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新开始

小说:心机美人 作者:阿扶光
    “云姑娘,你好好想想。”薛姨娘笑着道。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云郦才回到外书房,裴钰安的短靴完成了大半,今天再做两个时辰就可完工。

    暮色时分,裴钰安回到镇国公府,晚膳自然是云郦亲手做的,用过晚膳,裴钰安去了书房,云郦回房把黑底缎面圆头靴拿了过来。

    “世子,鞋子做好了,你试一试吧。”

    裴钰安嗯了声。

    云郦废了心思,靴子大小合适,甚至比绣娘做的穿上还要舒服。

    “世子,你觉得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改”

    “不必。”裴钰安淡淡地道。

    云郦将鞋子收好,笑着道“那世子,我先出去了。”

    “替我磨墨。”裴钰安起身走到桌前,铺开宣纸道。

    又让她替他干事,云郦瞥了裴钰安眼,心里的不对劲儿越来越大。

    裴钰安抬眸道“嗯”

    听着他淡淡的一声,电光火石间,云郦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她望着裴钰安,迟疑几下,仍然走上前去。

    裴钰安垂下头,不由自主地翘了翘唇,云郦的心神一直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他这个愉悦微笑。

    她叫了声世子。

    裴钰安嗓音微淡“何事”

    这一瞬间,那些觉得不得劲儿的念头突然串联大半,云郦低头道“没事。”等他练完字,两个人一起回房,洗漱之后上床,裴钰安拉开她的系带,云郦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六分的揣测变成七分,她忽地按住他手。

    裴钰安抬眸看着她。

    云郦吸了口气,笑道“世子,你其实早就没生气了吗”

    裴钰安眼神略变了一变。

    就是这一变,云郦确定了她的揣测,她就想,裴钰安不是那等心胸狭隘的人,就算吃醋,那也不应该对她冷淡,而是应该瞄准火力攻向陈宣,然后对她占有欲越来越强。可前些日子,他对陈宣就像个普通人,反而对她,不远不近。

    然后回京几日,陈宣不在,那股子气也不消。

    云郦终于知道原因何在。

    “世子,你早就没生气了。”这次是肯定句。

    裴钰安对上云郦惊愕的目光,他承认道“郦郦,我几时说过我生气了”

    云郦猛地坐直身“你”

    裴钰安见状,打断她的话“郦郦,我知道有些不对,可你也不能生气,毕竟你撒了谎骗我,我可都没有生气。”他早几日就不想伪装冷淡,可又有些舍不得云郦的整个人都围自己的转的日子,仿佛他是她的一切,她的所有。

    就在踟蹰中,她终于自己发现。

    云郦“”

    云郦没想到,她终日打雁会被雁啄了眼,裴钰安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而且,裴钰安竟然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他都这样说,她那温柔善良贤淑的性格还能生个屁气。

    就在云郦思绪翻飞中,裴钰安又提醒道“郦郦,别忘了你答应给我做的的亵衣和荷包。”

    云郦“”

    “我知道了。”话落,她重新躺下,盖好被褥,闭上眼睛。

    裴钰安瞥了她眼,倒也没有再动她,规规矩矩地躺下。

    想着这段时间被裴钰安牵着鼻子走的种种,云郦躺在床上思绪翻飞,倒不是生气,而是惊愕。

    她为什么会忽略掉裴钰安身上的不正常,按照他的性格,如果真的生气,他不会拒绝她主动的伺候和照顾,可不会经常性的提出要她给他做衣裳,鞋,荷包等物。

    思来想去,云郦猛地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或许是眼神太过炙热,裴钰安若有所感,他忽地睁开眼,云郦心里一惊,连忙闭上眼。

    “郦郦。”裴钰安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云郦佯装沉睡,翻了个身,背对裴钰安。

    裴钰安看了几眼的她黑乎乎的头顶,重新闭眸。

    等身后人的呼吸渐平,云郦紧握的拳头有些冒汗,她这些日子为什么会坚定地认为裴钰安怒气未消,一是因为裴钰安的演技够好,二是因为在裴钰安沉沦的日子里,她已经不是十成十的将他当成一个攻略对象。

    裴钰安可能付出了成的爱意,但她最起码也付出了一两分在乎,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醋火。

    理了半晌思绪,云郦后背直冒冷汗,天将亮才缓缓睡去。

    裴钰安今日起床的时候,见云郦没有起床,倒也没有叫她,轻手轻脚穿好绯红色官府,出了门。

    关门声响起,云郦睁开眼,躺了一会儿才爬起床,如今已是二月,天气渐暖,午后云郦去陪裴意朵放风筝。

    风筝越飞越高,最后卡在后花园里最高的一颗柳树上。

    “郦郦,怎么办啊”裴意朵拽了拽手筒,风筝依旧卡在十余尺的柳树树枝上,柳树粗壮,约莫两个人才能环住,云郦虽会爬树,可这么粗壮高大的树对她来讲,隐约有些危险。

    “奴婢去找人将它取下来。”云郦道。

    云郦便准备去找人,这个时候,一到人影从侧方过来,看了看柳树枝上的风筝,几个箭步迅速上树,利落勾住风筝,抱住柳树枝,荡落在地。

    裴意朵欢呼一声“嫂子你真厉害。”

    刘青燕笑笑,将风筝递给裴意朵,拿到风筝后,裴意朵欢天喜地再去放风筝。

    刘青燕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云郦,向她走来,等刘青燕走近,云郦福了福身“少夫人。”

    “你喜欢裴钰安吗”刘青燕忽然问。

    这位少夫人果然是个爽朗干脆的性子,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但问这个问题时她声音有些紧张,云郦眯了眯眼,难不成刘青燕真的对裴钰安旧情复燃。

    “奴婢这样的身份,哪里说的上喜欢不喜欢。”

    刘青燕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你这样说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云郦看着刘青燕,轻轻地道“少夫人有任性直白的权利,奴婢这个身份,没有任性直白的权利。”

    刘青燕目光锐利地审视云郦“我提起他的时候,你的眼神很平静。”

    云郦笑了笑“奴婢性子本就温平,少夫人见笑了。”

    刘青燕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云郦好一会儿,云郦似是被她看的尴尬,刘青燕见得不到结果,才转身而走。见刘青燕走了,云郦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挪开眼。

    云郦陪裴意朵放够风筝,又陪她去花房采了豆蔻染指甲,估摸裴钰安快下值归来,云郦才回了外书房。

    她坐在廊下,听见院口有动静,云郦扭过头,见果然是裴钰安回来,一边让小丫鬟去打水,一边跟着裴钰安进了正房。

    她边给裴钰安绞帕子子边笑着问“世子,要换衣裳吗”在官署一般都穿官服,衣裳显精气神,可就是没有便服舒服。

    云郦脸上笑吟吟的,没瞧出气意来,裴钰安松了口气,伸手接过帕子“换吧。”

    然后便瞧见云郦的指甲,云郦的以前从不涂丹蔻,指甲粉粉嫩嫩的,如今指甲染着娇艳的红,连带那十根洁白若玉的手指都多了几分艳丽。

    “怎么想起染指甲了”裴钰安解开腰带。

    “世子觉得新鲜吗”云郦低头看着新指甲,以前她喜欢它干净,可今日染了指甲,她觉得娇艳也不错。

    人呐,即使念旧,新的不错,也会喜欢。

    裴钰安将玉带搁在一旁;“不仅新鲜,还好看。”

    说起新鲜裴钰安想到云郦常闷在府中,去赵家村是有事,也没能散散心,他道“云郦,本来说上元节带你出去玩,结果你在刘家村,没赶得上灯会,过几日是龙诞日,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那要带三姑娘吗”云郦问。

    裴钰安想了想“就我们去,下次再带意朵。”

    上次逛灯会已经有大半年,半年没逛,龙诞日依然张灯结彩,流光溢彩,美轮美奂的彩灯串在高高的木架上,令人目不暇接。

    此外,人潮汹涌的长街上,还有吸引眼球的杂技百戏,各式各样的小吃糕点。

    裴钰安和云郦在街头下了马车,扁余去停车,云郦则和裴钰安先进了长街,一入内,便是各种热闹繁杂的声音,云郦的目光在花灯上转过。

    龙诞日的花灯不比七夕的少,不过需要猜谜的很少,大部分能用银子买到。

    但逛过几场灯会后,再来灯会,虽那些花灯好看,但因和从前的好看差别不大,云郦没生出买的念头。

    她和裴钰安说说笑笑,直到走中段,瞧见侧方铺子上最高处挂着一盏走马灯。

    走马灯一般中置一轮,轮周围会置纸人纸马等像。再在轮下点烛,热气上腾,这样纸像会随而旋转。

    云郦看中的那盏走马灯白纸红相,共有七面,它在最高处,上面的或坐或站或梳发练字的红衣女子随而轻转,且那画工了得,每一个神态和动作都栩栩如生。

    最下首坠着和红衣女郎衣裳同色的流苏,夜风轻摇,流苏轻摆,多了几分缥缈。

    拥挤的人群中,裴钰安随着云郦看去,轻声问“喜欢那盏灯”

    云郦赶紧点头,道“世子,我们把它买下来可好”

    那花灯铺生意好,水泄不通的人围在前头,裴钰安好不容易带着云郦挤进去,正准备开口叫人,云郦突然扯了扯他袖子。

    “怎么了”

    “那花灯不在了。”云郦仰着脖子说。

    裴钰安立刻抬头,方才还挂在最高处的红衣女郎走马灯已不在最高处,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盏兔子灯。

    “云郦,在那儿。”裴钰安指了指那小姑娘。

    见别人拎着,云郦果然如此地叹了口气,“我们来晚了。”

    裴钰安看了看云郦的神色,沉声问“很喜欢那盏灯吗”

    云郦愣了愣,抬起头,明白裴钰安的意思后,便准备按照善解人意的体贴人设摆手。

    裴钰安眯了眯眼“说实话。”

    云郦两根手指比出一点距离“是很喜欢。”

    裴钰安闻言,扭头看向小姑娘在的地方,见她们开始离开,牵住云郦的手就往外挤。

    云郦被裴钰安拉着走,两人挤出人群,裴钰安前走几步,便看见拎着走马灯的小姑娘,沉声叫住她“姑娘等等。”

    那姑娘并不知道裴钰安再叫她,又走了几步,裴钰安牵着云郦疾步走到她们跟前,叫住她“姑娘,等等。”

    这次那姑娘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裴钰安,她身边的丫鬟先皱眉问“是你在叫我家姑娘”

    裴钰安点了点头。

    或许是裴钰安和云郦模样生得好,那丫鬟便道“你们叫我家姑娘有什么事”

    “在下想问问姑娘,能不能割爱”裴钰安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走马灯上。

    那姑娘瞧见他的目光,立刻把走马灯往往背后藏了藏,毫无犹豫地拒绝“不能”

    裴钰安打量了她的穿着,再接再厉道“我愿出五倍的银子。”

    “不行。”那姑娘毫不迟疑,摇头拒绝。

    “十倍。”裴钰安再度出声。

    裴钰安身为国公府的世子爷,从小到大,好东西都是别人给他送上来。如果他略喜欢的没送来,他也从不会开口,他不是对器物有太多的人,这是头一次问别人要东西。

    见那姑娘快步离开,他本应该到此为止,再追下去便有失风度,念及云郦,却再往前走几步,“姑娘”

    再听到裴钰安的声音,那姑娘握紧花灯,带着丫鬟,一溜烟跑远了,像是生怕裴钰安抢了她的灯。

    裴钰安无奈地回过眸,便对上云郦笑吟吟的眼睛。

    不等他开口,云郦看着他的眉眼,真诚地道“世子有这个心我就很开心了。”

    云郦明白她为何会有一分动心,因为裴钰安想对一个人好时,是真的很好。

    只是,他们彼此的身份注定,他拥有无数的筹码,哪怕他将来不在喜欢她,他依然是国公府世子,裴大人。

    而她,可能一无所有。

    思及此,云郦笑得越发甜美,看着裴钰安的眼神更加温柔,裴钰安望着她照映出无数灯火的眸子,唇角也有了点笑意,虽花灯没得到,可他们尽了力,如果今夜继续纠结那盏花灯,岂不是浪费时间。

    “我们继续往前走,或许还有你更喜欢的花灯。”

    两人继续往前走,最后云郦买了一盏玲珑可爱的兔儿灯,比不过那盏走马灯的惊喜,可也很是不错。

    眼看亥时都过了,也在街上逛了两个时辰,裴钰安和云郦就准备打道回府,就朝着停车的地方走去。

    此时街上的人群已经褪去小半,依然灯火阑珊,却没有刚开始的热闹。云郦拎着灯,笑吟吟地往回走,这时,人群中有人喊道“杀人了杀了人。”

    人群突然乱了起来,云郦眼睛一眯,朝人群最热闹看去,便看见的一个妇人周围的人呈旋涡形状散开,那个妇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匕首刀刃紧紧插进男人胸口。

    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妇人,妇人笑吟吟地拔出匕首,轻轻地道“那个时候你喜欢我,愿意为了我不顾性命,吸出我的蛇毒,成婚的时候你也答应过我会爱我一辈子,没想到你这才过了几年,你又要纳妾,既然你变心了”

    妇人扯了扯唇角,眼里流出几滴泪来“你就践行当初娶我时的诺言。”

    云郦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半晌都没有回过神,裴钰安叫了她好几声“云郦,云郦。”

    云郦呆呆地抬起头。

    云郦嗯了一声,跟着裴钰安往回走,几步之后,她不由得回头看了眼那妇人,今日龙诞日人多,巡逻的官役也多,是以那妇人已经被官差束住,但她脸色平静,根本没有丝毫挣扎。

    两人回到国公府,刚进门,小厮急急地道“世子,夫人让你回来就去兰英院,兰姨娘正在难产。”

    兰姨娘指的便是兰若姨娘,去年裴鹤去泰山作画时,带回来的姨娘,兰若姨娘回来后,裴鹤倒也宠了她几个月,但很快就撂在脑后,出门寻良景为画,至于兰若姨娘肚里孩子,反正在国公府里不缺伺候人。

    云郦算了个时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生产,虽是庶子,可裴鹤不在,裴钰安这个嫡长子去看看也应该。

    云郦往兰姨娘的院子看了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独自回了房间。

    回房后,云郦坐在美人榻前,静静地看着这盏裴钰安买的兔儿灯,又想起如烟如云,如烟如云两位姨娘最近还不满昌泰郡主相看的夫家,但示弱是早晚的事,不是嫡女没有感情,昌泰郡主不会故意折磨她们,但也不会很上心,找个配得上身份的便会嫁出去。

    至于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妯娌公婆好相处否,会查一查,大面上过得去就不会深究。

    这就是没了宠爱的姨娘和庶女的结果。

    云郦头趴在桌上,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盏兔儿灯,不知何时,脚步声响起,云郦抬起头,裴钰安揉着眉头进来“云郦,你还没睡”

    “我怎么睡得着我等世子呢。”云郦将兔儿灯挂好,起身问道“世子,兰姨娘那儿怎么样”

    裴钰安叹了口气“她生了个女婴。”

    云郦脸色一喜。

    裴钰安跟着道“不过生下来,不过一刻钟,就没气了。”

    云郦愣了愣。

    薛姨娘,兰若姨娘,还有后院里的好几位姨娘,都是裴鹤喜欢过的姨娘,当裴鹤喜欢她们时,她们可以高高在上,但不喜欢她们时,她们就成了后院的可怜虫。

    当然裴钰安和裴鹤是不一样的人,他没有裴鹤那么花心,可今日被妻子捅死的男子,曾经愿意不顾生命救她,想必也是真的爱之入骨。

    可最后还是变了心。

    云郦隔着床幔看向挂在横梁上的兔子灯,眼神渐定,她的最终目的不一直是他的妻子吗她本来还想他会不会情到浓时自然说这句话,可惜裴钰安再喜欢她也没说愿意娶的话,现在看来,必须得逼一逼他。

    思及此,云郦下了决定,她必须得赌这一场,这一场豪赌可能会失败,她做不了国公夫人,也彻底失了裴钰安的心,可那般丰厚的回报,她愿意孤注一掷。

    若是成功,将来就算裴钰安没了爱意,她身为国公府夫人,依然高高在上,没有人敢欺负她。

    思绪清醒,云郦便不在假装沉睡,尤其今夜是个试探的好机会,云郦刻意翻来覆去。

    裴钰安很快便被云郦的动静闹得睁开眼,见他醒了,云郦不安地道“世子,是不是我弄醒你了。”

    裴钰安低声问“怎么了,睡不着”

    “没有没有。”云郦摇头,说完她闭上眼睛,片刻后,又忐忑地睁开眼睛。

    裴钰安自然发现了云郦有心事,他一直看着她,云郦睁开眼便对上他的目光。

    她沉默了下,忽然说“世子,刚刚奴婢在想一件事。”

    裴钰安温声问“什么事”

    云郦想了想,轻声说“夫人如今身体大好,奴婢发现她没有以前那么强烈的想要看你的子嗣。”

    “你什么意思”裴钰安眉头一拧。

    云郦望着他,眼神无助又茫然,她安静半晌,才道“我只是忽然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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