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免疫系统, 找到变化的点...
这与他的思路不谋而合。
周老师对于沈城的说法思索了一会儿才重新看向他, 神情也有些惊讶, 这次的眼神就认真多了：“你自己想的？”
“对。”沈城点头，“我先读到的就是您这篇论文，也在网上找了没有类似的说法, 不过您在论文里也只是提了一下，并没有说的很具体，所以才想过来拜访您。您觉得我的想法行得通吗？”
“行不行得通是需要验证的, 并不是谁认为的。”周老师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习惯性的板着脸绷着唇角，转身示意沈城可以边走边聊。
“我在论文里只是提出了一个猜想, 关于找到“癌细胞”躲过免疫系统的原因，想办法改变免疫系统来克制癌症是不是可行。我这段时间一直也是在研究这个, 后来有做过许多实验，不过都失败了，还没有来得及把后续情况发表。”
沈城侧着头看向他，周老师的论文已经发出来挺长时间了, 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证明周老师对这个是真的很感兴趣！
对于他的实验失败，沈城倒是并不意外, 毕竟他们之前能研究出来东西，也是有一个前提条件的，那就是“X物质”已经对人造成了影响，变化已经产生了, 他们能够直接观察并且研究它。
但是这边不一样，周老师只是根据之前的进行推测，失败是再正常不过了。或者说能有这个思路就已经很超前了。
周老师还在继续，他的神情平淡，仿佛说到实验失败的并不是他一样，只是继续往前走着道：“人体的免疫系统是一直在变化的。非洲长期收疟原虫感染，很多人的基因里天生就有抵抗疟原虫的基因，还有欧亚地区的人抵抗艾滋病毒和葡萄球菌的能力更强一些。这些都是免疫系统的进化。
但是即使知道了这些，想人工的去寻找免疫系统识别癌细胞的关键部分还是太困难了，更不要说去增强它。我当时做的实验...”
周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随口就把当时的实验情况复述了一遍，实验的过程和最后的结果说起来都是如数家珍，丝毫没有记不清楚的情况。
沈城对此心里有些惊讶，周老师的记忆里很强，而且听起来能力也不弱，说真的和他知道的周老师职称有点对应不上。
周老师说完才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沈城：“忘了你才大四了，有没有哪里不懂？”
沈城摇摇头：“基本都听懂了。”
“基本都听懂了？”周老师扬了扬眉。他刚才说的东西可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内容，跟着他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都不一定能听明白，当时做实验的时候不少东西都要他自己盯着。他一个大四的学生说听懂了？
“你大致复述一下。”周老师开口道。
“好。”沈城点头，“您刚才说的是做的实验...”
沈城根据自己的理解把周老师刚刚讲的东西又说了一遍，对于周老师的怀疑也能理解。
他也看出来了，就像周老师讲课速度对于一般学生会有些快一样，周老师说起来一些东西也是一样的很简洁。
应该是他自己理解力太强，又下意识的按照自己的理解程度来讲，中间感觉没必要的步骤会直接跳过，这就很容易造成听的人跟不上思路。里面的干货含量太多，反而容易让人听得一脸懵逼。
不过他确实是听得没问题，如果是其他的内容还可能会因为知识面的原因有些缺漏，但是关于这个方面他之前做过不少的研究，这会儿听起来并不困难。
周老师听着他说完，上下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不错，就是这样。你之前了解过免疫治疗的内容？”
这个突然找过来的学生着实给了他不小的惊讶，如果不是实在看起来就很年轻，他都怀疑是不是谁来忽悠他的。
正常大四的学生可不是这个水平！这些东西也不是大学里会讲的。
“嗯。”沈城笑着点点头，“我对血液病很感兴趣。尤其是其中的淋巴瘤，通过它知道的免疫疗法，感觉很有意思，在网上看过不少论文。”
“嗯。不过免疫治疗的热门方向可不是我们刚才说的那些。”周老师直白道，他清楚自己做的这些与主流的说法并不相同。
“因为免疫治疗的效果并没有特别好，有效率一直是个很大的问题。比如PD1治疗霍奇金淋巴瘤效果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有效率也就在80%左右，治愈率在30%左右，而且还是说的五年治愈率。”沈城歪头道。
“那你难道认为这些研究没有解决这些问题，我的研究就可以吗？”周老师扬眉。
“是的。”沈城重重点头。
“可是我的研究进展也很慢，而且失败的占大多数。”周老师看向他。
“研究本来就是在失败中获得成功的。”
周老师深深看了他一眼，过了几秒钟才道：“说的不错！”他严肃的神情略微松了松，带了点笑意。
沈城也笑了笑，眉眼弯弯：“不过您今年不招研究生吗？”
他还没忘了今天来的真正目的，就是来看看周老师是不是真的对这个研究方向感兴趣，确定自己是不是要选择他做为导师。
现在确定他不只是感兴趣，而是一直在做这方面的研究。那周老师就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接下来当然是要确定研究生导师的事，但愿刚才说今年不收学生只是用来打发来套近乎拉关系的学生，可千万别是真的不收学生了。
“也不是完全不收，收的数量很少。而且本校的偏多，外校的就更少了。”周教授摇摇头跟他说了实话。
并不是他要搞特殊，实在是他并不太擅长带学生，本校的学生还有能跟上的，外校考过来的他也收过两个，但是来了之后跟不上进度，最后还是麻烦老师帮着带的，差点耽误了。
之后他就不怎么收外校的学生了，也就在本校收几个差不多的。但是他在学校名声并不太显，作风又比较严厉，所以学生向来很少。
不过通过刚才的问答，他对于这个学生真的起了兴趣。基础扎实，对血液病感兴趣，而且观点一致，还能跟得上他的思路。
他自己都感觉如果不收下来着实非常可惜，这么合拍的学生也是不那么好找的。
沈城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要人他就不怕，要求再严格，也是有机会试试的。
就怕打定主意今年不收人，那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要求高没关系，只要您收学生就行。”沈城笑呵呵的，“我还是对您这个研究方向比较感兴趣。”
周老师严肃的面孔也浮现起一丝笑容，然后点点头：“想试试当然没有问题，欢迎你报名。”
“嗯。”沈城点头，“谢谢周老师，今天麻烦您了。”
“没关系，聊的挺有意思的。”沈教授回了一句，问他道：“你叫什么？”这么半天才想起来没问过名字。
“沈城。”
“是哪个学校的？”
“燕京大学。”
“我知道了。”周老师点头。
“嗯。”沈城笑了笑，看看周围的环境已经到了办公楼的门口，再往前就要进去了，他微微鞠躬道，“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再见。”
“再见。”周老师也点头。
沈城转身走远，周老师又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转身。
不料转身就看到了系里的另一个老教授，正在疑惑的看着他刚刚看着的方向：“哪儿来的学生？看着有点面生啊？”
“老师。”周老师开口道。
旁边站的人是他读书时候的老师——宋怀民，退休后被返聘回来的，现在依旧在这边做研究，偶尔带带课。周老师的这种性格在这边能这么舒服也是多亏了他的照顾。
“嗯。”宋教授应了一声，下巴朝着沈城的背影点了点，“不是咱们学校的吧？”
“不是。”周老师摇摇头，略微扶着宋教授转身要往办公楼里去。
宋教授看向他，语带好奇，“找你干嘛的？”
就周扬这种严肃的性子，难得看到有学生凑过来，刚刚他看到的时候。两个人聊的笑呵呵的。
“在网上读了一篇我的论文，有问题想请教。”周老师转身继续往上走。
老教授在旁边一起走着，闻言皱眉：“论文看明白了吗？”
“理解的挺透彻的，关于免疫疗法有个点我在论文上只是提了一点，他来问问。”周老师说道。
“那水平倒是还可以，你的论文都能弄明白。”安教授点点头，又看向他，“哪篇论文？我记得你关于免疫疗法没发过几篇论文。”
“……”
两人讨论着的声音逐渐远去。
沈城回去之后先吃了个饭，然后直接转道去了图书馆，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去。
他回来的最早，不过其他人时间也都差不多，他书包放下没几分钟，正在洗漱的时候听到声音，其他几个人都逐渐回来了。
很快江信拿了毛巾进来，就站在他的旁边也开始洗漱。
洗手池不大，两个人脖子上挂着毛巾站在池边挨的很近。加上九月份的天气还很热，衣服也都穿的单薄，几乎能感觉到彼此身上的传来的温度。
沈城洗漱完，又投了毛巾擦了擦肩膀脖子，最后起身擦脸的时候从镜子里刚好对上江信的目光。
江信正在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沈城对上他的目光耳根也不由得有些发热，在学校里最大的不便就是没有私人的空间。这个狭小的卫生间就成了最佳的地点，尤其是这个洗手池前，记录了他们各种各样的吻。
放下毛巾，两个人的距离拉进了一些，双目相对，一直到双唇相贴…
沈城和江信先后出来，沈城的脸色略微有些泛红，原本浅淡的唇色也略有加重。江信倒是勾着唇角心情不错的样子。
毛旭正在下面坐着喝水，身上穿的整整齐齐的，最近忙着正事，因为怕别人感觉不庄重，头发的颜色前段时间也被他换成了深棕色，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猛然一看确实有点唬人的气势了。
看到沈城出来，毛旭嘴里还在喝着水连忙冲他招招手，还有旁边的赵旭飞，神情看着也挺高兴。
两人疑惑的对视一眼：“怎么了？”
毛旭也喝完了最后一口水，长长的松了口气，笑的开心：“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出去跑了。”
“搞定了？”沈城扬眉。
“嗯，暂时算是吧。”毛旭伸手抓了抓头发，把头发全都弄得乱七八糟的，“专利之前申请完了，各项东西该处理的我都处理了。至于专利转化的事这段时间我和他们周旋也弄的很清楚了。
这段时间没有和他们再见面的必要了，等论文发表或者是科研成果批下来，到时候比我说一百句话都有用。”
“不过怎么个转化法，你们可以先考虑一下。”毛旭又补充了一句，“是自己生产，还是找工厂代工，接受投资，甚至是直接把专利卖掉，这些都是可以的。”
“你的建议呢？”沈城看向他。
“我的建议...”毛旭斟酌着开口，“自己去肯定不靠谱，你们两个都还要读研，哪里有时间去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不如直接用专利入股，到时候他们负责生产，销售，咱们负责收钱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更细水长流一些。”
“直接卖掉呢？”沈城问了一句。
“卖掉？”毛旭有点惊讶，不过还是回答道，“卖掉的话肯定是一大笔钱，不过...那样的话后续收入就没了。你着急用钱？”
“还好吧。”沈城摇头，“这个东西除了学术价值，对我而言并没有其他太大的用处。”
不如直接卖掉，在这边买套房子把爷爷接过来，他也放心。
“那样也不错。”毛旭点点头。
“老赵，你感觉呢？”沈城看着赵旭飞忽然道。
“我？这个跟我没什么影响，你们定就行。”赵旭飞忽然被喊，怔了一下道。
对于他的回答，沈城和毛旭对视一眼，最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重新分配利益的事。既然如此，两人暂时没再说什么。
“算了，论文还没回复，等过段时间再看。”沈城抛开这个问题。
“嗯。”毛旭也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动作太慢啦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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