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盛顿特区的高层会议室中,拄着手杖的皮尔斯看着眼前巨大的立体投影。
在那如一道墙一样的投影上,被分成为了9个格子。
它们以实时直播的方式,将包括纽约与华盛顿在内的城市现状,投影到世界安全理事会的议员们眼前。
城市中已经有了燃烧的火焰,还有滚滚的黑烟缠绕在城市上空,警方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警车的嗡鸣。
这一切就好像是在观看一场战争大片一样。
混乱,肉眼可见的混乱。
皮尔斯能看到惊慌的无辜者们在奔跑。
他们瑟瑟发抖的躲在最近的建筑物里,全身发冷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而在这已经烽烟四起的城市里,那些恶徒们在宣泄着内心的疯狂,就如纵欲者一样丑陋与疯狂。
他们驾驶着车在混乱的街道上横冲直撞。
他们挥舞着武器,在子弹横飞中嗤笑着惊慌的逃亡者。
他们与警察枪战,就像是农场主一样,在原本繁华的街道上肆意挑选着自己的目标。
他们砸碎玻璃,抢走金钱。
他们放声狂笑,痛殴着那些比他们更弱的人。
还有些疯狂的家伙们把城市当成了自己的乐园。
在纽约市的一处广场上,一伙暴徒挟持了近百人,与一个穿着绿色风衣,握着古怪手杖,全身贴满了问号的家伙猜谜语。
赢的人活,输的人死。
还有一个带着古怪面具的混蛋就站在时代广场上。
双手握着如生化武器一样的玩意,将那滔滔不绝的绿色烟雾遍布整座城市。
在风声狂笑的稻草人身后,在繁华的广场上,已经布满了自相残杀后留下的伤者。
在中央公园的水池中,一个长着鳄鱼身体的混蛋正舒舒服服的泡在鲜血浸满的水中,在水池边布满了被残害的尸体。
还有纽约英雄协会,那个为了保护城市而自发聚集起来的超级英雄们的大本营也已经被搅得一团糟。
英雄们被驱逐着冲出总部,他们双眼赤红,彼此殴斗。
他们似乎被某种玩意控制了。
一群行走的炸弹就这么被释放了出来,他们都是具备着比常人更强大力量的生灵,谁能阻止他们自相残杀?
谁有能阻止他们伤害其他人?
在布鲁克林,一群狼人就那么大摇大摆的踏上街头,为首的那个凶狠的混蛋还穿着囚衣。
在皇后区的一栋豪华写字楼里,一群吸血鬼们正在肆意捕食。
它们逼得一个姑娘在绝望中,不得不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整个城市一片大乱。
秩序荡然无存了
“这项计划曾经已经进入废止程序。”
在这一片安静的办公室里,皮尔斯拄着手杖。
他眼中闪耀着一抹痛恨与执拗,他说:
“我们曾因为它的缺陷而选择放弃它,我曾也认为那是一项正确的决定,但现在,我却万分庆幸弗瑞在最后时刻选择执行它。”
“也许弗瑞也预感到了眼前这一切。”
“当用于维持秩序,打击犯罪的机构因为各种原因停摆;当我们剩余的力量不足以撑起我们保护世界的誓言。”
“当我们的人民在黑暗的阴影里祈求保护;当我们想要回应那绝望的祈求;”
“当我们想要伸手拯救他们,想要在不断卷土重来的危险中重塑秩序的时候”
皮尔斯握紧拳头,他看着眼前陷入极端混乱的城市,他说:
“我们需要有一张底牌。”
“我们需要一张可以在任何时候都能摆平一切的底牌。”
“这个世界上,试图伤害我们与我们保护的民众的邪恶一直都在,从古至今,它们从未消亡过”
“它们就躲在文明之下的阴影鬼蜮中,时时刻刻的窥探着光明之下的世界。”
“在秩序的力量陷入泥潭时,混乱就会趁虚而入。”
“它们会发动战争,然后试图占领一切,把这个世界改造成它们想要看到的”
“集权、暴力、混乱!”
“他们要掐灭文明,让这个世界重回黑暗的野蛮时代”
“我不会允许的!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允许。”
皮尔斯转过身,他身后的投影画面一转。
在纽约外海之外的云层中,一艘银灰色的庞然大物正在数个重力引擎的推动下缓缓上升。
如悬浮的航空母舰,如钢铁铸造的山丘,有如沉稳可靠的城墙。
在那庞然大物的甲板下方,密密麻麻的黑色枪管正在挪移着。
在已经联通地面的监控系统的帮助下,这些用最先进的火控系统控制的武器正在锁定目标。
数以千计的枪管在同时活动着,那场面就像是这艘洞察母舰在这一刻真正苏醒。
这头钢铁铸造的空域巨人在摆动着数千只肢节,如空域中浮升的巨型蜈蚣。
“我们会亲手为这个脆弱的世界带上盔甲,我们会亲手为它装上武器。”
“在野蛮的邪恶向我们挑衅的时候,它们会得到我们的回应!”
皮尔斯的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他有些弯曲的腰杆也在这一刻挺直。
就如一个垂垂老矣,但怎么也不关于认输,不愿意倒下的老战士。
在他身后的投影中,第一批洞察母舰已经上升到了平流层,在母舰甲板之上,用于勾连通讯的新型雷达开始运作。
在平流层更明媚的阳光中,这艘银灰色的母舰上布满了锐利的光芒。
就像是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
整个投影在这一刻转换到监控室视角。
在东海岸的地图上,三个红色的点在世界安全理事会的议员和总统面前组成一个三角形。
那红色的线条向外延伸出一个虚线包裹的圈,将整个东海岸都笼罩其中,而且那虚线还在不断的扩散。
这代表着三艘洞察母舰组成的一个洞察单位所能覆盖的火力范围。
“我们永远不会向邪恶屈服。”
皮尔斯的面色平静,他拄着手杖,他说:
“我们永远不会向暴徒认输。”
“从天而降的雷火将宣告秩序时代的到来,而那些代表守护的秩序光芒,将为我们的人民和这个世界塑造出最坚固的城墙”
“这个世界将因此变得更美好”
“是的,诸位,我现在很庆幸,在我们无计可施的时候,我们手里最少还有洞察计划”
“哗”
在皮尔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背后投影上的画面又转到了“监察者”界面上。
在与地面监控系统的连接中,投影上不断闪耀出一张张被锁定的脸。
在时代广场上肆虐的稻草人。
在街头肆意抢劫的混混。
打砸抢烧的蒙面暴徒们。
破门而入,胁迫着女主人,满脸**的下流者。
还有趁机从昏迷者身上偷东西的小偷。
在那投影上方,一个代表锁定目标数目的数字在不断的跳动着。
而在投影地图上,那些代表火力点的红色标志一个接一个的被点亮。
那一幕足以让任何密集症患者头皮发麻。
在短短10秒钟之后,屏幕上的清除目标数量,达到了惊人的356734人。
这是以纽约为中心的,覆盖整个东海岸的犯罪清除的第一批目标。
“唰”
在距离此地并不远的白宫中,消瘦的黑人总统眼前浮现出一个指令代码输入框。
“请下达指令吧,总统先生。”
皮尔斯的投影悬浮在总统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头拄着手杖,他面色平静的说:
“我们的人民在等待呢。”
“你每犹豫一秒,就会有无辜者受到伤害,而你可以终止这一切,只需要按下那个按钮”
总统显然有些犹豫。
这可不是签署一份他不知道后果的法令那么简单。
35万人
生命沉甸甸的重量在这一刻压得这位总统喘不过气。
尽管他自己心里也对那些暴徒憎恨至极
但就这么消灭他们。
“难道不该有审判吗?”
总统抬起头,他问到:
“就这么直接杀死他们?那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洞察计划的缺陷吗?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当时你们要放弃它了。”
“这个缺陷,太可怕了,我我不能”
“不,你可以,总统先生。”
皮尔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说:
“总统先生,你曾发誓保护这个国家和这片大地上的人民,现在,该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而且”
严肃的皮尔斯在这一刻突然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他对黑人总统说:
“洞察计划的火力模式里有击晕模式。”
“没人让你当一个屠杀35人的屠夫,总统先生,清除模式也不是对我们的人民使用的。”
“哦?这样吗?”
黑人总统脸上的紧张与迟疑在这一刻消散大半。
他长出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满脸担忧的妻子和女儿。
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他低声说:
“我会保护你们的”
下一刻,总统的手指在投影上输入一串数字识别码。
他看着投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闭上眼睛,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
按下了虚拟的按钮。
“命令确认”
在三叉戟大厦下方的主控室中,九头蛇特工表情严肃。
再三确认了发射命令之后,他伸手按下了发射键。
“轰”
在皮尔斯办公室之外的天际之上,如破晓利剑一样的光芒从云层之上喷射而下。
数以万记的高压射线在奔腾着,那些跳动的白色弧光刺穿空气,在空中残留跳跃的电弧。
整个天际都被照亮了。
这一幕像极了圣经故事里的光覆盖一切,净化一切的光
上帝的光
它们嘶吼着,带着秩序的意志从天而降。
它们咆哮着,就如绝境时的第一缕光,从最深沉的黑暗中浮现而出。
在一片狼藉的广场上,带着古怪编织帽的稻草人哈哈大笑着。
他手里握着自己制作的恐惧毒气,将那些走投无路的无辜者笼罩在那些致幻毒气中,看着他们被压垮神智。
他得意的狂笑着,站在一片倒地的伤者之中。
他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
死而无憾啦!
“轰”
上帝听到了他的渴望,于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恐怖的白光如审判一样打在他头顶上。
足以击晕大象的电流在顷刻间将他击垮,他痛苦的尖叫着倒在地上,散发着高温与烤肉味的躯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
是的,这是击晕模式。
但皮尔斯并没有告诉总统先生,这种高压的电流是人体难以承受的。
就算侥幸活下来,下半生也只能以残疾人的状态活下去了。
但
这是罪犯们给自己赚来的,这是他们应得的。
你不可犯罪
因为犯罪的代价,乃是死!
“轰”
从高空传来的雷鸣声在纽约城上空回荡着。
一名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少女在雷鸣之后,茫然的抬起头。
在她身边,那些原本打算伤害她的暴徒们已经抽搐着倒在地上。
她好像就站在一地尸体里。
她回头打量着背后的城市,一道道白色的光芒不断的从空中射下,频率快极了,就像是一场从天而降的光雨。
又像是一场稍微迟来的审判。
但它好歹来了。
每一道光柱落下,都有一个犯罪者倒下;
每一声雷霆的咆哮,都代表着一场罪恶被阻止;
每一弧光闪烁,都代表着秩序的重拳出击,代表着混乱的尖啸败退。
那被救下来的姑娘瞪大了眼睛,她抬起头,她有些无法理解这一切。
在漫天飞舞的光芒中
她双手合拢,以无比诚挚的姿态跪于地面。
她在祈祷。
充满感恩。
她不知道是谁救了她,但她想,这也许是上帝的旨意。
那些光,让她免于灾难,这让她逃离生天。
她必须感恩。
她必须感谢。
拄着手杖的皮尔斯看着眼前不断转换的投影。
他看到了那跪在街道上,跪在昏迷的暴徒之中,跪在血泊里祈祷的,被救下来的姑娘。
她看到了她脸上的诚挚与感谢。
这一刻,皮尔斯嘴角泛起了如孩子一样纯真的笑容。
他的手指在手杖上滑动,他轻声说:
“不,孩子”
“不用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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