闹翻的事情？上次听说的时候，顾长安还当做八卦在听，这会真在她眼前吵起来，听得她还真有些心惊。
周围的人却没有什么反应，顾长安问上去才知道，这里的人对这幅场景都是司空见惯了。陈导不出几天就要吵上一架，尤其是他这种直脾气，更是控制不了。
顾长安眼前一亮，本来还在想怎么能在这位陈导面前混脸熟，现在这不正是自己的机会？
随着吼声越来越大，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渐渐离去，只有不顾长安还在等着。终于，声音停歇，陈导黑着脸走了出来，顾长安主动迎上，开口便是一句：“陈导，要算一卦么？”
果然对方对算卦完全是不屑一顾，刚才的火气还没有完全消下，此时的他对顾长安也不经意带上了呛声：“好好演你的戏，别天天算不算命的。什么时代还弄这些封建余孽的东西，有本事就能出头，算命有什么用？”
顾长安摇摇头，表情透着丝怜悯，这种看透一切的表情让陈导更加心烦气躁，他刚要甩手走开，却听见顾长安悠悠开了口。
“时运不济，小人作祟。怀才不遇，瓦釜雷鸣。明明一心想创作出绝世的作品，却总是被资本相逼。”
“明明别人的故事并不如你的好，却仗着流量营销卖的一片红火。”
“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只能暗自刻苦努力想要出人头地。你想让自己的作品世人皆知么？你想要让自己名字流传百世么？”
“我当然想！”陈导一瞬间红了眼眶，压抑已久的感情瞬间爆发出来。然而只是片刻后，他便控制了自己的失态。
他自嘲的笑笑：“这些话倒是有算命骗子忽悠人的味了。明明什么关键信息都没说，却能轻易引起共鸣让人信服。罢了，你随便说说，我就当是听着解闷了。”
顾长安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唇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我从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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