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岄最近忙着上通告, 傅泱提出的备孕计划被暂时搁置。
傅泱投师无门，去了傅家别墅。
他盯着茶具，问：“你当年是怎么让赵玄蝶怀上的？”
傅成峰抿一口茶，放下杯子，说：“你这叫病急乱投医。我不可信, 这种问题不要问我。”
傅泱：“我是怎么来的？”
傅成峰嗤笑一声，不愧是他亲生的。情感方面后知后觉的缺陷遗传到了他。
傅泱猜测：“是赵玄蝶给你下药？”
傅成峰说：“下是下了。”但他的定力，那种东西根本控制不了他。
真正令他失控的, 不是赵玄蝶的药, 是她的人。
他说：“那种药根本不能让人神志不清，输的不是意念, 是欲念。”
傅泱心想, 那晚在实验室里，他也输了意念。
他注意到傅成峰的大拇指上多了块纹身。
是一只玄色的蝴蝶, 震翅欲飞。
傅泱不免觉得幼稚：“这也要效仿女英雄？”
不过，女英雄纹的是她自己, 傅成峰纹的是赵玄蝶。
傅泱勾了勾兜里的小星星, 问：“那你知道赵玄蝶为什么恨你？”
傅成峰看着他外套口袋：“装着什么？”
傅泱说：“没什么。”
傅成峰上手去掏出来, 摊开掌心，盯着那一颗纸叠的小星星，笑道：“幼稚不幼稚。”
傅泱瞥一眼傅成峰手腕上的橡皮圈。红色的，是赵玄蝶扎头发常用那一款发饰。
他拿回小星星，揣进兜里，“你比较幼稚。”
傅成峰举了举手：“你说这？这是赵玄蝶的东西。我留着, 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牢记当年犯下的错误。”
“你当年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留下我。”傅泱起身准备走。
傅成峰叫住他：“赵玄蝶最近怎么没来家里看你奶奶？是没脸见我吗？”
傅泱：“你问她。”
傅成峰说：“她把我拉黑了。”
傅泱：“哦。”
傅成峰面不改色：“你叫她把我放出来。”
傅泱：“她从不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否则也不会一意孤行把我留下。”
傅成峰不信：“女英雄的话她也不听？”
傅泱的眸色黯淡下去：“女英雄眼中有星辰大海，连我都没有。更不会有赵玄蝶。”
傅成峰乐了：“被冷落了？”他顿时来了兴致，拉开椅子：“来，坐下来，咱两好好聊一聊。”
傅泱不坐，拒绝跟他共沉沦：“我跟你没有共鸣。”
傅成峰拉了拉手腕上的红色橡皮圈，抬眼瞅着儿子，笑道：“你一个大股东，连旗下的女艺人都管不住？”他闲适地翘起腿：“这样我很难相信你在金融界的大作为。”
傅泱回敬他：“一个资本家，连前女友都挽回不了。有钱有势，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行。”傅成峰点头，“嘴够毒，像我。那你帮我打个电话给赵玄蝶，叫她过来拿她的东西。”他弹了弹手腕上的发饰。
傅泱说：“这种东西她多得是。扔了吧。”
*
赵玄蝶搭郑煜的车到了电视台门口。
她戴上墨镜，踩着高跟鞋，红裙摇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女明星来录节目。
郑煜从车里探头出去：“赵姐，你加油。”
赵玄蝶比了个“OK”的手势。
她今天一定要说服儿媳妇，让她采用她的配方，把皮肤上的化学颜料洗掉。
董岄刚录完节目，出来就听见助理说：“岄岄姐，你婆婆来啦，在休息室等着呢。”这是她见过的最年轻貌美的婆婆。
董岄来不及换舞台服就奔去休息室。
“嘿！小孩儿。”赵玄蝶藏在化妆间门口，蹦出来吓了董岄一大跳。
她摘下墨镜：“惊不惊喜？”
董岄捂胸口：“妈，我会被你吓到魂飞魄散的！我助理早就发现你了。”挽起婆婆的手进衣帽间，“我去换衣服，快中午了，我们边吃边聊？”
赵玄蝶：“好呀。”
董岄在里面换衣服，赵玄蝶时不时撩开布帘瞅一眼。
董岄不经意扭头，对上婆婆虎视眈眈的目光，一头问号：“妈？”
赵玄蝶钻进去，盯着她腰间的纹身，扬起眉：“第二个疗程了，继续用用呗？说不定就消失了呢？”
董岄不好意思告诉婆婆，傅泱很喜欢这个纹身，每次都会俯下去细细亲吻很久。
她略一思忖，有了：“妈，要不我给你找一只小白鼠，全新的，保证是我的最佳替身！”
赵玄蝶将信将疑：“谁呀？”
董岄：“爸！”
赵玄蝶：“哪个爸？”
董岄：“你前男友那个爸。”
赵玄蝶眼珠子转了一圈，开始筹谋如何搞到傅成峰这只小白鼠。
结果小白鼠就送上门来了。
董岄把手机递给赵玄蝶，说：“傅泱打来的，说爸有事找你。”
“不接。”赵玄蝶傲慢地掐断了电话。纤纤玉指卷着麻花辫尾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傅成峰拐着弯骂我脸皮厚，如今他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赖皮。”
三十年前。赵玄蝶热情奔放，傅成峰骄傲自持。
热情奔放的少女，在茶山上遇到骄傲自持的傅成峰。
一群城里的小姑娘，到了山里，瞧见什么都稀奇。
斜坡下，少女们叽叽喳喳讨论对面的翩翩少年郎。
“小蝶，你快下来！”
赵玄蝶背着小竹筐，从茶山坡上跑下来，钻进姐妹团里：“怎么啦？瞧见什么稀奇东西了？”
小姐妹说：“那个男生，好好看！”
赵玄蝶不以为意，朝对面山坡望了一眼。
是真的好看。
少年身材颀长，长得很高，那土坑根本摆不下他一双大长腿。
他低头看书，安静得让人忍不住噤声。
好俊的小哥儿。
女同学们谁也不敢上去搭讪，就只有赵玄蝶敢。
赵玄蝶的父母一连生了四个哥哥，老来得女，把她宠上了天。
在重男轻女的年代里，赵玄蝶无疑是人生赢家。
父母哥哥们的宠爱，促成了她离经叛道的性格。
老天像是格外眷顾这个女孩，不仅有父母哥哥疼爱，还赋予她过人的天资，无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考试成绩年年第一。
女同学说：“小蝶，你遇到对手了，这是隔壁中学的学霸！”
赵玄蝶卷着马尾辫发梢，扬起下巴：“他是我的了。你们谁都不许碰。”
“赵玄蝶你认真的吗？这可是隔壁校草！”隔壁学校都没人碰，她们哪里碰得到。
赵玄蝶挥挥手：“帮我把茶叶背回去，跟刘老师说我拉肚子，下午去不了她家了。”
女同学为难道：“刘老师安排的活儿你也敢溜走啊？”
“干嘛？为人师表的整天使学生的口，当心我跟我爸举报她。”赵玄蝶的爸主管教育这一块儿，安排学生干活的现象虽然普遍，但那都是学生自愿。
小姐妹们一走，赵玄蝶就溜到对面山坡，趴在草丛边暗中观察。
“看够了没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还没开始看呢。”赵玄蝶从草堆里爬出来，拨了拨刘海，“我刚才在编辫子，没偷看你。”她要看就正大光明看。
傅峰抬眸，看到面前朱唇大眼的少女，只是随意一扫，就又低头继续看书。
赵玄蝶侧目往他的课本上看，抽走他手上的笔，在旁边唰唰唰写完，递过去：“解完啦。你不用看它了，看我吧。”
傅峰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姑娘：“你会？”
赵玄蝶摇头：“不会啊。”
“你们提前学过？”
“没有啊。”
“那你怎么会解？”
“看一眼就会咯。”赵玄蝶在他旁边坐下。
傅峰往一边挪了挪。
她又靠过去。
他再挪。
她再靠，眉峰轻佻：“你再挪，就要掉山下去了。”
傅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少女笑容明媚，冲他扬扬下巴：“嘿，你是隔壁中学的学霸？”
他不理她。
“学霸周末还要看书啊？你们都是这么读死书的？”
傅峰抽走她手里的笔，低头在她的答案旁边写另一种解法。
赵玄蝶盯着身侧少年。高高的鼻梁，嘴唇薄厚适中，小眼角勾得很深，一双美眸将他五官棱角推向极致。
傅峰抬起头，傲气的眸光挑衅似地：“如何？”
赵玄蝶拿起笔，就着他膝盖上的本子，快速列出另一种解法：“如何？”
傅峰不甘示弱，夺过笔来，列出第三种解法。
赵玄蝶抓住他的手，借用他指间的笔运算，迅速列出第四种解法。
这是最后一种，他不可能列出更简单的。
她战胜了对手，十分的得意。
对手的眼睛却定格在她手上。
男女生平时的正常距离至少也有半米，班上的女同学连跟他对视一眼都不敢。
她居然直接抓他的手！
“你不知羞！”傅峰一把推开她。
然后自己掉下了斜坡。
赵玄蝶趴在山坡边笑：“喂，你叫什么名字呀？告诉我，我就救你。”
傅峰懒得理她，自己爬上来，捡起课本，搭上书包就走了。
赵玄蝶在他身后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明天就转学！”
没过多久，小学霸在老师们恋恋不舍的目光下，大摇大摆走进隔壁那所中学。
新的班主任热情地向全班介绍：“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赵玄蝶。去年竞赛拿了第一名，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大家欢迎！”
傅峰放在课桌下的手烧得厉害，脸上毫无波澜。
班主任对女学霸的待遇前所未有：“赵玄蝶，你想跟谁坐？”
赵玄蝶卷着麻花辫发尾，看向傅峰：“老师，我可以坐在这位同学旁边吗？”
“当然可以。”班主任说：“傅峰也是尖子生，成绩和你一样优秀。”
赵玄蝶走到傅峰旁边，眉开眼笑：“傅同学，多多关照。”
傅峰面无表情。
赵玄蝶上课不听讲，不爱学习，还爱捣乱。每天的日常就是单手支着下巴看同桌。
傅峰跟她同桌半个月，忍无可忍：“赵同学，你能不能不要总看我？”
赵玄蝶一脸花痴，语调却傲得不行：“哦，我看你关你什么事？”
傅峰：“那你能不能不要上课抖腿？”
赵玄蝶踢了踢他的小腿：“我的腿就是这么抖细的，特别细哦，不信你摸摸？”
傅峰感觉右手火辣辣的烧，别开脸去：“女流氓！”
女流氓凑过去：“傅同学，你的手真好看，我想摸一下。”
傅峰俊面微红，绷着脸，冷声说：“你就不能认真上自习？”
赵玄蝶说：“自习就是用来睡觉的嘛，我睡不着。”
傅峰：“你不用学习？”
“都学会了呀。”赵玄蝶盯着少年握笔那一双漂亮的手：“再让我摸一下嘛，我轻轻的。”
傅峰耳根一热，压低声：“赵玄蝶你要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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