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江寅起床准备洗漱的时候,发现柳思蝉已经洗了头发,顶着个老大的干发帽在刷牙。
“什么时候起来的呀?怎么起这么早。”江寅从一旁的洗漱架子上取下了牙刷和牙膏,问下柳思蝉。
柳思蝉吐掉自己嘴里的一口泡沫,又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涮干净了嘴里的泡沫之后,糯着声音回答道:“嗯……昨天晚上有点困,没有洗头发,就刚才起早了一点,是不是吵醒你了呀?”
江寅站在一旁的洗漱盆前面,摇了摇头,“没有,是闹钟响了我就醒来了。”
柳思蝉点了点头就出了卫生间,江寅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柳思蝉已经在饭桌上摆下了热好的牛奶和面包。
江寅看着柳思蝉头上包着的干发帽,已经有些湿哒哒的扑在他的头上,便也没有着急吃早饭,而是又去卫生间摸了吹风机回到餐厅,插在了饭桌旁边的一个插座上。
“思蝉,坐着里来。”江寅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柳思蝉拿着面包坐到自己面前来。
柳思蝉看了看江寅,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面包,刚想拒绝江寅的提议,又看到江寅拿着吹风机,看着自己的样子,终于还是没有拒绝下来,而是捏着面包乖乖巧巧的坐在了江寅面前的凳子上。
可能是因为刚用冷水洗过脸的缘故,江寅的指尖稍微有些冰凉,但这丝冰凉夹杂在吹风机热烘烘的暖风里,偶尔擦过柳思蝉的额头,让柳思蝉觉得莫名的舒服,啃着面包的同时眯了眯眼睛,就像是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崽崽。
江寅担心柳思蝉顶着一头没有没有干透的头发出门会着凉,便老老实实的吹了好久,才把吹风机关掉放在了一旁,大抵是因为柳思蝉长发的缘故,现在江寅的手腕上也时时刻刻带着一根皮筋儿,最近一个月的练习也有让柳思蝉扎头发的手艺有很大的提升。
在江寅给柳思蝉扎了一个很漂亮的马尾之后,他才迈开了自己的长腿,坐在了柳思蝉旁边的凳子上,喝着柳思蝉热好的牛奶。
“哦对了,”江寅放下牛奶杯的同时,忽然说道,柳思蝉偏着脑袋等待着江寅后面的话,“前段时间你让我帮你看房子,最近找到了一个比较合适的房子,等这个案子完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闻言,虽然搬出去住这个问题,当时自己提出来的,但此刻的柳思蝉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觉得有些不怎么是个滋味,但是在听到江寅说是这次案件结束之后,便也宽了宽自己的心,心里想着说不定的案子结束的时候,江寅就忘了这回事儿。
这个想法一出,转念之间柳思蝉就被自己给吓到了,倒不是因为自己不想搬出去,而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对江寅的依赖性这么大。
内心纠结来纠结去的柳思蝉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像是察觉到柳思蝉情绪有些变化,江寅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弯了弯嘴角,而是和柳思辰随便聊了几句关于案子的事情。
江寅和裴十四他们,有一个雷打不动亘古不变的习惯,就是踩着点儿上班儿,所以在按照惯例的晨会快开始的时候,江寅才带着柳思蝉慢悠悠的晃进了会议室。
一进会议室,昨晚上从隔壁市赶回来的闻栎溪,掏出来一份连夜整理出来的文件,递到了江寅的面前,说道:“岑永年交代的所有,我都整理在这里了。”
江寅点了点头,打开那份文件翻看了两眼,朝着闻栎溪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从昨天的监控录像和晨风物业的经理那里得知,何益宏,也就是死者的女婿,在死者遭受第二次致命伤的时候,曾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江寅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众人说道。
“而且他们下楼时,带着的那袋西瓜皮,很有可能就是石蕾前一天带到死者家中的那些失踪水果里面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何益宏曾离开过顶层去过案发现场。”
“那现在要带何益宏回市局,要求他接受配合调查吗?”裴十四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油条边吃边问道。
“他女儿在上高三,现在贸然去会对小姑娘有所打扰,”江寅摆了摆手,先否定了这个提议,“改天找个他上班儿的时候,再去去问一问吧。”
裴十四点了点头,倒是柳思蝉拿过来江寅面前的那份文档,看着里面的内容。
“闻姐,这个?”说到这里,柳思蝉一顿,抬头看着闻栎溪,才继续问道:“他说的这句话有证据嘛?”说着,柳思蝉还把那个文件立起来,朝向闻栎溪的方向。
闻栎溪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当时得知这个也很惊奇,所以我要求那边抽了他的血带了回来。”
“嗯哼?”裴十四将吃完的油条袋子挽成了一个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闻栎溪说道:“昨天,关于问到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淇城的时候,他告诉我他得知了一件事情,必须要来淇城核实一下。”
“什么事情?”
“他说死者何寻芳告诉他,她的外孙女,也就是曾海瑛的女儿其实是他的孩子。”闻栎溪解释道。
“这……?”江寅方才没有仔细看那个文件,像是有些迷惑。
“我当时也问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他,嗯……”闻栎溪摇了摇头,“他没有解释,因为他是隔壁市局的犯人,我也没有办法让他开口,不过他倒是说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死者大孙女的那件事。”
想来这个问题,已经在大家的脑子里面有了一个确定的答案,但还是抱着希望想听到另外一个相比于现在这个充满晦暗和糟粕的,显得更加不幸的一个答案,但,闻栎溪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众人的这个期许破灭。
“岑永年说,死者那个失踪的大孙女,就是通过他卖给了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当时卖的价钱还不算低。”闻栎溪说道。
就当裴十四还准备感叹一句,这老太太还给自己孙女找个条件好一点的下家的时候,闻栎溪的下一句话,把他这句话就彻底堵了回去。
“岑永年说,死者当时要求是一定要卖个好价钱,已经一定要卖给一家没有孩子的,这样才能把女儿缘过给他们家,自己儿媳妇下来才能生儿子,他说,死者当时说这是一个神婆告诉她的。”
“……”
听闻此话,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沉寂。
江寅启唇扭转了话题,打破了这一室的沉寂,“我们现在这一切都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去证明,第一次的伤害就是石蕾和死者产生冲突的结果。”
柳思蝉点了点头,思索一下说道:“或许我们还得再去见石蕾一回,得确定她是否知道第二个孩子以及第三个孩子的这些事情。”
“还有就是关于那个失踪的白色手机,”江寅说着,抬头看向裴十四,“十四,你盯着技术组那边继续追踪手机定位,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
“还有……”江寅又把目光挪向了闻栎溪,“关于岑永年和曾海瑛女儿这件事情,栎溪,得你和小姑娘打个交道了。”
闻栎溪点了点头。
“走吧,思蝉,”江寅从凳子上起来,朝着门口那边撇了一下脑袋,“我们带着东西,再去见一见死者的儿子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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