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夕在看见镜子里贺钧潮的笑容时,怔忪了那么几秒。
但紧接着,他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由于过去长期被狗仔跟拍,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心态,他条件反射地抬起手肘往后捣去。
贺钧潮一时忘却自己身在何处,手心的触感也分散了他的注意,猝不及防被路夕狠狠地撞击到胸口。
他咳嗽了一声,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捂住被打中的地方。
整个场面看上去,像极了恶霸调戏良家少男被胖揍,门口的戴蒙石化了。
路夕转过头,发现是他之后,才放松了下来。
“靠,你下这么狠的手,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贺钧潮忍不住怒道。
路夕沉下脸,看着他道:“很疼?”
“当然疼!”贺钧潮揉着胸口道。
“疼就好,那样你就能记住,玩笑不是随便开的。”路夕冷冷地说道。
他抓起地上的汗巾和水瓶,直接绕过戴蒙出门走了。
贺钧潮气得手颤,指着他离去的身影道:“我不就顶了他一下吗,他居然敢打我?居然打自己导师!”
戴蒙:“……”心想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在说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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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路夕跟往常一样,六点准时到了练习室。
伍承焕叫他帮忙拉筋,他走过去帮他做伸展。
旁边的队友道:“今天我们又要被放养了,听说贺pd去北京了,宋老师也不在。”
“他昨晚不是还在吗,连夜赶去北京的?”伍承焕满头大汗,但耳朵还是竖的挺高。
路夕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说:“你怎么知道他昨晚还在?”
听见他这么问,伍承焕还挺诧异的。路夕基本上不参与他们的八卦讨论,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听隔壁班说的,他昨天很晚了才从练习室这边出来。”伍承焕说道,“话说你昨天不是也快十二点才回宿舍,没看见他吗?”
路夕用下不小心一用力,把他的腿撑的更开。
“啊啊啊啊痛!”伍承焕哀嚎道,立刻忘了自己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乔松年叼着包子来了。
他前脚进门,后脚工作人员就跟了进来,匆忙道:“通知一下,今天下午进行第一场彩排。”
乔松年嘴里的包子卡进喉咙,噎得他直翻白眼。
“我透!今天下午彩排?!”其他人纷纷惊恐道。
路夕脸色也变了变。
伍承焕惨叫道:“不是吧!我动作还没抠好!这就要上舞台了?”
大家哀嚎一片,赶紧收起了懒散的心,站起来抓紧练习。
路夕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和他一样,因此也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当中,唯一不紧张的,大概只有乔松年了。
用他的话来说,破罐子破摔,光脚不怕穿鞋的。
下午一点时,所有练习生于演播厅内集合。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只有海灵和hope在场,另外两个最严格的都不在。
现场气氛很紧凑,所有人都是临时被通知过来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慌乱。
海灵拿起话筒,众人都以为她要安抚大家,但她却说:“以后你们出道了就是这样,马不停蹄地赶各种通告,甚至连化妆都只能在车上进行。不要觉得突袭是不好的,如果连这点意外都禁不起,以后怎么当偶像。”
练习生们都安静了下来。
场控在前面挨个叫节目的名字,两支队伍轮流上去表演。
伍承焕在后台转来转去,嘴里念叨着:“这个动作之后是什么来着?我该和谁交换走位?”
“你紧张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一直数拍子,害得我也跟着数。”
“我嗓子都没开好,咳咳咳呕呕呕嘟嘟嘟!”
乔松年道:“你们别这么紧张,又不是正是舞台,怕什么,学学我路哥……”
他扭头一看,只见路夕额头上微微渗出了一些汗水,他顿时无语凝噎:“……当我没说。”
场控冒出一个脑袋来:“下一组,《Bad guy》。”
“啊啊啊啊啊啊艹!”几个人都要疯了。
伍承焕迅速道:“路老师,一会儿我要是踩到你脚,请多包涵!”
“嗯。”路夕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仿佛和他们的世界格格不入,压根儿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大家走上了舞台。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脸上,下面站着乌压压一片练习生。
这不是一个正式的、有观众的舞台,但它是一个舞台。
只要是舞台,就会让路夕产生难以释怀的恐惧。
海灵和hope坐在最前面,通过镜头看着舞台上的演出,不时交头接耳一番。
台上的五个人分别站好,路夕低垂着头,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收拢起来。
窒息的感觉再次缓慢涌上心头,像是被渐渐沉入水底,即将溺毙。
晃动的升降台,白到刺目的灯光,嘈杂的声浪。
他闭上眼睛,呼出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乔松年一声狂吼:“小心——”
路夕睁开眼的瞬间,刚刚还高高悬挂的灯,刹那间砸了下来。
随着轰然一声巨响,大灯砰地砸在了一个人身上,整个舞台都颤了颤。
周围顿时疯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喊叫着涌了上来。
刹那间,路夕眩晕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他的舞台有魔咒。
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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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钧潮拍完一条宣传片,到阴凉处打算休息一会儿。
他穿着背心和沙滩裤,头上还带着帽子、墨镜,在炎炎烈日下几乎快晒焦了。
戴蒙见他热得不行,便去了旁边的便利店,帮他买点冰袋。
旁边的摄影师拿着手机道:“天哪,钧潮,你们偶名出事了。”
“什么?”贺钧潮莫名道。
摄影师念着新闻道:“演播厅大灯突然下坠,砸伤了一名练习生,该练习生参与的《Bad guy》舞台,还能如约和我们见面吗?”
贺钧潮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哪个舞台?”
摄影师说:“上面写着《Bad guy》,你也听过这首歌吗……哎,钧潮?你干嘛去?”
贺钧潮把帽子往桌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说:“帮我跟戴蒙说一声,我有急事先回去了。”
“不是,我们还没拍完呢!”摄影师人傻了。
贺钧潮一路跑到拍摄地外面,随便叫了辆车。
司机说:“您好,请问去哪儿啊?”
贺钧潮头也不抬地按手机:“怀柔。”
司机:“……怀柔?”
贺钧潮烦躁道:“给你双倍的钱,麻烦快一点,谢谢。”
他打了半天路夕的手机,都显示关机,这才想起来,他手机被收了。
司机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打量他道:“我看您长得有点儿像一个明星,那个叫什么来着……”
贺钧潮直接打给了导演,响了半天,那边才接起。
“喂,钧潮?”钟导喘着气,像是在跑动。
贺钧潮忙道:“钟导,到底怎么了,演播厅的灯怎么会掉?砸到谁了?”
“妈的,是灯光师没提前检查好,这个小赵,跟他说了封锁消息!”钟导听着快急疯了,“我这边很多事要处理,晚点再和你联系。”
贺钧潮刚要说话,那边就挂断了。
他低低地骂了一句,接着给海灵打电话。
司机恍然大悟:“啊,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吴彦祖?啊,不对,吴彦祖好像没这么年轻。”
海灵手机没人接,贺钧潮终于忍无可忍,怒道:“你能不能开快点?别逼逼了!”
司机这才讪讪地闭上了嘴。
练习生宿舍里。
《Badguy》剩下的几个人围坐一桌。
乔松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医院那边这会儿怎么样了,真想出去看看他。”
“没事的,场控姐姐说只是轻伤,只是看着吓人,别太担心了。”伍承焕拍了拍他道。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谁啊,来了。”乔松年站起身过去开门。
那人一直不停敲门,仿佛短短几步路都等不了。
乔松年边开门边说:“别敲了,都说了来……”
他话说到一半,愣在了原地。
贺钧潮穿着白背心短裤,脚底踩着人字拖,像是跑了几公里一样,手扶门口喘着气看向他。
乔松年:“贺……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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