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什么”裴娆抽抽噎噎,泪眼蒙眬,一时之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娆,我心上人一直都是你。”牧逸春捧着她脸又重复了一遍。
少年嗓音低低沉沉,透着一点缱绻味道。
裴娆呼吸一窒,耳根发热,当场就涨红了脸,心中涌起一道狂喜与甜蜜,几乎冲昏她脑袋。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牧哥哥心上人要是我,为何这两年你却与我疏离”
裴娆眼眶红红,不知道自己此时看着牧逸春模样,就好似一只软乎乎小兔子,有多么惹人怜惜。
牧逸春心里仿佛被这只小兔子轻轻挠了下似,忽然觉得自己捧在小姑娘脸上双手有点烫,脸也跟着烫了起来。
心跳紊乱,眼眸里渐渐缀满明亮笑意。
他突然很想将眼前小姑娘拉进怀里肆意亲吻,让她感受自己对她日益焦躁、渴求心情。
让她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极尽克制,才勉强撑过了会试。
才会在今日自己妹妹要让他过来接裴娆时,卑劣告诉自己,这样并没有违背与裴国公约定,终于松口,迫不及待赶来接她。
会试已结束,就剩发榜和最后一个殿试,他忍耐克制了两年,实在再也忍不下去,实在太想见裴娆。
牧逸春双手微微发抖,心脏剧烈撞击着胸腔。
他咽了口涶沫,将心中就要破茧而出疯狂想法死死按了回去,尽量若无其事解释起当年他与裴国公约定。
裴娆听完之后愣了愣,脸颊再度染上一层绯红,仍有些不敢置信问着他“牧哥哥真、真”
小姑娘眼泪不掉了,眼里噙着许些晶莹泪水,双颊涨得通红,羞涩得说不出完整一句话。
牧逸春呼吸蓦地沉重几分。
指腹轻柔摩挲裴娆娇嫩脸颊,黑眸弯弯,清冽嗓音温柔至极“阿娆,我心悦你。”
裴娆听见他再次直白言语,终再压抑不住心中喜悦,破涕为笑扑进他怀中。
牧逸春被扑得猝不及防,眼瞳骤缩,下意识反手抱住她。
心口蓦然涌起一道强烈悸动,直欲将他高高筑起,克守礼教心墙击溃。
这几年来,他处处隐忍、万分克制,可眼前小姑娘却对他毫不设防。
扑进他怀中之后甚至软呼呼跟他撒着娇,小脑袋在他怀中蹭来蹭去,又哭又笑。
那可爱小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再也不放手,一辈子就这么将她捧在心中肆意疼爱。
幸福来得太突然,裴娆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泡进了蜜罐里,就连呼吸空气都觉得是甜。
她不禁弯眸勾唇,娇娇道“牧哥哥,阿娆也心悦你,从小时候就一直喜欢着你。”
小姑娘姿容艳绝,出落得极美,温香软玉在怀,饶是圣人也难坐怀不乱,更何况是早就念想了她许久青涩少年郎。
牧逸春眸光渐渐变暗,耳里听着小姑娘那软糯娇甜告白话语,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涌翻不休情愫。
节骨分明修长手指,温柔又不失霸道扣住少女下颚。
头一次失了分寸,低头重重吻了上去。
热烈地亲吻。
裴娆嫣然柔软红唇被堵得措手不及,心跳跟着少年亲吻漏了一拍。
她害羞不已,耳边尽是自己心脏狂跳声,甚至有一瞬觉得心脏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无力仰着头,凤眼微眯,见到眼前少年眼角眉梢全是温柔缱眷,口中温热带着小心翼翼呵护时,心尖宛若被羽毛轻轻挠了下,悸动不已。
浓密纤长眼睫轻颤,裴娆闭上眼,脸颊耳根烫红不已,羞涩回吻。
牧逸春察觉到心上人回吻,浑然一僵,原本矜持克制吻,骤然失控,转为狂风暴雨。
拥着她手臂收紧,似想将她整个揉进自己骨子里一般。
初次互表心意少年少女,吻似野火燎原,缠绵悱恻,两人鼻息纠缠在一块,毫无章法交换着口中清甜。
裴娆永远记得两人第一次亲吻,虽然青涩却甜蜜美好得几乎让人失去理智。
压抑感情一旦破闸而出,便再也控制不住。
牧婉清得知自己兄长与闺蜜居然早已互相倾慕彼此,心中羡煞不已。
两人互表心意之后,裴娆到将军府找牧婉清次数亦越发频繁,私下见面与出游次数也越来越多。
乞巧节与上元佳节,几乎各种节日都一块过了一遍。
裴娆知道自己这张脸招人,与牧逸春出游时总戴着帷帽,两人虽发乎情、止乎礼,未曾做过任何逾矩之事,感情却依旧日日渐浓,甜蜜青涩。
从小不喜欢女工裴娆甚至缠着闺蜜牧婉清,要她教自己如何绣荷包。
“阿娆对我兄长这么好,我都要吃醋了。”牧婉清听见裴娆要绣荷包,眉眼弯弯取笑起她。
两人同年,感情极佳,裴娆虽被取笑却也不介意,只红着脸道“你要是不嫌丑,我也给你绣一个。”
牧婉清听见裴娆话,忍不住扶额大笑起来,女孩儿娇笑声,似银铃一般轻脆,爽朗干净好听极了。
“别了别了,我大哥要是知道你给我绣了个荷包,肯定要换他吃醋。”
裴娆被取笑得羞赧不已,耳根烫得厉害,轻声娇嗔“胡说八道。”
就在她刚说完不久,刚被牧婉清丫鬟请过来牧逸春却沉声道“婉清说得没错。”
少年清冽嗓音带着一点极轻笑意,蕴含着无限温柔。
裴娆听见牧逸春话,登时更加害羞起来,不止脸颊耳根红得厉害,就连雪白娇嫩脖颈亦是一片羞红。
娇羞可人姿态,好似一朵含苞出水芙蓉,就连一旁好姐妹牧婉清看了都不禁跟着微微红了脸。
沉浸在幸福恋爱中小姑娘实在太美,不止眼角眉梢都漾着幸福甜蜜笑意,就连羞涩模样亦是甜得让人不住沉沦其中。
再过一个月,裴娆就能行笄礼,到时只要待裴国公寿宴一结束,他就能带着母亲上门提亲。
牧逸春喉结滚动了几下,在走到两人身边时,隐忍而克制目光始终未离开裴娆。
牧婉清冷不丁被塞了一大口狗粮,觉得自己就快被兄长与未来嫂嫂,两人之间无声缱绻情意给闪瞎,肚子里更是甜得发齁。
见少年已来到身旁,裴娆终抬头朝他娇甜一笑,语带羞涩嗔道“牧郎莫要在阿清面前如此轻挑。”
牧逸春听见她喊自己牧郎,本就温软不已心霎时更加柔软起来。
两人在一起没多久,这个牧哥哥就成了牧郎。
牧逸春一开始很不习惯,他还是比较喜欢听裴娆喊自己牧哥哥,几次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他小姑娘。
“我曾经很羡慕我二嫂喊我二哥裴郎。”裴娆低着头,粉唇轻咬,姿态娇羞,白里透红小脸宛若盛开桃花。
裴娆二哥与二嫂感情极佳,两人就似一对神仙眷侣一般。
情窦初开小姑娘,曾偷偷幻想过,将来有一天也要这么喊自己心上人,然后和她二哥二嫂一样幸福甜蜜。
牧逸春听完裴娆话,心底柔情更盛,也不再坚持要裴娆喊自己牧哥哥了。
反正牧哥哥和牧郎都是他,只要是裴娆喜欢,他便也喜欢。
牧婉清实在受不了他们两人之间那甜蜜蜜气氛,不过几瞬,就立刻找了个借口从庭院开溜。
裴娆见闺蜜那堪称落慌而逃身影,霎时忍俊不禁。
笑得肆意又轻快。
牧逸春被她笑意感染,抿直嘴角微微勾了勾。
眼前小姑娘笑容娇而甜,甜而蜜,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他猛地上前一步,垂眸看着近在咫尺小姑娘,抬手摸了摸她嫩白脸颊。
裴娆愣了下,抬眸睨了他一眼,困惑哼了一声“嗯”
嘴边笑意,带着丝丝柔软甜味。
牧逸春呼吸一窒,心脏似随着小姑娘甜味笑容,跟着浸入清甜如蜂蜜糖罐之中,嘴角不受控制轻扬。
这一刻,仿佛连洒在两人身上阳光都是甜。
少顷,他俯身弯腰,轻抿薄唇落在她微红耳畔旁。
牧逸春面色淡淡,清冽嗓音却比平时低沉了一些,意味不明道“成亲那日,亦要彻夜牧郎。”
少年神色正常,言词简单,裴娆却倏地炸红了脸。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不敢置信瞪大眼看着少年,咬着粉唇,心中羞耻不已。
牧逸春见到她爆红小脸,终是撑不住低笑出声,笑声轻柔而愉悦。
温热嘴唇轻啄她耳朵几许,方又站直了身。
“牧郎太坏,不想理你”裴娆羞红了脸,别过头去,起身就要离开。
牧逸春又岂会让她轻易离去,笑着将佳人轻揽入怀,低头在耳边轻声细语道起歉,温声软语哄着他小姑娘。
裴娆面色绯绯,脸蛋烧红得烫人,心中却盈满了甜蜜滋味。
她迫不及待想行笄礼,这样两人就能日日腻在一块,跟她二哥二嫂一样当一对神仙美眷。
十四岁到及笄之前,这短短一年却是裴娆最快乐日子,每一天都幸福得像是在作梦,她甚至已经想好将来要和牧逸春生几个孩子。
当时她和牧逸春如何也想不到,待及笄之后,等待两人却是一辈子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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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娆再次醒来时,永寿宫上空笼罩了层层闷厚阴云。
她虽然曾梦过年少时多次,却从未像这一次梦得如此清晰,好似又重活了一遍那般。
虽已醒来,她却躺在软榻上动也不动。
脑袋因缠绵病榻多日而有些昏沉,身子亦是虚弱不堪。
耳边是进进出出细碎脚步声,与刻意压低音量交谈声,永寿宫宫人们脸上皆透着惊惶哀伤之色。
原本在江南游玩太上皇和太后,也在收到太皇太后病了消息之后,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太皇太后连病数月,身子日益衰败,不论是御医或太医院们太医皆束手无策,此时永寿宫外已跪了许多王侯公卿。
清河公主更是日日侍寝在侧,一双眼早就哭得通红。
“太上皇和太后已经进宫,母后您再等等,他们很快就来了”清河泣不成声。
裴娆大限将近,油尽灯枯之际却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有点期待,这个皇宫困了她一辈子,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了。
如今儿子幸福,孙儿孙女们亦过得很好,她心满意足,唯一让她牵挂那个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虽有遗憾,但能在临走前再次梦见她牧郎,她心中很是欢喜。
待凌容与和盛欢赶过来时,清河公主已经泣不成声,如今大梁皇帝,也就是盛欢儿子凌睿琛及女儿纯熙也候在左右,此时众人皆是面容悲戚。
裴娆见到儿子和儿媳,原本苍白色气渐渐红润起来,“容与、欢欢,你们回来了。”
将死之际,所谓称谓也没那么重要。
裴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就是想直接喊他们名。
盛欢一双眼熬得通红,强忍悲痛,“母后。”
“母后。”凌容与上前,低沉嗓音也难得透着明显悲痛。
仅管他前世已经亲手送走裴娆一次,如今又要再送一次,他亦是难受不已。
裴娆说话声音已经有点听不清,气若游丝“我不想葬进皇陵。”
她就算死也不想与景成帝葬在一块,对别妃嫔而言,与先帝同葬那是无上尊荣,可对她来说并不是。
凌容与凤眼微红,点头道“儿子知道,儿子会替你再寻一处风水宝地。”
前世裴娆也没有和景成帝葬在一块。
“母后,儿子其实有一件事瞒了你。”
裴娆吃力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其实牧逸春早在七十三岁辞官那年就已病逝,只是他临终之前求儿子代他隐瞒,牧逸春怕你得知后伤心难过,遂要儿子对此事闭口不提。”凌容与道。
牧逸春知道凌容与对自己还是有些意见,临死在即人,脸面一点也不重要,最后一口气时,不管何氏就在一旁,难得自私了一回,求着凌容与替他瞒住此事。
凌容与还记得当时牧逸春那低声下气与急迫担忧面色。
当牧逸春开口求他时,可说震撼许久。
凌容与也是那时才知道,这个他厌恶了两世男人,对他母亲情意埋藏得究竟有多深、有多重。
凌容与口中所言,裴娆其实早就想到了。
她牧郎还是跟当初一样,事事都为她着想,就连溘然长逝之际也不忘交待凌容与。
为她、为国、为了已故得牧夫人,却从不为自己。
他分明可以在景成帝将自己夺走之后,就与她斩断前缘,与他人再当一对神仙眷侣。
牧逸春却选择了最傻方式,意无反顾对景成帝俯首称臣,忍受各种嘲笑与羞辱,只为了能偶尔在远处见上她一眼。
就连最后,还拉下面子求起了她儿子。
她牧郎好傻啊。
裴娆意志涣散之际,仿佛看到了玉琢一般少年郎朝她走来。
他不再是一头白发,而是乌发雪肤、眉如墨画,容貌就和年少时一模一样,可他神态却无少年时轻狂霸道。
他气质沉稳,温润如玉,俊美矜贵,然而不论他如何改变,都一样教她心动不已。
“阿娆。”风姿特秀少年郎朝她伸出手,嗓音清冽如泉,却带着浓浓缱绻与思念。
裴娆微微一笑,心满意足闭上眼。
她牧郎来接她了。
“姑娘、姑娘您快醒醒”
耳边传来熟悉叫喊声,裴娆原本渐消意识再次清晰起来。
有人在摇她,语气还很着急。
“姑娘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沉,来来回回喊了好多次都不醒,”那人嘀嘀咕咕,“您赶紧醒醒,大事不好了”
裴娆感觉自己原本已踩上云端,下坠失重感却随着声声叫唤,蓦地涌上心头,将她拽了回来。
她猛地睁开眼,头顶承尘随之映入眼帘。
细碎日光洒在精雕细琢镶玉软榻上,偶有几丝顽皮落在她娇嫩如玉面庞上。
裴娆神思恍惚盯着悬挂于上双绣花纱帐好半晌,耳膜里嗡嗡声才逐渐退去,再次听清楚那道一直喊着她声音。
“姑娘,您怎么了,您是不是身子不适”
那是芳云声音,而且听起来还很年轻,不带半点苍老。
裴娆转过头,果然看见一个年约十四、五岁少女站在她床榻旁,一脸担忧看着她。
这是死后幻境么
裴娆忽地低低笑了起来,然而笑完之后却又猝然流起了眼泪。
老天爷待她可真好,就连最后幻境都如此真实。
芳云见到自家小姐又哭又笑,心头一紧,连忙弯腰将人扶坐起身。
“姑娘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芳云捏着帕子,轻柔替眼前如花似玉小主人擦拭眼泪。
“芳云,我好想你。”裴娆笑着抱住芳云,眼泪还在流。
芳云怔愣片刻,笑道“姑娘可是做了恶梦没事,芳云就在这儿,不怕。”
裴娆听见芳云一贯温柔又令人安心嗓音,又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芳云觉得主子情绪非常不对,赶忙说起了正经事。
“姑娘,发生大事了,牧大公子今日一大早,突然就带着牧夫人和媒婆上门,说要提前定下这门亲事,可是当初说好了待寿宴结束才能定亲,不论牧大公子如何说、如何求,老爷就是不同意。”
芳云愁眉苦脸,“现在大厅气氛好可怕,夫人让奴婢过来请您出去劝劝牧大公子。”
裴娆怀疑自己听错了。
怎么这个幻境里事还跟前世不一样么
“你说什么牧大公子他怎么了”裴娆止住眼泪,松开芳云。
芳云又将方才话复述了一遍。
裴娆原本波澜不惊心脏逐渐加速。
她忽然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哎呀,姑娘您这是这做什么”芳云见她突然掐自己,惊叫出声。
裴娆被自己掐疼得倒抽了一口气。
好疼啊,这难道不是幻境
“牧郎就在大厅”裴娆推开芳云,慌张地想要下榻,却因为太急整个人直接从榻上摔了下来。
白嫩额头磕在了地面上,转眼就肿了一个包。
芳云见状又是叫声连连,她心疼扶起自家小姐,“姑娘您别急、别急,大厅还里有夫人在,老爷暂时不会将牧大公子和牧夫人给赶走。”
“牧大公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定亲日子明明早就谈好,这会儿却突然改口说要先定下,态度还十分强硬。”芳云一面将裴娆搀扶到立着铜镜梳妆台前,一面说个不停。
芳云语重心长“您也知道老爷脾气,向来说一不二,而且当初两家谈定日子那是极好,自然不肯同意牧大公子胡乱更改日期。”
裴娆一觉醒来就磕磕碰碰,哪里都疼,可她原本已死去多年那颗心,却一点也不疼,反而随着芳云话,逐渐活了过来,就如曾经那般,鲜活而明媚。
她想起自己临终之际前来接她俊美少年郎,一道荒唐怪诞想法慢慢地于她脑中浮现。
──她牧郎跟她一样,都有着前世记忆。
他知道寿宴上她会遇见景成帝,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想尽快定下亲事。
裴娆看着铜镜里少女,心跳不受控地失速着。
那是她初满十五岁时模样,雪肤乌发,明眸皓齿,肌肤更是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少女眉眼间犹带几分青涩,剪水秋瞳澄澈清明,美得不可方物。
裴娆犹记得,前世不过十四、五岁,她与牧婉清一个姿容绝艳,一个绝色倾城,俩人便有京城双姝美名,教京城贵女们妒羡不已,亦教京城不少儿郎倾慕不已。
更让年轻帝王对她一眼钟情,不择手段,强取豪夺。
“芳云,快点、快帮我找件最好看衣裳,”裴娆嗓音微颤,“把我最好看首饰都拿出来。”
仅管她早就知道自己不论任何模样,她牧郎都会喜欢,可裴娆还是忍不住想让他看见自己最完美模样。
她牧郎等了她太久,她不能随意打扮就出去见他。
芳云听见裴娆话,虽然满腹疑惑却还是柔顺应了一声,立刻去将裴娆衣柜里刚做好不久,打算在裴国公寿宴上穿那件,葱白底绣红梅花宽袖襦裙给拿了出来。
裴娆一看见这件襦裙脸色蓦地一变,细软嗓音满是嫌弃与厌恶“不要这件,太丑,换别件过来。”
话落,她又急忙起身推开芳云,“算了我自己找。”
芳云“”
姑娘今天真好奇怪,前几日她才说这衣裳好看得紧,她好喜欢,怎么今个儿又嫌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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