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底牌 1

    梅林在来见兰道夫之前，他就猜到，这个阿斯加德人摆出一个持续了几百年的“试炼”，肯定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但他依然没能想到，这个旅居地球1000多年的阿斯加德人的请求，居然是这个。

    “你儿子在阿斯加德”

    梅林摇了摇头，他对身边的兰道夫博士说：

    “那是一个遥远的地方，我没办法过去，实际上，你也说了，联通诸界的彩虹桥已经关闭了，你让我怎么送这封信？难道让我飞跃漫漫群星吗？”

    “不，不。”

    兰道夫博士摇了摇头，他说：

    “恶魔巫师们能活的时间普遍很长，如果你不遭遇意外，没准能活到下个世纪，下下个世纪，按照我对你们科技发展的估算，最多50年后，你们就能踏足群星，要发明出可以远距离航行的飞船也并非不可能，更何况你还是个巫师，你们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方法我当然不是让你立刻完成它，梅林。”

    这老头一脸忧伤的说：

    “在我死之前，把那份口信送到阿斯加德，送到我儿子那里就行了。”

    “那你还能活多久？”

    梅林反问到。

    “呃，像我这样的阿斯加德战士，能活大概3500岁，注意养生的话，活过4000岁问题也不大，所以，乐观估计，我大概还能活1000多年吧。”

    兰道夫耸了耸肩，对梅林说：

    “你瞧，你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这件事。”

    “见鬼。”

    梅林骂了一句：

    “在我骨头化成灰之后，你估计还活着呢。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件事？你不想见你的儿子吗？”

    “我想，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想见我的斯科尔奇。”

    兰道夫语气低沉的说：

    “当年我随军出征的时候，我的儿子才刚刚50岁，还没成年。他是和神王奥丁的儿子托尔同一日诞生的。他估计已经收到了我的死讯，他认为他的父亲是以战争英雄的身份死去的，但我却在另一个世界苟且偷生，你能明白我的处境吗？梅林。”

    “嗯，大概能猜到。”

    梅林点了点头，他能理解兰道夫为什么不愿意自己去见自己的儿子。

    根据兰道夫的描述，传说中的阿斯加德人，应该是很注重荣誉的文明。

    相比让自己的儿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个逃离了职责的逃兵，也许让他父亲在儿子心中保留一个英雄的形象更好一些。

    “我让你送信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你能见到我的儿子，如果他过的很好，而且他还记得我，就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英雄，死在了地球的战争中。”

    兰道夫对梅林叮嘱到：

    “如果他在阿斯加德过的很糟糕，就想办法把他带回地球。我在这里给他准备了一份丰厚的遗产，能让他舒舒服服的在地球过一辈子，将兰道夫家族的血脉在地球传承下去我的意思是，如果在阿斯加德混不出一个名堂，不如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

    他对梅林眨了眨眼睛：

    “反正以阿斯加德人的体质，在地球最少不用担心意外死亡的问题。”

    “你还真是精打细算。”

    梅林说：

    “这种想法，可不像是一个战士该有的。”

    “我早就不是战士了，梅林。”

    兰道夫毫不在意梅林的讥讽，他摆了摆手，说：

    “别忘了，我在北欧那边当过1000年的神，我很理解荣誉之下的现实，当初的热血也早就在时光中磨灭了。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能看到兰道夫家族的血脉传递下去，我就满足了。”

    “你应该知道，这世界是不存在真正的天堂的，阿斯加德虽然看上去瑰丽宏伟，但那地方毕竟是个王权社会在那里当个普通老百姓，还不如在地球当个富家翁来的舒坦。”

    这位博士撇了撇嘴，他轻声说：

    “最少在地球，我的儿子不用向谁下跪致敬，也不用向谁卑躬屈膝。”

    “听上去，你似乎对奥丁统治下的世界并不满意？”

    梅林说：

    “是在地球有了什么新的感悟吗？”

    “没什么。”

    兰道夫坦然的说：

    “奥丁把九大王国管理的很好，但群星中总有更好的地方，不是吗？”

    “好吧。”

    梅林看着兰道夫不打算在透露更多的事情，他也不再勉强，今天听到的故事和知识已经足够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兰道夫的存在，那么以后就有的是时间来找这个历史学博士聊天。

    他扭头看向放在一边的三根手杖部件，他对兰道夫说：

    “我答应你的请求，兰道夫博士，现在你也该履行承诺了。”

    “哦，狂暴战士手杖，好吧。”

    老博士站起身，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自己的腰，他走到那三根被分开的手杖旁边，他一边解开袖口的纽扣，一边对梅林说：

    “我当年总喜欢叫它愤怒战矛来着，这东西虽然不如奥丁的冈格尼尔和他儿子托尔的姆乔尔尼尔那么强大，那么神奇，但也别小看它，梅林。”

    “我当年是奥丁麾下的狂暴战士军团的指挥官，这把武器上虽然是制式武器的形态，但它是金宫的传奇铸造师专门为我制作的，它的材料是纯粹的乌鲁金，在手柄上刻着666个加强力量的卢恩符文，单论强度和坚韧的话，它在这个世界绝对是最顶尖的。”

    老教授蹲下身，将三根分开的战矛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旋转着抵在一起，他对梅林说：

    “更妙的是，它继承了乌鲁金对所有能量的优良传导和增幅的特性，呃，我是个纯粹的战士，我用不到这个能力，但你是个巫师，理论上说，它可以作为你的法杖使用当然，它不如你腰间的魔杖那么方便，它有副作用。”

    “我知道，无法熄灭的愤怒，对吧？”

    梅林看着兰道夫重新组合狂暴战士手杖的动作，他说：

    “在从挪威那颗古树里找到第一根部件的时候，我使用它几次。在握住它的时候，内心中的愤怒会被催发，它会演变成一种狂热的战斗**，当时的我，心境还没有现在这么好，我只能短暂的使用它，免得被愤怒控制了。”

    “嗯，那说明你很谨慎。”

    兰道夫双手分别握住三根手杖部件的断裂处，一抹抹红色的光芒在他手中缠绕着，就像是灼热的高温在跳动一样，甚至让他手指边缘的空气都出现了沸腾的扭曲。

    就像是在重铸这战矛一样。

    “这东西确实不是谁都能用的。”

    兰道夫说：

    “当年狂暴战士军团以一己之力对抗霜巨人，依靠的就是这种制式的武器。你刚才说，我对奥丁有意见确实，我对他确实有意见。”

    “我的军团，当年被他当做炮灰用。”

    兰道夫语气低沉的说：

    “他命令我们激发出愤怒战矛所有的力量，以此来挡住霜巨人的正面冲撞，自己则统帅着金宫卫士，杀入了霜巨人脆弱的侧翼。那一战他赢了，但代价就是，狂暴战士军团全军覆没。”

    “战死沙场是战士的职责，我并不怪他用这种方式取得胜利，毕竟战争总是要有人牺牲。但问题是，原本应该有人能活着的，在霜巨人溃散之后，我的军团还剩下了一些人，可惜，愤怒战矛催发出的愤怒之火焚尽了他们的理智。”

    “当我在战场边缘苏醒的时候，我看到的就是彩虹桥的光芒降临寒冷的战场，将那些尸骨连同那些沉浸在愤怒中的武士们统统抹除。”

    “他没有试图就去救他们，而是把他们当成弃子，就那么焚烧掉。”

    兰道夫摇了摇头，他轻声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担心我的儿子，我很担忧，他也会遭遇和我当年一样的命运。被诓骗着踏上战场，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又被冠以英灵的称号，但那有什么用？阿斯加德人和地球人一样，命只有一条，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荣耀？呵呵，见鬼的荣耀！”

    “咔”

    在兰道夫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伴随着一声脆响，狂暴战士手杖在跳动的火焰中被重铸完成。

    那银色的，长达近25米的战刃，伴随着兰道夫手腕的挥动，在空中虎虎生风舞成一道圆弧，最后在一声轻鸣中，被拄在了地面上，尾部锋利的尖刺刺入大地之下。

    就如一根屹立的旗杆一样。

    埃利奥特兰道夫伸出手指，他抚摸着这复苏的愤怒战矛的外表，那些凸凹不平的刻痕，那些复杂而繁琐的卢恩符文。

    就像是在和老朋友告别一样。

    在梅林的注视中，兰道夫将手指放在战矛那梭型的单面利刃上，轻轻一划，一滴暗红色的鲜血落在了战矛上，在古怪的嗡鸣中，兰道夫后退了一步，他对梅林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对它的身份锁定已经解除了，它是你的了。”

    “我该怎么使用它？”

    梅林没有立刻去触摸那银色的战矛，他扭头看向兰道夫，他问到：

    “也许你有一个能让我安全使用它的方式。”

    “当然有。”

    兰道夫摆了摆手，他详细的说到：

    “完整的战矛对愤怒的催发是可控的。毕竟狂暴战士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处于愤怒之中。来吧，握住它，别怕，它已经完整了。”

    梅林舒了口气，他摘下手套，轻轻握住了愤怒战矛，入手处是如金属般的冰冷。

    他能感觉到，在握住这战矛的瞬间，一股力量顺着手臂延伸到了他身体里，那股膨胀的力量，让他有种如气球被吹起的感觉一样。

    但就如兰道夫所言，完整之后的战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可控的激发他内心的愤怒。

    它显得很温顺。

    “它会伴随着你握住它时间的增长而逐步解放它对你力量的增幅。在最初的状态下，它会让你的力量膨胀大概3倍，当你内心涌现出愤怒的时候，这种力量的增幅就会快速增长，但你内心的愤怒之火也会被快速催发。”

    兰道夫站在梅林身边，对他解释到：

    “在到达被愤怒吞噬理智的界限的时候，它的增幅会达到最大，这个要根据你的身体能承受的力量而决定。”

    “只要我身体承受的住，就可以近乎无限的提升？”

    梅林眨了眨眼睛：

    “这有些太夸张了吧？”

    “夸张？不，一点都不夸张。”

    兰道夫说：

    “不管是审判之矛冈格尼尔，还是雷神之锤姆乔尔尼尔，那种货真价实的神器，对于使用者的力量增幅都无止境的，阿斯加德人也早就开发出了**的所有潜力，甚至总结出了‘神格’的力量而神王奥丁和雷神托尔虽然被成为阿斯加德的传说，但实际上，只有他们和他们的武器结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传说。”

    “冈格尼尔让神王可以操纵闪电，可以洞察世间的秘密，雷神之锤让托尔可以驾驭雷霆，同时可以飞行。真正的神器总是具有各种各样夸张的效果，和它们相比，这愤怒战矛都有些逊色了，它不能让你无限制的变强，它亦有极限。”

    “但如果你落入绝境的时候，你可以尝试着让愤怒吞噬理智，仅用最后一丝理智驾驭愤怒之刃挥舞的方向。”

    兰道夫对梅林面授机缘，他压低声音说：

    “那是很危险的尝试，但愤怒越强，战矛的威力就越大，在你被愤怒完全吞噬之后，你就会成为无法被阻挡的愤怒狂战士，狂战至死，死后仍战，直到你的意志之火彻底熄灭为止。”

    “在你摧毁眼前的一切之前，你绝对不会感觉到疲惫，但你无法控制自己，那是拼命的时候才会用的方法，梅林，你要谨记，一旦变身为愤怒狂战士，就是殊死一搏的时刻。”

    “要么你斩杀对手。”

    “要么你被愤怒之火彻底焚尽灵魂，抽干躯体的每一丝活力，最终与敌同亡。”

    “嗯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梅林把玩着这终于完整的阿斯加德武器，片刻之后，他将战矛装入魔法口袋里，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对兰道夫说：

    “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以后我有机会去阿斯加德的话，我会把你的口信带给斯科尔奇的。”

    “嗯，不用着急。”

    老教授重新戴上毡帽，拿起自己的公文包，他将一枚戒指从手指上褪下来，仍给了梅林，他说：

    “这是我家族的徽记，我有足够的时间等你完成你的承诺，哦，对了还有件事。”

    兰道夫揉着额角，对梅林说：

    “我看你挺需要力量的，我知道一些事情，也许对你有帮助，那应该是在公元8世纪前期的时候我曾看到过年轻的雷神托尔出现在北欧的场景，他和一头恐怖的生物作战，最终取得了胜利。”

    “但那个生物并没有死去，它只是被封印在了北欧的某个地方。它身上的一些东西，也许对你很有用。”

    “这样吧，你完成我的请求。我就告诉你，那东西在哪里。”

    “相信我，那是很神奇的东西，梅林，不管你变得多么强大，你都不会愿意错过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