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急忙走上前扶住他,问刘妈:“有药膏吗?”
刘妈点头:“有,我去拿了送去。”
林清浅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扶着江砚深上楼。
江砚深坐在沙发上,林清浅蹲下身子就要检查他的膝盖。
温热修长的指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低声道:“我没事。”
欲她拉起来。
林清浅不肯,掰开他的手指,轻悦的嗓音坚定的响起,“让我看看。”
江砚深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卷起自己的裤腿,露出乌黑的两个膝盖。
明眸里顿时涌上心疼,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抬头看他,“很疼吧。”
江砚深涔薄的唇瓣噙着笑意,“不疼。”
林清浅才不相信他的话,都紫的泛黑了,怎么可能会不疼。
刘妈很快就把药膏送过来,然后识趣的出去了。
林清浅蹲在他的面前,将药膏挤在掌心上,按上去的时候还体贴的说了一句:“你忍一忍。”
江砚深瞧着她心疼不得了的样子,眼角都晕开了笑意。
温凉的小手带着冰冷的药膏揉在他的膝盖上,虽然疼,可是他眉头都没动一下,反而一直在笑。
林清浅力道适中揉按他的膝盖,要把药膏揉按至吸收,这样膝盖的淤青也能快点散去。
大概半个多小时,她洁白的脑门上已经挂满汗珠,掌心都搓红了。
江砚深将她拉起来,在她沁着汗珠的鼻尖上亲了下,声音低哑,“好了,我没那么疼了。”
林清浅抿了下唇,“那我去洗澡了。”
江砚深点头,松开了搂住她的腰。
林清浅起身去衣柜里拿睡衣然后去浴室洗澡。
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洗过澡穿着白色浴袍躺在床上,黑眸轻阖。
林清浅走过去,掀开被子刚躺下,男人就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她侧头耳朵贴在他的胸膛,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咕咚,咕咚,一次又一次的跳动,似擂鼓。
“你心跳的很快。”
江砚深淡淡的嗯了一声。
林清浅仰头看他,清澈的水眸里满载着不解,“为什么?”
江砚深轻阖的眼眸缓慢睁开,深邃的眸光与她对视,声音微哑:“刚刚你帮我擦药的样子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忍不住在想我们要是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林清浅微讶,没想到他是会在想这个,“你……喜欢孩子?”
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谈论过这个问题,结婚那三年的几次到现在他都有做严密的安全措施。
她一直觉得他是不喜欢孩子的。
江砚深黑眸里似涌上一丝迷惘,“不知道,好像不喜欢,但也好像不讨厌。”
林清浅暗暗吞咽了下,又问:“那你想要一个孩子吗?”
江砚深低头看她,沉吟道:“我不能要孩子。”
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
林清浅一愣,反应过来他一直有在吃药,那些药物显然是不能有孕的。
如果他想要孩子就必须停药,一旦停药就意味着他的病情会恶化。
“我不喜欢孩子,太吵了。”林清浅轻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耐烦,“怀孕生孩子,身材会走形,还影响工作,可能还有产后抑郁症,太麻烦了。”
江砚深没有反驳她的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早了,睡会吧。”
林清浅知道他是想要转移话题,顺着他的话就嗯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江砚深说睡觉却没有睡着,漆黑的眼瞳一直看着她,眸色复杂,讳莫如深。
……
天亮没多久,林清浅就被人叫醒了。
江家出这么大的事,她自然是不能久睡的,起床没有看到江砚深。
下楼的时候倒是听到江夫人刻薄的声音,“克死自己的父亲还不够,现在还逼死自己的二叔,江砚深你可真是天煞孤星。”
江砚深坐在餐桌前,安静的吃自己的早餐,恍若未闻。
“可怜了江云深那个蠢货,心心念念把你当亲生大哥,却被你害得一夕之间父母全无……”
林清浅的心一揪,细细密密的疼意冒起来,顾不得还在江家,冷锐的声音道:“江夫人这么关心怎么不见你去医院看望云深?”
李桂兰回头看到林清浅,眸底的光倏地阴暗下去,厌恶愈浓。
江砚深看到她走过来,这才出声叫佣人拿一份早餐送来,又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林清浅走到他身边坐下,明眸迎上李桂兰想要吃人的眼神,绯唇轻挽,“江夫人要是忘记我在花房里说过的话,我不介意让你重新回忆一下。”
“你敢!”李桂兰眼睛瞪圆了,脸上拍的粉都被气掉色了。
林清浅弯了下唇,“你要不要试试看?”
李桂兰深呼吸几口气,最终还是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转身上楼。
佣人送完早餐就下去了。
江砚深将筷子递给她,温声道:“好好吃饭,你跟她费什么口水?”
“我就看不顺眼她这样对你。”林清浅接过筷子,嘟囔道:“上次她还进花房,感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都被她玷污了。”
最后一句话典型的小女人恋爱心态。
江砚深端起杯子的手僵了下,迅速收敛好情绪,声音淡淡道:“以后不让她进去就是了。”
林清浅点头。
安静用过早餐,林清浅就要回公司了,而江砚深则要处理江崇敬剩下的问题。
林清浅现在虽然是他的女朋友,但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的江家人,很多事情她不方便出面。
警方那边在经过调查取证后,判定吴素云一时激情杀人,碍于凶手已经畏罪自杀,这件案子只能草草了结了。
江家从警方手里接回江崇敬和吴素云的尸体,安排了灵堂祭拜,之后将送去火化。
江云深在医院躺了几天后,知道江崇敬和吴素云的尸体被接回来了,坚决要出院。
他要给母亲烧纸守夜。
江宅挂满了白绫白花,灵堂设立在偏厅,放着两口棺材和江崇敬和吴素云的遗照,方便宾客祭拜。
江云深脸上的伤还没好,脑袋上裹着绷带,肿着一只眼睛,穿着黑色衬衫西裤跪在棺材前,神色麻木,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江家的旁支亲朋好友来祭拜,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李桂兰已经和江砚深彻底闹崩,江家的颜面她不在乎,所以葬礼不会出席,而老太太年纪大了,站一会还行,一直站着身体可受不住,没一会就回房休息了。
江砚深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独自站在旁鞠躬答谢。
外面的天色暗淡下去了,一盏盏的灯光亮起,渲染着这个寂静又悲凉的夜晚。
林清浅身穿一条黑色长裙走进来,眸光先是跟江砚深交集五秒,然后接过佣人递过来的三炷香对着江崇敬和吴素云的遗照深深的鞠了三个躬。
冥香插入香炉里,她看向跪在旁边的江云深,低声说了一句,“节哀。”
江云深头靠在吴素云的棺材上,哀莫大于心死毫无反应。
林清浅敛眸没有多言,抬头看向江砚深,“你也站了一天去休息吧,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人来了。”
江砚深没说话,视线落在江云深的身上。
林清浅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蹲下身子劝说道:“你身体还没好,回去休息吧。”
江云深麻木着神色没有反应。
“我扶你回房间。”林清浅伸手向要扶他。
江云深忽然间伸手一把推开她,眼睛里布满红丝,“滚开!不要管我……不要碰我!”
林清浅毫无防备的情况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狠狠跌坐在地上,手腕处传来咯吱一声。
霎时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来。
江砚深黑眸倏然一紧,“浅浅……”
他大步上前扶起林清浅,黑眸里漫着担心,“你怎么样?”
林清浅抓着自己的手腕,不想他担心,牵了牵嘴角道:“我没事。”
“你疼得脸色都白了也叫没事?”男人声线紧绷,转身就走向江云深。
“阿砚,我真的没事。”林清浅急忙开口,奈何江砚深根本就听不进去。
骨骼分明的大掌一把揪住江云深,像拎小鸡一样把人给拎起来抵在棺材上,声音寒冽,“江云深,你也就欺负女人这点本事了?”
江云深眼眶红的可怕,盯着他紧紧咬着唇瓣没说话。
“你父母的死追根究底是因为我,你有什么怨气冲我来。”江砚深骨骼分明的手指紧紧攥着他身前的衣服,衣服扣子都崩掉了,露出他身上的绷带。
他像是没看见,继续拎着他,低音寒冽,“实在不行,你可以捅我一刀,需要我给你拿刀吗?”
另外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拍在他的脸上,没有一点羞辱的意思,反而像是一种安抚。
江云深紧咬着唇瓣咬出血迹的牙关松开,艰涩的挤出两个字:“……大哥。”
这两个字一出,整个人的情绪开关仿佛被打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也许是身体虚弱,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如同一团烂泥往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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