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趴在床上哭了一会儿,听着二舅妈跟甫秀花聊天。
“也不知道你整天蹲在家里干啥,前天我就听人说了那地方有色魔,已经有三个女学生遭害了——”
“都有谁啊?”
“两个是走读生,自费的,是六班和七班的,。还有一个农村的住宿生……小草说还有别人,不过都没声张,还有跟没事人儿似的上课的呢。”
“那你咋知道的呢?”
“这事儿还能瞒住!七班的那个我认识,本来学习就不咋地,娘俩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她家在街里开肉铺的,她妈一个劲儿骂她爸那天为了接猪接她接晚了,她爸拎着刀转悠好几天了,他们家亲戚怕出事儿,偷着报案了,可啥证据都没了,那姑娘洗澡了,衣裳也让她妈洗了,也没看清那人长啥样,全县有前科的尤其有花案的,警察全抓起来问了个遍,没人承认。。”
“那警察没巡逻?”
“据说是巡逻了。可英子不还是碰上了?”
两人正说着,门外车声响起,铁力和韩兆秋回来了,除了他俩之外,还跟着两个戴大沿帽的警察,警察一男一女,女的挺年轻的,二十多岁,男的三十多岁。
“你们咋把警察带回来了?”二舅妈拽了一下铁力,“同志,没事儿啊,没事儿,孩子练习册丢了,家里人去找找。”
“妈,那小子满脑袋血在道上走,让警察给捉住了,他说是遇上劫道的了,我和三姨夫刚到英子说的地方,就让他们给堵着了。”铁力满脸的不委屈。
“那小子呢?”
“搁医院呢。”警察回答道,他好奇地看着趴在床上的小姑娘,挺瘦的姑娘,长得清清秀秀的,手劲儿挺大下手挺果断啊,“骨折,硬膜下出血,严重脑震荡,要不是让我们遇见了,他回家猫到这个时候人估计已经没了。介绍一下啊,我叫彭洋是咱们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这位是干警胡丽娜。”
英子忽地一下坐了起来,“你们来抓我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砸坏的,他是色魔!下次遇见我还砸!我就后悔没砸死他!”
女警察胡丽娜坐到她身边,“真是你做的?”
“我做的。”
“你得回去跟我们录一份口供,做一□□检……”
“她没被祸害,做啥体检啊,不做!怪磕碜地,小姑娘体啥检。”甫秀花不干了。
“这是程序。”胡丽娜说道,“现在是两边的口供不一致,你说他是色魔,他说你劫道,我们得公事公办。”
“我说警察同志,我大外甥女是学生,又是个小姑娘,大晚上的劫他一个老爷们,说得过去吗?当警察也不能不讲理吧!”王老美恼怒道。
“你们谁是她妈?”胡丽娜眼神两个中年妇女身上看来看去的,看肢体语言女生明显跟第二个说话的熟,可看表情,第一个说话的也……
“我是她干妈。”甫秀花说道。
“这个时候迷信啥啊?”王老美打了甫秀花一下,“这是她亲妈,屯子人,小时候这孩子有说道,身体不咋好老有病,三灾八难的好不容易养到大,算命的说跟亲爹妈养不活改口称的干爸干妈。”王老美眼眨也不眨地编了套瞎话,这也是对外的说辞。
“我不管是不是迷信,你们别全跟着我们去,你们俩个女同志跟着,再来个能做主的男同志啊。”彭洋一听说算命的就头疼。
最终全家除了英子之外去了四个人,甫秀花,韩兆秋,王老美,铁力负责开车跟扶着韩兆秋,家宝被送到雪珍家了。
雪珍被半夜敲门叫起来也是一脸蒙蔽的,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也想跟着去,但是孩子还小,终究没跟去,高广志跟去了。
于是队伍扩到到除英子之外五个人。
他们先去了医院,法医和妇产科医生做了一系列的体检,大衣也被装证据袋里拿走了,确实没怎么受害,检查到了被抓伤和轻微掐伤的地方都不严重。
录口供的时候除了那两个人之外多了个岁数大点的,警衔很高的人,二舅妈认识他,是局长。
这个案子实际挺轰动的,只不过顾虑很多所以外松内紧,没想到色魔在他们眼皮底下又出手了,受害的女生又神奇地反杀了。
英子很有条理地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说到那人的长相,英子实际真没怎么看清,“我砸了他两下脑袋,出血了。”
“为什么砸两下?”
“砸一下他还动啊,我跑了他追上我怎么办?”
“只砸了两下?”
“不确定,当时我慌了。”
“法医说你砸了至少五下。”
“叔叔,他会死吗?”
“这个得医生回答。”
等到问甫秀花的时候热闹了。
“我知道啥?跟我有啥关系?我就看着我姑娘哭着回家了。他搁医院医药费我们可不掏!没钱!愿找谁找谁去。”说到底她在乎的还是钱。
“谁跟你提医药费的事儿了。”
“我告诉你们啊,我姑娘还得嫁人呢,今天的事儿谁往外传我找谁去。”
“现在是刑事案件,得上法庭。”女警说道。
“上啥法庭?上啥法庭?我可不去法庭!”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小县城有什么秘密可言啊,只不过一夜之间,整件事全县城都知道了。
说啥的都有。
有说有个女生被祸害了的,有说那个女生没被祸害,被打得不轻的,还有人说女生没咋地,男的被女生带着的好几个男生给打死了的。
总之越传越离谱。
倒是有些从县医院扫地的,公安局看门的传出来的消息相对准确一些都是,“那姑娘太尿性了,看着挺平常一个人,下手真狠,那小子没咋地她,她把那小子脑袋砸开花了,手术的大夫说了,指定不是砸了一下,是奔着砸死那小子去的。”
这个时候焦点又改到这姑娘会不会蹲监狱上了,还有人问医药费谁出的。
说是人在县医院处理了一下拉省城去了,上面说了要把人救活,要口供,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受害。
但是,英子也被“保释”了,是的,不是释放,是保释,人被砸死了怎么办?县一级的还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看在她年纪小的份上,她被保释了。
这条消息让一些人震动不小,当天就有三个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报了案,还有人拿出了保存的衣服,上面检出了□□样本。
英子在家里蹲了三天,门都没出,食杂店也关了一天的门,第二天甫秀花关不住了,自己把门开了。
当下就在街坊借着买东西来探消息,甫秀花急着剖白自己,也解着替英子洗涮“名声”,把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重点是英子没事儿,就是外衣让扯破了,就砸了一下,砸完了就吓跑了。
“也是我整天呆家里啥也不知道,英子这孩子拿钱当命,我都说了让她坐车她非要跑步回家。”
“医药费?反正我不出,谁乐意出谁出。”
到了第四天,英子背着书包想去上学,甫秀花直接把她推回到了屋里,“你不嫌乎磕碜啊?上啥学啊!在家呆着能有这事儿吗?我告诉你啊,我跟你爸已经去你们学校说了,你不念了,休学!”
英子惊讶地看着甫秀花,“干妈,你干啥不让我上学啊?”
“这事多大啊你不知道啊?不够丢脸的呢!赶紧的在家呆着!就你这样的放出去不知道给我惹多大的祸呢!要是那人死了你得蹲笆篱子(监狱),还上学,上屁学!你二舅妈说找律师,找律师你知道得花多少钱?就你这样的就应该蹲里面改造几年!”
这个时候,英子才意识到这是多大的事情,她不就是反抗了吗?不就是还手了吗?难道被人祸害了就没事了?那人在医院躺着呢,她要进监狱?
“不要!我不要在家里!我要上学!”
“我把你腿打折!上啥学上学!都多大了!不能学手艺就嫁人!等着我回屯子给你找婆家!让婆家好好管管你!”
“我不找婆家!我不找婆家!”
“你喊啥喊,自己是啥名声不知道啊?都说你是女魔头了!要是蹲了笆篱子就更是臭狗屎了!没人敢娶!要是村口的二傻子肯娶你我都要烧高香了!寻思自己是啥好玩意儿呢!我早就说过不让你上学,你偏不听!”
英子脸一下子就白了,她看向关着窗户的东屋,家里唯一支持她上学的韩兆秋也沉默了……
“滚回去呆着去!明个儿问问公安,不抓你了就把你送回屯子去!”
“我不回去!回去我就去死!”县城里已经传成这样了吗?英子不敢想屯子里能传成啥样,她不回去,她要上学,“我要上学!”
“学校都不要你了,上啥学!”
母女俩个正吵着呢,外面开来一辆车,从上面下来四五个老娘们,为首的那个吵吵八火地就奔着食杂店来了。
“那个骚B搁哪儿呢?勾搭我弟弟跟她约会,钱没给到就打人!艹现在的高中生比□□还脏!”这一群人里面有两个是色魔的亲姐,另外是他们家亲戚。
“艹,你骂谁骚B呢?自己家啥玩意儿不知道啊?艹!”甫秀花挽着袖子出去跟她对线。
几个平时相熟的邻居尤其是豆腐匠媳妇一看情势不对也跟着过来拉架了。
一群人在屋外撕把了起来,英子站在食杂店里面看着外面撕打在一起的人,心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无奈,到底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真要蹲监狱吗?
明明是在自己家,明明是占理的事,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她成罪人,被人堵在家门口里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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