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跟他对视几秒,最终妥协,“好,那有什么事让护士给我打电话。”
江砚深咽喉滑动“嗯”了一声。
林清浅转身走了几步停下,不放心的回头看他,仿佛担心他会随时消失不见。
江砚深的黑眸温柔的凝视着她,干涩的唇瓣微微扬起,勾出淡淡的弧度。
林清浅抿了抿唇瓣,转身走出了病房。
江砚深强撑着那口气缓缓舒出来了,眉头越皱越紧,手指落在自己的伤口上。
虽然伤口被处理过但还是很疼,连动一下都疼。
他不想林清浅看到自己这么脆弱又狼狈的样子。
林清浅回到海棠别院,给苏英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帮自己把最近的工作都推一推。
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思工作,只想照顾江砚深。
处理好公司的事,她去浴室洗澡,穿着睡衣出来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很疲惫,但却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的就是江砚深一身是血倒下来的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在被一次又一次的凌迟。
最终她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沉沉的睡去。
等林清浅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换衣服下楼,阿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太太,午餐是要在房间用还是餐厅?”
“餐厅。”林清浅从楼梯上走下来,忍不住回头看……
昨天还满地的血迹已经被阿姨打扫干净,打了地蜡,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松柏清香。
阿姨端着饭菜出来,见她站在楼梯口发呆,不安道:“是我没有打扫干净吗?”
林清浅回过神,摇头:“没有,打扫的很干净,辛苦你了。昨天受了不小的惊吓吧!”
阿姨见不是自己的错就放心了,“我受到惊吓倒没什么,只要先生没事就好。”
跟雇主相处时间长了,阿姨多多少少也听到一些传闻,知道江砚深和林清浅的事。
想到江砚深眉眸都流露出担忧,忍不住叹气:“都是当妈的,我是真不明白江夫人是怎么狠得下心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的。”
别说阿姨想不明白,就是林清浅也想不明白。
阿姨见林清浅低垂着眼帘不说话也敢多嘴,识趣的回厨房了。
林清浅胃口不太好,吃了点东西就放下碗筷,起身拿着外套出门。
她没有出门而是去了警局。
顾修辞刚好从外面回来,两个人在门口碰见。
“你怎么来了?”顾修辞有些意外,还以为她会在守在医院。
林清浅看了一眼警局空荡荡的大厅,声音轻淡:“李桂兰怎么样了?”
“被拘留,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故意伤人罪是跑不了,至于判几年还要看法官的意思。”顾修辞言简意赅道。
林清浅:“她有说为什么吗?”
“她说阿砚诬陷她害死阿砚的父亲,而且她说是阿砚威胁她,羞辱她,她情急之下才犯罪!”
林清浅黛眉越皱越紧,“你不觉得奇怪吗?”
顾修辞鹰隼般的眸子掠起,略有期待的看向她,“你发现什么了?”
“江崇严的死和李桂兰有关不假,可这件事都过去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被翻出来?”林清浅明眸里光芒犀利。
“更何况阿砚平日对李桂兰一向多一个字都懒得说,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羞辱李桂兰?”
她昨天太担心江砚深的安危,脑子跟浆糊一样,今天睡了一觉,冷静下来自然能察觉到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顾修辞也察觉到这件事里的不对劲,“听说阿砚已经醒了,我的同事会去给他录个笔录。”
林清浅点头,顿了下又问:“我能见一见李桂兰吗?”
顾修辞神色有些为难,“目前除了警方和律师,其他人不得探视。”
林清浅知道警局有警局的规章制度,没有强人所难,“那好吧,我不打扰你了。”
顾修辞颔首,沉默了几秒又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阿砚没事,李桂兰也被捕了,以后都会好起来。”
林清浅卷翘的睫毛微颤,缓缓掠起看他,声音沉静,“顾修辞,你不知道……”
顾修辞眉梢微挑,耐心的听她把话说完。
“我和阿砚之前是去三亚拍婚纱照了,但我意外坠海还差点死掉。”
顾修辞鹰眸倏然睁大,发生过这样的事他完全不知道。
“虽然阿砚说是意外,但不知道为什么……”林清浅看向天边慢慢聚集的乌云,若有所思道:“我总觉得不管是我坠海还是李桂兰伤阿砚都不是意外或巧合……”
“我有一种直觉无形之中有一只手在推动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我想不到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目的究竟是我还是阿砚……”
顾修辞望着她的眼神不由的划过几抹赞许,之前她逃婚的时候那一系列缜密的计划就知道她很聪明。
若不是阿砚足够了解她,就算是自己也不一定能追得上她!
如今听她说的这些话与自己心里猜测不谋而合,不管是李如珠的事情还是李桂兰的事,都让他觉得不对劲,有什么事是被他们忽略了。
自己靠的是多年办案的经验和直觉,而林清浅一个女孩子能察觉到这么多,真的很不简单。
“你别担心,不管是谁在背后策划这一切,我都会揪出来!”
林清浅敛眸看向他,“麻烦你了。”
顾修辞摇头,“需要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麻烦了,我还要去一趟天越。”林清浅抿唇回答。
“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顾修辞说完,目送她的背影上车,这才转身进局里。
林清浅抵达天越的时候,公司内部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江砚深受伤住院而有所慌乱。
虽然股市开盘的时候股价有所下跌,但很快就稳住了。
陆元和宋沁都在积极处理各方的事物,得知林清浅来了,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的事,亲自下去迎接。
江砚深和林清浅复婚的事外界不知晓,但在天越内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大家都巴不得他们能在早点公布婚讯。
毕竟江总感情生活好了,他们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林清浅走进办公室,还没坐下就问:“现在公司怎么样了?”
“太太放心,一切如常,没有什么大问题。”陆元立刻回答。
宋沁也连忙附和:“公关部也做了危急公关把所有的风险都降最低,规避其他风险。”
林清浅颔首,“辛苦了,最近阿砚需要好好休息,公司还需要你们撑住。”
陆元和宋沁对视一眼,心底不由而然的涌上了浓浓的使命感,“太太放心,在江总痊愈前我们一定会守护好天越。”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林清浅弯了下唇,“对了,云深呢?”
陆元:“江副总被派去欧洲负责一个项目,可能要一个月才回来。”
他没好意思说,自从你闹离婚以后,江总为了你都不爱工作也不爱出差了。
现在就是有出差的工作也是推给江副总,可怜的江副总去欧洲啥也没带,就顾着揣了几瓶老干妈了。
林清浅知道他们工作忙,没有再打扰他们,简单的叮嘱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她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回了海棠别院,亲自熬了粥装进保温桶,又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这才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顾修辞的同事刚给江砚深录完口供。
顾修辞看到她打了个招呼,“来了。”
林清浅停下脚步,明眸看向他,“阿砚怎么说?”
顾修辞没说话,侧头看向做笔录的同事。
“江先生说举报李桂兰的人不是他,李桂兰跑来质问他有些不耐烦就多说了几句,没想到她会带凶器来伤人……”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没什么问题,可是从江砚深嘴里说出来就让顾修辞和林清浅多了几分疑虑。
江砚深是什么性格,习惯了把情绪隐藏起来,对李桂兰隐忍多年,怎么突然就忍不住了。
心里疑惑归疑惑却不能说起来,毕竟没有证据,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
顾修辞带着同事回去了,林清浅推开病房门。
江砚深的神色比上午好一些,但看着还是虚弱,“怎么不多休息会?”
林清浅放下保温桶,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床边坐下,拉住他的手,“我不放心你,还是在医院看着你我才放心。”
江砚深手指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傻丫头。”
林清浅握住他的手没有反驳,轻声道:“我熬了粥,想喝吗?”
江砚深看了一眼床头柜放着的保温桶,薄唇轻抿:“好。”
江砚深不想林清浅陪床,架不住林清浅的坚持。
林清浅带了一张薄毯,晚上就睡在沙发上,照顾江砚深也是体贴入微。
不管是擦脸还是擦身子,甚至是帮他换尿袋。
尤其是换尿袋,江砚深是很抗拒的,林清浅却很淡然。
“以后等你老了,肯定也是我照顾你,我都不嫌弃你,你嫌弃什么。”
林清浅做事麻利,精心照顾他,每次护士进来查房的时候都忍不住夸赞,他们真恩爱,江太太也太能干了,很少见到这么事事都上心的家属了。
每次江砚深都是满眼笑意的看着林清浅,骄傲的仿佛被夸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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