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起来之后,江天乐的食欲开始打折扣,跟她同样胃口不好的还有胡楠依。公司一系列的变化让两人的处境发生重大改变,胡楠依已经心生退意,打算混到明年春天合约到期就走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部门领导更换后,江天乐的日子也不太好过。高层虽说给了她一点小权利,明面上让她协助新领导,可对外的title没有变化,她目前的状况属于费力不讨好。唯一能让她感到安慰的是下个月的工资稍有上调,当然,这都是郑铎的功劳。
公司附近最好的餐厅也满足不了两人的味蕾,吃的索然无味时,江天乐突然发问:“你这个月大姨妈是不是还没来?我记得你跟我差不多时间的。”
胡楠依惊觉:“靠,你不提醒我都忘了。我手头这个案子太折磨人了,我一天到晚耗在上面,完全没留意大姨妈的事情。”
“做好措施了吗姐姐?”江天乐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我算算啊。”胡楠依顿时慌乱起来,点开和小男孩的聊天记录拼命往前翻,边翻边说:“我忙着工作,他忙着毕业,难得他去我那儿住一晚,有两回真是没留神。”
“迟了几天了?”
“还好还好,三天而已。”胡楠依放下手机,拍拍江天乐的手,“也许是我最近太累,经期紊乱,推迟了。”
“你还是注意一点,很少推迟的情况下,又没有措施,还是有一定概率的。”
“你这话说的,跟你多有经验似的。以前意外怀过?”胡楠依眉飞色舞地想试探。
江天乐淡定道:“你猜?”
“我去,你还有这段故事呢?”
“怀倒是没怀过,但是谁没有过担惊受怕的时候。”
“不会是跟徐衍那会儿吧?”胡楠依问。
“除了他还能有谁。”
胡楠依感叹道:“年轻小伙子到底还是莽撞一些啊。”
这段小插曲江天乐很少回忆,当时是异地,她没能亲眼见证徐衍的态度。她打电话告诉徐衍自己有可能中招的时候,徐衍在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甚至都没问她有没有买试纸测一下。
隔了一个小时,徐衍回电话给她,说两人已经大四了,她要是真有了,只要她愿意,他们就把孩子生下来。
她到底没有勇气去测试,恐慌了两三天,把徐衍也折磨的够呛,终于在徐衍买好票准备来找她的时候,她的大姨妈来了。
徐衍得知消息,在电话那头是新一轮的沉默,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开始后悔这几天因为担心受怕对他说了太多狠话。
隔天到了公司,江天乐再次被大领导请去办公室喝茶。郑铎在邻市的一个新项目落地,他们公司开始新一轮的招标,和郑铎合作过私人案的江天乐自然成为项目负责人的不二人选。
从江天乐升职加薪的那一刻开始,公司里就开始弥漫她和郑铎的传言。在几个高层眼中,两人关系更是匪浅。
大领导一句“你肯定没问题”完全是逼着江天乐立军令状,只是她不打算接招。她表面上表示会尽力,但已经做好了盘算,对这个案子她全力争取就好,私下就不跟郑铎打招呼了。如果郑铎知道他们公司在招标,故意放水成全她,那么必要的时候,她宁愿选择退出这个项目组,斩断流言。
职场里历练了几年后,江天乐不再像从前那样瞻前顾后,她有点资历傍身,想着要是真待的不高兴,潇洒走人就好。她做事情越来越懂得长远考虑,且十分果决。
焦梓和谢博航的婚礼将在周六举行,这天一大早,群里多了一人,他跟大家宣布,他周五晚上的飞机回来,问谁有空去机场接人。
沈汀坐不住了,立刻给江天乐发消息,说她这几天要去江天乐家里睡。她已经三年没见过濮嘉宁了,江天乐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好心收留。
徐衍约过江天乐一次,她以工作太忙为由拒绝了。她是真的忙,新案筹备是焦头烂额的事情,几个大领导都盯着她的进度,她丝毫不敢懈怠。
同样被江天乐拒绝的还有郑铎,郑铎出差回来后难得找了个时间想跟她培养培养感情,但她真的担心他会跟她摊牌谈案子,下决心避而不见。
徐衍被拒绝,通常不会再执着,他是很要面子的人。郑铎不一样,他懂得迂回的手段,他会这样说:“见个面说句话的时间总有吧,不耽误你的时间,我过去找你。”
这天傍晚,郑铎等在江天乐家楼下。沈汀在楼上,江天乐不方便邀请郑铎上去,郑铎也随和,说小区里坐坐就成。
江天乐偶尔会觉得自己对郑铎过于狠心,她内心又希望通过这种冷漠让郑铎和自己回到单纯的合作关系。
她也不是绝对的天真,郑铎的案子要是因为他们关系变淡就丢掉,她也不可惜。她只是公司的员工,没必要拿着微薄的工资去操老板的心。
楼前就有一个小花园,两人坐在长椅上。周围花草多,蚊虫也多,并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听着虫鸣鸟叫,江天乐总觉得自己苛待了她的客户爸爸。
“我和阿瞳后天就出发了。”郑铎近日频频出差,脸上有些许疲惫。
江天乐还是那句话,祝他们一切顺利。
“最近在忙什么案子?”郑铎问她。
她也就不遮掩了,坦诚相告。
“这是二级公司的项目,我不参与最终拍板,你加油。”郑铎听后,只是这么说。
江天乐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唉。”郑铎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啦?”江天乐问。
“你这个姑娘,怎么油盐不进,我好像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本来很矛盾,希望你开口跟我谈工作,又希望你只跟我谈感情,可你什么也不谈,我连这点矛盾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矛盾,我也很矛盾。可能我比你还要矛盾,大家扯平了。”江天乐想到自己的处境,便直言直语。
郑铎“噗嗤”一笑,伸出手,想对江天乐亲密一点,江天乐却下意识要躲。
他收回手,两人继续安静坐着。
隔了几分钟,一辆车驶过来,停在这栋楼前。这车运气很好,一来就有一辆车离开,给他让出一个停车位。
直到徐衍下了车,径直往楼里走,郑铎才认出来。他淡淡笑了一下,侧头看着江天乐:“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
江天乐根本不知道徐衍要来,沈汀在家,这人大概是知道家里有人,所以也就没跟自己打招呼。
“他是我高中同学,我跟他上大学时处过几年。”江天乐干脆交了个底。
郑铎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我忽然觉得,我要离开一个多月,很不明智。”
这话让江天乐完全接不了。
“能不能答应我,如果要做什么决定,起码等我回来。”郑铎言辞恳切。
江天乐尴尬道:“你想多啦。”
“只是很担心。”郑铎又强调。
江天乐很想明说,其实他们俩,她谁都没有意向。可她不想把自己架高到一个像是在挑选萝卜和白菜的位置,想等一个必要的时刻正式郑重地拒绝郑铎。
她现在没有好的理由可以再次拒绝郑铎。徐衍也不是她的理由。
郑铎的车停的不太远,江天乐把他送到车边。上次那个拥抱让江天乐心有余悸,今晚算是告别,江天乐有种预感,她觉得郑铎说不定会再有亲密举动。
江天乐有意就跟郑铎空出距离。郑铎似乎也看出来了,神色淡淡的。
直到郑铎坐进车里,也没什么进一步的行动。
“拜拜。”江天乐在车外跟他道别。
忽然,郑铎推开车门下来。他一把把江天乐扯进怀里,比上次更用力,拥抱还不够,他又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脸。
江天乐慌张地挣脱,推开他后,侧对他站着,也不说话。
“对不起。你权当我想给你留下一点印象吧,我真怕我还没回来你就已经选择楼上那个人了。天乐,对不起。”
郑铎走了,江天乐也转身往家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跳加快,难以抑制。她不能将这归结于心动,但除了徐衍,郑铎是唯一一个对她这样做的异性。
她忍不住去想,郑铎这个男人果真有点手段。他临走时来这么一下,要换做是一般女孩子,恐怕早就沦陷。
沈汀倚在天台上抽烟,看看楼下又看看一旁的徐衍。她多少年没看过这样的好戏了。
顶楼的优势就在于,可以俯瞰楼下的一切。沈汀喜欢看夕阳,今天也不例外,看见江天乐和郑铎往花园里走的时候,她觉得这出戏还挺养眼,再看到徐衍的车进来,她觉得这出戏真的好精彩。
“你别又跟天乐吵架,你别忘了,她现在是单身,她被别的男人追求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沈汀吐着烟雾,对脸色难看的徐衍交代道。
“我没那么喜欢跟她吵架。”徐衍一下班就过来了,身上还穿着白衬衫。他迎着夕阳站着,彷徨无措的样子跟当年站在天台上穿白色校服的少年无异。
楼下的门开了,江天乐回来了。
“去吧,我让她给我带了东西,你帮我拿上来。”沈汀对徐衍说。
“自己去拿。”徐衍拒绝。
“去嘛去嘛,想重新追人家,就拿出点诚意,再抻着我可不帮你了。”沈汀撒娇道。
“你什么时候帮过我?”徐衍冷笑一声。
“乖,姐姐这回帮你。”沈汀懒懒地靠在躺椅上,“天乐的心思只有我知道,焦梓都没我清楚。”
“你少抽点吧,濮嘉宁要回来了。”徐衍数落这一句后飞快地下了楼。
沈汀听到“濮嘉宁”三个字,立马拿拖鞋去扔人,却扑了个空。
徐衍走到客厅里,江天乐在洗手间里洗手。他刚刚目睹她和别的男人上演那一幕,心里不舒服,也找不到好的开场白,只得按沈汀交代的,问她:“婷婷的东西呢?”
“包里,黑色的袋子。”江天乐说。
徐衍走过去拿她的包,她上午外出办事,就背了个比较宽大的包,他在里面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到。
这么一翻不要紧,他刚把黑色袋子拿出来,一根粉粉的东西就吸引了他的眼球,他隐约觉得不对劲,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根验孕棒,上面是明晃晃的两道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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