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绢翕
仙魔大战结束后, 叶呈昭来找过绢翕。
不仅仅只有一次。
绢翕冷淡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丝情愫, 仿佛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她数百年的夫君, 淡淡问道“你又来干什么”
他第一次来, 是说把他那个苏离秋和三个儿子全部处理了。
他第二次来,是旁敲侧击问绢翕能不能回去。
他第三次来,是直截了当让绢翕回去。
可是不说绢翕,就连叶长安也并不想再回朱雀府。
何必呢是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好吗回去继续让叶呈昭想捧的时候捧,想扔的时候扔
人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才是最可悲的。
绢翕想想自己当年那些事情, 都恨不得穿回去打死当时愚笨的自己。她根本不可能回去的。
叶呈昭却阴沉着脸, 一副不容她拒绝的样子,道“你这次必须和我回去。”
旁敲侧击和打直球的方法都不行了, 他这次是要直接就明晃晃的威逼利诱脸吗
绢翕心里冷笑,却不等他再说下一句, 毫不留情地一把关上了门。
叶呈昭避之不及, 差点夹到了他高挺的鼻梁。
他的脸色更黑了。
叶呈昭能和白恺结交, 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了他还是有些智慧的,就是对于感情上的事情, 总是有些分不清,早些时候白恺还愿意和他说上两句, 后来就再也没有了那心思。
叶呈昭却是对绢翕志在必得极了。
他心里想着, 二人是多年的夫妻, 又有叶长安这个孩子,虽然自己当年是做错了些事,但是也没有纵容苏离秋失了分寸、对绢翕不敬,自己虽然是和苏离秋有了三个孩子,可是他和绢翕不也有着长安吗
这么一想,叶呈昭果断觉得是绢翕不对,自己都给了台阶让她下了,她还是不识好歹,简直是岂有此理。
认为自己站在正义一边的叶呈昭心里犹在盘算着怎么把绢翕给哄回来,绢翕那边却是在和叶长安说话。
叶长安一听说叶呈昭又来了,马不停蹄赶了回来,一脸阴翳道“他又来干什么”
绢翕把他唤过去,手指在他的柔软的发丝里穿插,却道“还能干什么,让我回去呗。”
叶长安一把抓住了绢翕的衣袖,小脸气鼓鼓的“娘,你一定不要听他的话,我们不回去。”
绢翕笑了笑,眼睛却蓦然有些涩,道“不回去,我们不回去。”
要是绢翕知道叶呈昭在想些什么,她一定毫不客气地大耳刮子抽上去,非得把他那张人模狗样的脸给抽坏不可。
像他那样不负责任的父亲,带给叶长安的影响,比他自认为的大太多了。
叶长安小时候,看着父亲抱着比他只大一两年的三哥,逗着其他两个哥哥玩,就是不会碰他一下,不用说亲亲抱抱了,就连正眼也不会看他一下。
这种冷暴力,绢翕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可是年幼的叶长安也是对父亲有过期待的,只是这种期待在年复一年里渐渐散去,如今他看着叶呈昭,更像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叶呈昭再来骚扰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活的。
他还想着自己以后进了天军,努力去当个将军,好好孝顺母亲呢。
于是叶呈昭再来时,就被赶了出去。
幼儿园扩建之后,守卫也变得森严起来,而且都是辞昭手下的亲兵,赶走一个叶呈昭完全不算事。
这样,他来一次赶一次,来一次赶一次,也渐渐的,叶呈昭这三个字在绢翕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享受着现在的生活。
每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每天的心情都是好的。
幼儿园也渐渐上了正轨,学生多了,操心的事情也多了,反而每天都是津津有味的。
比当时困在朱雀府里的日子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当时的生活连个盼头都没有,一天天围着叶长安转,除此之外生活完全没重心,哪里像是现在啊
叶呈昭被挡着挡着,仍然不死心,还想着强闯进来,只是辞昭的亲卫在那里,哪里是他放肆的地方呢
最后的最后,他也明白了绢翕不说但是却比什么都明确的拒绝,渐渐地也就不去了。
只是回到朱雀府里,现在偌大的府邸只剩下他,是唯一的主人,当年的兴盛与孩子的欢声笑语打闹,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
他是怎么将生活过成这样的
叶呈昭用了半生去思索,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也没有得到结论。当他和上眼睛的时候,依稀见到自己年少新婚时,与绢翕你侬我侬的甜蜜日子。
后来自己是怎么变成妻离子散一生孤苦的呢
绢翕听到叶呈昭死讯的时候,她也已经垂垂老矣了,只是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同龄人的去世而略有些烦闷,至于别的感情,什么都没有了。
这么多年了,她自己的事业风风火火,如今天界大半的小一辈都要喊她一声“老师”,她和叶呈昭的那段过往,在她看来早就在岁月里湮灭。
4叶长安
叶长安从幼儿园毕业,进了学堂。
这么多年,在青徽和辞昭一手打造下,天界的教育事业蓬勃发展,形成了一套趋于完整的体系。
比起当时各族的传承,现在是更讲究开放自由兼容并蓄的教育方式。
而且这样也能更好的割裂每一族的孩子和他们那个种族的寄托感,更有利于天帝的统治。
只是这,青徽就不知道是好是坏。
叶长安还是那样活泼好动爱武术,当分班的时候毫不犹豫进了武科。
对,没错,为了分类,青徽粗暴地学习文理科的分类方式,把孩子们分成了文武科。
作为辞昭一手开办,天帝和寒磐太子大力扶持的武科,连习武的教官和上兵法课的老师都是天军里面的将军,叶长安一进去就如鱼得水
他长得又高又壮,朱雀本身赋予他的天赋,就足够让人羡慕,何况叶长安还比所有人都要认真勤奋。
光阴荏苒,叶长安从学校迈进了战场。
他是那些将军期待最大的弟子,也是一手培养出来的接班人,很快就在战场上崭露头角,一鸣惊人,浑身的光泽挡也挡不住。
虽说天界如今的大规模的征战少了,但是与妖族、与魔族的厮杀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叶长安手握沉重的弓箭,从腰上的箭筒里抽出一支支箭羽,搭弓射箭。
箭羽像是雷霆闪电,劈过漫漫人群,直击敌军将领首级。
又是一场大胜仗。
叶长安渐渐从士兵爬上了将军,后来成了不想再管天军的辞昭手下大将,说是副手,其实和正的也没什么两样了。
毕竟唯一的长官日常就喜欢划水摸鱼,就算是去幼儿园里找到青徽老师跟前摊着,也比在这里继续收拾那群臭烘烘的兵好玩。
叶长安无奈。
只是有时候也会感慨命运的奇妙,就像是,谁能想到,赫赫有名的辞昭战神曾经还是个可以给他们尽情蹂躏的“小龙崽”呢
这说出去,谁信啊
5白遂
白遂起初最怕父亲,到了最后,最依恋父亲的也是他。
白恺渐渐学会了要怎么去当一个好父亲。
他是个严肃认真的人,既然准备去做,就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只不过和儿子的感情渐渐从生疏走到熟悉,再走到无所不谈,其实还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但是他怀着补救的心态,却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过程要用多长时间。
白遂是个敏感的小白虎。
他从小长大的环境造成了这一点,他习惯于看人的脸色,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别人内心的情绪。
所以来自父亲的示好,他是最先明白的一个。
只是小家伙知道是知道,下一步怎么做却是无解的难题。
索性白恺心态淡定,白遂也不抗拒,父子二人的感情在日复一日中慢慢好了起来。
白遂母亲的千年忌日那天,白遂第一次和白恺一起进了白虎族的墓地。
这是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山脉,葬着一代又一代的白虎族人。
而他的母亲的墓地,就在眼前小峰山的山顶。
这是白恺亲自为妻子选择的墓地。
她是个英姿飒爽的将士,不受任何拘束,永远是笑着的模样,她大概也不想死后再受到限制吧。
所以白恺特意找了这片在山顶的空地,俯瞰群山连绵,自有一番开阔心境。
虽然她已经神魂俱散了。
想到这里,白恺和白遂都有些惘然。
这个墓地里,只放着她当年的一套盔甲,勉强对于活者来说算是个念想。
白恺亲手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尘,又拿出笔墨,认真细致地给墓碑上的字描上一层新墨。
白遂站在后面,看着白恺一笔一划满是情谊地将“吾爱”之字描好,本来有些黯淡的金色,现在又重燃光泽。
他从来没有和父亲一起来过母亲的墓地,当时身边那个侍女撺掇说是父亲看不上自己,如今想想只觉得好笑。
父亲只是对母亲满怀深爱,根本不愿意有人来打扰他和母亲的独处而已。
白恺和亡妻的感情,自是不用多说。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哪怕等到白遂都娶妻生子了,他也只是孤身一人,好在年纪大了尚有孙女承欢膝下。
白遂的女儿,和他的妻子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她也是白恺最疼爱的孩子。
白恺去世得比叶呈昭还要早,他早年征战沙场,本就受伤累累,后来妻子的去世带给他的又是心伤,还有多年的劳累,一笔笔都在消耗着他的生命。
只不过,当他看到都已经长大成了他的骄傲的白遂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了,声音低低的,又看了一眼跪在床边哭得厉害的小孙女,手微微抬起来却再没有了力气去摸她的脑袋。
小孙女配合地低下头,白恺的手在她的头顶上一触即离,又软绵绵滑了下去。
他的声音太小,破碎在半空,但是那最重要的几个字还是很清楚“找你祖母”
话音未落,白恺的手就渐渐垂了下去,身上也渐渐被一层白光覆盖。
白恺瘦弱的身体也在孩子们的注视下消失了,化作一丝一缕的烟雾。
啼哭声此起彼伏。
只有白遂,看着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一缕烟,和白恺化成的烟雾不分你我地缠在了一起,悲痛的眼神中稍微带上了几分欣慰。
他的父母,终于可以重逢了。
6渊止
作为一只凤凰,渊止的身世堪称离奇。
毕竟天底下,唯一的混血小凤凰就是他了。
刚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小家伙还满心的惶然,直到看到自己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时,这种情绪才散了些。
因为他和赤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眼睛。
赤霄的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一眨一眨便满是风情无限,勾人得很,也不怪渊止的娘亲能看上他,还被他忽悠着生了孩子。
而渊止的眼睛和他娘亲的一样,是双顾盼神飞的凤眼。
赤霄想到自己和孔雀族那个小姑娘的一段露水情缘,不免也觉得自己渣得可以。
只是当时,因为仙魔大战,他匆匆忙忙从沉睡中醒来,浑身的神力其实早就支撑不住。渊止的母亲他是真心喜欢过的,只是还没有等他上门迎娶的时候,身体就彻底撑不住了,陷入了沉睡之中,就连被送去自己的洞穴,也是天帝亲自把他送去的。
他哪里知道自己竟然还有个孩子
只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赤霄一腔老父亲的爱意,就迫不及待给了渊止。
渊止却总是淡淡的。
他忘不了自己当年和母亲过的日子,怎么会轻轻松松原谅这个害惨了他们二人的父亲
赤霄也不以为意,依旧把自己藏了数万年的珍宝,一股脑塞给渊止,颇有点凡间话本子里“给我宠,往死里宠”的意味。
除此之外,渊止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异常的。
他继续是那个优秀的好学生,是青徽最喜欢的孩子,是叶长安最好的玩伴,是白遂怀瑜百结的哥哥。
他们在幼儿园里厮混了三年,把课程上完后,就成了学堂里的第一批新生。
学堂分文武二科,各科都是有六个年级,选择文科的学生多一些,武科的学生要少一些。
他们这一批,除了叶长安毅然决然选择了武科,其他人都进了文科。
笑话,被绢翕老师盯着练了那么多年的马步、打了那么多年的拳,终于解放了,谁还傻乎乎继续去折腾啊
作为一年级的新生,渊止很快就在文科班崭露头角。
他聪颖,一点就通,所有的老师都喜欢他。
他还和善可亲,同学只要有问题问他,他一定会耐心解答,所以的同学也都喜欢他。
除了孔雀族的那人。
他是渊止外祖父家的小孙子,和渊止一样大,名唤淬灵,因为是幼子,从小都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养成了一副霸王性子。
而当年欺负渊止母子最狠的,这位首当其冲。
淬灵看到如今长得俊秀挺拔的渊止,也是蒙了,紧跟着便是不屑。他还保存着把渊止当成自己随意踩踏的那个父不详的贱人的印象,自然也看不上现在的他。
只是随着整个班上的同学不声不响都围在里渊止旁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劲。
自己这是被孤立了吗
其实的确如此。
淬灵在孔雀族尚且勉勉强强横着走,但是在这个班里真的不算什么,而且他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也不怪别人都不喜欢他,隐隐约约都开始排挤他。
可是淬灵不知道。他只认为是渊止的报复,心里想着的也是要报复回来。
心怀恶意的人,看别人的时候,也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有着龌龊的内心。
淬灵迫不及待找到家人告状,本来就对渊止的存在不屑的一整个家族,自然是纵着他来,家里养着的亲兵给他带来了大半。
只是还没有拦住渊止大揍一顿,就被率先发现的赤霄毫不客气地全杀了,他的手上和脸上犹沾着几滴血迹,笑容依旧,落在淬灵眼里却满是煞气。
娇生惯养的蠢笨少爷腿肚直发抖“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赤霄摸着下巴笑了笑,幽幽道“我带你去见个东西。”便走过来拎起吓得尿裤子的淬灵,直奔孔雀族而去。
淬灵看着依旧燃起火来的自家府邸,只觉得浑身都软了,又转头看着赤霄,咬着牙满是恨意。
辞昭踢了踢他的后背,对于这只他伸手就能捏死的小家伙满满的恨意,他根本不在意,连说话的腔调都带着些许嘲讽不屑“你们一家敢这么对我的孩子,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我只是让你们烧死,已经够痛快了。”
说罢,也不管地上这一摊软成泥的怂货,直接一伸手一挥,把他丢进了那火舌正旺的府邸里。
一家人死得整整齐齐的,才能让他现在的怒火散去。
他们真是“世家”,道德败坏汲汲营营,养出来的孩子竟然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大人们杀人的那套,简直是罪无可赦。
凤凰燃起的火,除非是他的意愿,不然数万年不灭。
这场大火烧了十天十夜,等赤霄终于收回那粒火种的时候,这富丽堂皇盛极一时的屋宇,早就是一片灰烬了。
再等到渊止知道的时候,依旧快过去了一个月。
他只是淡淡地发了一会儿呆,什么都没说,只是肉眼可见的,和赤霄的关系开始渐渐缓和起来了。
渊止一路都是好学生,后来真的跟在寒磐后面时也是历练不少,就连素来对手下人严要求的寒磐对他也是颇多赞誉。
他是一块美玉,虽然早年间在别人看来只是一块顽石,只是好在有妙眼识珠的人,发现了他。
在来自各方的磨砺下,渊止的成长速度快得吓人,却也渐渐走上了权力的巅峰。
他年幼被欺辱、被赶出家族、流离失所只能像只丧家狗一样躲在破败的幼儿园里求生的时候,就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要爬到最高的位置,让那些对自己对娘亲不好的人付出代价。
这么多年,虽然遇到了很多真真切切爱着他的帮护着他的人,可是他的这种心思却从来没有变过。
如今他做到了。
7怀瑜
怀瑜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收到这么多来自朋友的礼物。
他好想抱着这些东西不停地打滚、打滚、再打滚啊。
叶长安忍不住把他拎了起来,又千辛万苦把他怀里抱着的东西给抠了出来“你至于吗”
怀瑜伸手想抢叶长安拿在手里的大玩偶,边说便跳起来“至于。”
叶长安看着他,玩心起来,把那玩偶举上头顶就是不要他碰到,怀瑜气得跳脚却又不肯放弃,二人玩得鸡飞狗跳的,把本来还在屋子里待着的其他几人都挤了出去。
他们站在檐下,正巧和过来的现在的狐王后,也就是怀瑜的母亲撞到了。
狐后温柔问道“你们怎么不进去”又说,“怀瑜也真是的,连朋友来了也不知道招待。”说完便要拉着他们几个进去。
谁知道她这边还没有劝动这些不想吞灰的孩子,那边怀瑜和叶长安打打闹闹酒掀开门帘出来了。
狐后又是好一通责怪,只是看着叶长安他们时脸上满是笑容,殷勤劝他们去吃点点心。
也不怪狐后对于叶长安他们这么温柔这么好,实在是她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家顽劣调皮的孩子,竟然会找到这么一堆友善可亲的朋友。
她还记得当时怀瑜在狐族上学的时候,所有人都说他顽劣不堪,老师厌恶他,同学不喜欢他,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怀瑜干脆就当了个坏孩子。
可是自从她和丈夫误打误撞把怀瑜送到幼儿园的时候,怀瑜渐渐就变了,他不再是当时那个阴翳莫测的孩子,反而渐渐有了些小孩子的童真回来。
而且,怀瑜也有了一群真心对他的朋友,他们玩得还很好。
一想到这里,狐后就满足极了,连带着看叶长安他们也慈爱起来。
叶长安和怀瑜的玩偶大战,最后以两败俱伤结束。
两个人谁也没讨到好,最后只能意思意思平局了,玩偶又被怀瑜抱进怀里,接着被他宝贝地珍藏了起来,和那些别的礼物放在一起,要好好地保存着。
就跟这段美好的记忆一样。
他很感谢父母阴差阳错的选择,让自己找到了一群真正的好朋友。
真的朋友,是不会像自己当时遇到的那些当面说好话转过头就骂人的“朋友”一样的,也不会和那些只会撺掇着自己干坏事、结果错误由他一个人承担的“朋友”一样。
真正的朋友,应该是平等而独立,彼此都心怀友善,心念对方的。
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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