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波鲁纳雷夫怎么想的，反正提查诺和史克亚罗都不认为乔凡娜安了什么好心。
比起波鲁纳雷夫认为乔凡娜就是个喜欢糖果，梦想开糖果店的梦幻小可爱，这两位小青年反倒是觉得乔凡娜打算搞什么阴谋诡计。
“你的糖果店不只是卖糖果吧。”
提查诺看了一眼乔凡娜写的计划书，开头三行字，就让他昏昏欲睡，并且怀疑自己的意大利语是不是完全没学过。
虽然他是失学少年，但是不代表他不会看文字。
起码菜单是看得懂的，字幕也是看得懂的。
“这是什么东西？”
“计划报告书。”乔凡娜把提查诺弄乱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唉。”
她的神情变得有些阴郁。
提查诺没见过这样的乔凡娜。
她向来都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是那种他都没在不知道死哪里去了的爹妈口中听说过的天才小孩。
是会让每个父母都感到骄傲，甚至为不能给她更好的生活而感到羞愧的天才。
“我太普通了。”
乔凡娜说出了让提查诺怀疑自己听力也不行的话。
“和我的同学们比起来，我只是写写计划书而已，这种东西模板到处都有，改一下就好了。”
乔凡娜挺受挫的。
她一向都认为自己是聪明的小孩子，但是她的同学们已经开始挑战数学历史的十颗明珠，她还要研究这题目到底怎么看，她的同学们已经找到了切入点，对于自己找到的课题乐此不疲，她还觉得什么都挺好的，什么都挺简单的。
“我的同学们都太聪明了，和他们比起来，我这个也太普通了。”
提查诺知道乔凡娜拿来和自己作对比的是哪个群体后，反而感觉到一种无名的怒火，他问：“乔凡娜，你这么说，是觉得我们都是不值得被你提到的笨蛋吗？”
“不，”乔凡娜说，“提查诺和史克亚罗是我重要的同伴。”
她计划书上的一个重要板块负责人。
“我想把威尼斯交给你和史克亚罗。”
“啥玩意？”
提查诺立刻说起了那不勒斯本地方言。
这方言其实非常的难懂，如果不是乔凡娜在那不勒斯待过几年，也听不懂提查诺到底在说啥。
“你想让我们俩也给你打工？”
“因为你们两位是我重要的同伴。”乔凡娜斩钉截铁的说，“我要给你们同等的地位。”
“不需要。”
然后被你算计死吗？
提查诺见过乔凡娜怎么送波尔波去死的，他根本不想对付乔凡娜。
乔凡娜觉得提查诺的戒心很重要。
“这是我最喜欢您的一点。”
“艹。”
提查诺吓得都要跳起来了。
“乔凡娜，您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如果我说长相的话就显得太违心了……”乔凡娜想了想，回答道，“对我那么多年如一日的戒备心——这部分我很喜欢。”
提查诺和史克亚罗拿着乔凡娜精简的计划书回去了。
他根本不用等乔凡娜的商讨会结果。
提查诺对乔凡娜有着一种出于恐惧和敬畏的信任。
他百分百的、信任乔凡娜能够赢。
他从来没想过乔凡娜输掉是什么结果。
提查诺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有谁能够让乔凡娜受挫，那一定是她的那些同学了。
他决定去看看那些同学。
提查诺在当上失学少年之前，是学校里有名的小混混。
他不拉帮结伙，独来独往，谁都知道不能找提查诺的麻烦，也不能被他找麻烦。
他们学校的欺凌非常的简单明快，在你的私人柜子上涂鸦，把你用胶带捆起来绑在路灯上，把你剥光了丢到学校的大厅里面，在你的身上淋上黑油撒上羽毛……
这些手段都很恶劣，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是这就是小孩子找的乐子。
提查诺去见过那些所谓的高级学校的学生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也不过是在某个人的柜子里塞腐烂的有机垃圾，乱涂乱画，还有——
提查诺觉得自己能说出有机垃圾这个词的时候，就证明着乔凡娜对自己的潜移默化成功了。
（她居然没让我礼貌点。）
提查诺觉得不可思议。
他见识到了天才学校是的学生们是怎么欺负同学的。
他们会在自己欺负的人桌子上写一堆乱七八糟的破公式，然后还会无视掉那个被欺负的人。
乔凡娜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提查诺惊呆了。
（这群小鬼不想活了吗？）
乔凡娜把公式擦掉，在黑板上写了一长串的乱七八糟的文字，然后她写完，就擦掉了。
其中一个小女孩跳起来指着那群男生说了一长串叽里咕噜的话，似乎是在骂他们，男生们中的一个领头羊跳了起来，和这个小女孩对骂起来。
提查诺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然后，老师冲了过来，让他们都安静下来。
但是小孩子很清楚，他们不会服不如自己的老师的。
他们的尊敬在他们夺走了老师能够教授的知识后，就把老师丢到了一边。
这群天才儿童完全就是问题集合体。
提查诺根本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父母才会认为天才学校真的能教出改变社会的天才，这群天才和他上过学的那不勒斯的学校没什么区别。
他们只是会用外语互相骂人，照样会欺负自己的同学。
乔凡娜却走到了那个领头的男孩身边，掏出口袋里的美工刀，一刀划开了他的脖子。
然后她伸出手，捂着他喷出鲜血的伤口，慢慢放到了这个男孩，把他平在地上，嘴里念着“嘘、嘘”，安慰他。
让他失血过多的身体平静下来。
男孩的表情变得恐惧，然后他的身体失去了血色。
老师吓得跑出了教师去喊救护车。
乔凡娜放开了手。
男孩的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了。
除了大量的血液之外，已经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乔凡娜用标准意大利语问：“你怎么说？”
男孩说：“你是四骑士吗？”
“是的，”乔凡娜说，“我是瘟疫、我是战争、我是饥荒、我是死亡，我是告死天使，我也是救济的天使，你听从我的劝告，安静下来，我就救你回来。”
男孩喃喃自语：“万福玛丽亚啊……”
提查诺看到乔凡娜掌控了一切。
她的手轻点桌子和地板。
沾了血迹的桌子和地板化作了翩翩起舞的金色蝴蝶，飞出了窗外。
金色蝴蝶。
这是乔凡娜的标致。
她不止可以变出蝴蝶，只是最爱这一个。
提查诺确认了乔凡娜无论到哪儿，都不会受了委屈也不吭声。
他松了口气。
然后离开了。
那不勒斯学校的反欺凌手段，和乔凡娜一比，那就真的是太幼稚了。
晚上，乔凡娜送了提查诺一盒巧克力礼盒。
“谢谢您来学校看我。”
她确实是会表示感谢。
提查诺觉得这是个警告，但谁知道呢。
他吃着巧克力，觉得这个牌子的巧克力相当的好吃。
也许这就是乔凡娜的道谢方式吧。
毕竟她是个天才儿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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