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变

    白蛇传组合这个名字的由来，还要从八月份说起。白敬亭在进夏至未至剧组之前参加了一档综艺《我们战斗吧》，与井柏然、萧敬腾等明星一同接受神秘人的考验。

    在第七期动物的王国中，白敬亭与井柏然的183组合进入蛇洞量取蛇的。因为白敬亭姓白，节目后期甚是贴心的给安了白娘子造型，给井柏然小青的。原本只为了搞笑，结果等节目播出的当晚微博热搜：#白蛇传组合#

    第九期是寻找富家千金，白敬亭与王嘉尔、王凯乘坐一辆车，王嘉尔突然开口谈起初恋的事情，打听道王凯的初恋是十四岁后，王嘉尔把目标转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敬亭，“你呢，哥。你是不是跟女朋友交往的时候，你们一句话都不说。从头到尾就是……”

    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爆笑。

    王嘉尔接着说：“哦！但是我觉得也蛮好的，因为那女生有什么不开心的东西跟你说，你会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怎么像一个情感类的……越聊越郁闷呐。”被噶氏情感疏导的白敬亭说。

    “好了，我们不聊情感类的了。”已经笑得面部酸痛的王凯决心结束这个话题。

    “我们为什么突然之间开始聊情感话题。”

    “你先开始的啊！说你在小王嘉尔的时候听着情歌默默流泪的故事，自己讲了半天的言情故事，然后还说，你怎么不说话呢，你跟你女朋友是不是也不说话，你一直在说话，我很尊重你，我在听，我在投入感情，我都感动了，然后还在数落我。”白敬亭越说越激动，把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两个人又给逗乐了。

    “哈哈哈哈，看你把小白逼得，一下子说了那么多。”

    “一下就爆了。”

    让白敬亭炸毛的方法就是放一个王嘉尔在他旁边。

    白敬亭无奈的叹了口气，藏在墨镜的下的眼睛，泛着淡淡的柔和。

    上海十一月的天气，反复的像孩子的脸，阴晴难以琢磨，心情也跟着黯淡。

    微微颤了几下睫毛，慢慢地睁开了两只浑浊的眼睛。沈清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用手抓了抓自己刚好落在肩头的咖啡色卷发。

    她拉开窗帘，玻璃上布满了水珠，望出去也是朦胧一片。已经习惯了熬夜拍戏的沈清，奈何今早两点睡的关系，还是有点提不起精神，而偏偏今天拍的两场都是激烈戏。剧本内容大致是陆之昂刺伤丁易阳逃逸；颜末下跪求原谅。

    套上厚厚的羽绒外套，沈清到达了片场。现在是早上五点，端着杯热乎的咖啡的沈清开始化妆，趁机眯了一小会儿。万幸颜末今天的服装是比较暖和的大衣，让沈清稍稍松了口气。又在内侧贴了七八个暖宝宝，把自个儿武装成炸/药包的沈清出来踩点。

    简洁的驼色大衣衬着皮肤很白，内搭着白衬衫，女生乖巧的背着手站着，听着导演讲解走位。

    依照着剧本，丁易阳会穿过人群走向傅小司并打其一巴掌，傅小司倒地后践踏傅小司的手。看着傅小司备受折磨的样子，陆之昂捡起地上的瓶子砸在丁易阳头上。沈清饰演的颜末与遇见到陆之昂伤人前基本都待一起，遇见会被人用椅子击打一下，颜末是被人推搡在地，等陆之昂伤人后颜末会有单独镜头。

    等其他准备都交代完毕后，导演喊：“来，所有机位准备，四十七场第一条，action！”

    丁易阳在傅小司新作发布会对面搭起了另一个台子，向傅小司公然示威。面对外界的质疑，傅小司勇敢地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他不再是只会躲在别人身后，那个害羞的男生了。

    丁易阳却不吃傅小司这套太极，继续咬着他不松口，故意当众挑衅，询问他一幅关于傅小司之前作品的颜色。凭着记忆，傅小司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道，“红色。”

    不料丁易阳掉了包，傅小司这就等于公然承认了自己无法辨认颜色，质疑声此起彼伏，记者们的快门声也随即响起，一众的闪光灯有些晃人眼。

    突然有人冲上台前对傅小司进行人身攻击，遇见和陆之昂等人出手帮助傅小司，陆之昂不敌那么多人的围攻，扑倒了一旁累起的高脚杯。一场好好的发布会瞬间陷入了混乱。

    丁易阳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傅小司，狠狠扇了傅小司一记耳光，并用他满是污垢的鞋践踏着傅小司绘画的手。

    看着傅小司备受折磨的样子，陆之昂脑子里的弦瞬间就被绷紧了，他脑子嗡嗡的。他冲动地捡起地上的瓶子重重的打在丁易阳头上，玻璃渣子好似利刃提前隔断了这场闹剧的黑幕绳索。众人瞬间惊愕。这一刻，所有人的世界仿佛都只剩下黑白。

    “所有的歌声都在一瞬间失去音符，世界从此丧失听觉。所有的色彩都在一瞬间褪去光泽，世界从此失去视觉。”这是原著里的一句话，虽不是描写的这一段，却贴切的让人发麻。

    颜末的脸上布满了惊恐，她的身体像是被磁铁吸附了似的移不开半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喊，用尽全身力气去喊：“跑啊！之昂！”

    陆之昂仓皇逃离的背影像是块巨大的幕布，遮盖住了颜末眼里全部的光芒。

    “Cut，保一条，演员休息十分钟。”

    从视野中再次出现的白敬亭深深地舒了口气，活动着脖子。扭头时，瞧见了正依靠着墙、翻看剧本的沈清。白敬亭理了理西装，走上前，靠到了沈清旁边，跟平日里一样随意的问了句：“有暖宝宝吗？”

    沈清倒也粗糙，没多想就从衣服内侧撕下了一张还发热的暖宝宝，递给了白敬亭。

    瞧见沈清这架势的白敬亭噗呲笑出了声，“噗，你这是去炸碉堡啊？”

    为了打架那部分更好舒展肢体动作，白敬亭没贴暖贴，几条下来冻得他手脚冰凉。他攥着沈清给的暖宝宝，露着一排牙齿的模样好看极了。许是刚刚拍摄时候动作太大松开了领口的纽扣，露出了白皙的脖颈，沈清注意到他靠紧锁骨的地方有一道红印子。

    “你这儿……”沈清指了指。

    白敬亭垂眼，手指微微掀起衬衫角，“哦，可能是刚刚弄的吧。”

    说着他重新扣上纽扣。还是那种随意的语调，连宽慰别人也不改，“诶呀，我这身板堪比金刚呐。”说着还不忘拍拍胸脯。

    “得了吧你。”沈清对着白了一眼，又撕了张暖宝宝拍在了白敬亭的手上。“你这手冰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拍冰河世纪呢。”

    “瞧不起我？好歹我也比你大了六岁。”白敬亭老是喜欢拿沈清未成年说事儿，仗着大六岁就在她面前说些歪理。反观沈清也不会与白敬亭争论这些，她淡淡一笑，身前作揖道：“是是是，小的知错了。”

    两个人仿佛与周围喧闹的世界阻隔开来，静静地待在一角，相视一笑。

    人体胃细胞七天更新一次、皮肤细胞二十八天更新一次、肝脏细胞一百八十天更换一次、红血球细胞一百二十天更新一次。在一年左右的时间，身体百分之九十八的细胞都会被重新更新一次。我们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不论是外貌还是内心，我们早就和一年前不同了。

    沈清有时候会恍惚。一年时间，从相识到相知，那么呵呵哒哒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遗世而独立的清冷感。是人这种个体本身的组成或呈现方式过于复杂，还是个体之间的觉察器官太迟钝了。这样对立矛盾的一个人，也许真的太过特殊，让自己心口不断泛起隐隐的好奇，开始被吸引走了大半的注意。

    这一天上午的镜头结束后，简单吃了几口饭，就准备动身前往医院踩点了。

    换了身黑大衣，把妆容化淡。沈清出现在了医院一处拐角病房前。

    颜末、遇见和傅小司等人一同来看望丁易阳，可是丁易阳的情况并不乐观，病人家属也不听任何解释，执意要让陆之昂为此付出代价。

    颜末担心情况再这样恶化，陆之昂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她苦苦央求着，“只要你肯放过他，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好啊！那你跪啊！”

    她二话没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三下四的恳请对方给陆之昂一次重生的机会，可是对方情绪激动，喊着要他们滚蛋。冰冷的医院走廊刺骨的寒气，颜末和傅小司等人一直守候在医院，他们抱着最后一丝期待渴望事情会有转机。

    《夏至未至》是沈清看郭敬明小说里人物背景最朴素的，却也是最打动她的。虽然她本人并不欣赏作者的三观，但陆之昂的魅力怕是任何一个青春期少女都难以抵挡的。只是这样的小太阳，也终有落山的一日；这样的快乐，也终究要面对现实。不过好在电视剧版的陆之昂结局是最幸运的。

    十一月，北风到来，却不告诉何时有雪。

    沈清坐在塑料长椅上翻看剧本，思考着该如何拿捏情绪，兜里的手机就在这时突然响了。她起身，等走到了拍摄范围才接起电：“喂……好，知道了，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