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锦儿领着乌依依在京都逛了逛, 回到家里就直接瘫在贵妃榻上, 绿蚕忙将冰镇酸梅汤送上。
“热死我了,也累死我了 , 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以前我和她一样年纪的时候,也是精力满满的, 到处逛个不停。现在这一动 , 半天缓不过来神来,浑身都不得劲。”
粟锦儿接过绿蚕递过来的酸梅汤喝了下去透心凉, 这样的感觉真好。最近她总觉得热死了,走几步腿就跟灌铅一样, 累的慌。
“小姐你哪里老了,年轻的很呢。”绿蚕笑着望着粟锦儿,接过她手里的白瓷碗:“小姐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用了,一碗足够了。喝多又要方便了。最近我也不知怎么了,以前不这样。以前我听管家婆子说女人上了年纪就有很多不方便,她老了都漏尿,唉……”
绿蚕发现粟锦儿最近总是这么容易感伤,她也不好去劝。好在粟锦儿很快就调整过来,并未多言。
晚些时候, 红药从外间回来,带来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小姐千真万确,真的是死了。说是得了风寒,一病不起。李母本来身子带病, 加上年事已高,就扛不住走了。”
粟锦儿听了之后竟无欢喜之色,她其实并不讨厌李母,甚至还有几分佩服李母。
李父过世的早,在李鲸落四岁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李母不曾改嫁就一个人拉扯着李鲸落过活。李家虽吃穿不愁,然而任何时候一个女子孤零零的拉扯个孩子生活都是不易的。李母又是一个要强的人,鲜少求助别人。
以前粟锦儿刚刚嫁入李家的时候,李母与她闲聊的时候,还说过饥困的时候也能在家弄些绣活去卖让李鲸落好生读书,可以说李母这一辈子也就活一个李鲸落了。
因而李母对于李鲸落的有种近乎变态的控制欲,很多时候粟锦儿都看开了。与李母同处一个屋檐下,也不是全都是不好的回忆。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当初粟锦儿出嫁李家,李母待她也是好生客气,婆媳两人也曾一起逛街出行,与寻常婆媳一样。
“她身子骨素来硬朗呢,怎么突然没了?”
红药摇头,又看向粟锦儿:“老爷那头的意思是面子上还是要过一下,给送个花圈过去。你人就不必去了,到底是亲家一场,而今死者为大,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粟锦儿点头,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想来她和李母两人之间的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那就按照老爷说的办吧,人既然走了,也就算了。”
李母走了,带着遗憾走了。她就想抱个孙子,直到死她也没有抱成。
李府。
李鲸落一个人跪在那里守灵,他的内心是孤独的,他没有娘了,也和粟锦儿一样没有娘了,原来失去至亲是这样的感觉啊,太疼了。
父亲过世的时候,李鲸落还小,并没有什么切身体会,而今不一样了,他现在终是明白当年粟澍过世,粟锦儿有多疼了。
“哭,哭整日就知道哭,我说锦娘你大哥死了也有一年了,能不能别整日哭丧个脸,咱也要过日子的,你再怎么哭,你哥也活不了。”
当时的他是那么反感粟锦儿哭泣,也不宽慰她,觉得粟澍都死了一年多了,该过去也都过去了,怎还能一直哭呢。
当然这其中还有特别的原因那就是他很不喜欢粟澍。倒也不是粟澍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和粟澍两人的关系很淡,也就面上说说,私底下无交流,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了。
粟澍死了,对他而言跟一个陌生人了没啥区别。现在他总是明白粟锦儿的感觉了。
家里冷冷清清的,夏氏已经被接过娘家了,一直闹着要和他和离。锦雀则是一直闭门不出,说是她现在怀有身孕这个冲撞了不好,其他亲人也就瞧了一眼都走了,偌大的灵堂竟然只有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彼时他想到了粟锦儿,若是她在定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如此孤零零的守灵堂。
李鲸落初次见粟锦儿的时候是在夏阳湖畔,当时粟锦儿一袭浅碧色柳叶裙随风浮动,她立在河畔,掀开帷帽朝着他便是一笑,随后就递了香囊给他。
那是他第一次见女子如此热情,他听到粟锦儿轻启朱唇甜甜的说道:“李相公,奴家粟锦儿思慕李相公许久,还请多多关照。”彼时她的脸颊绯红,看的出来她也很是紧张。
他抬眼看向粟锦儿才晓得这世间还有他画不出来的美貌,那般明媚皓齿,那般娇嗔动人。
面对如此大胆的追求,他乃读书人本该拒绝这样的私相授受,可是那一刻他心动的,鬼迷心窍般的接过它递过来的香囊。
“在下李鲸落多谢姑娘抬爱。”他拱手作揖抬眼又瞧见粟锦儿以帕遮脸,嘴角含笑,并不言语便跑开了,总是女子还是害羞了。
那日他回到家里,第一次没有心思读书,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里捏着香囊,香囊还有淡淡的香味,捏了捏里面还有东西,打开一下竟是一颗颗圆润的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相思红豆,红豆相思。李鲸落承认那一刻他心动了,他整个脑海都是粟锦儿的脸,她的笑,她软软的声音。
后来他执意让李母不要再与沈家议亲,他已经心有所属。
“糊涂,那女子若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又岂会私相授受,送你香囊。她怕对别人也送过,子息你听为娘说,你若是不喜沈家姑娘,娘在为你寻其他女子也好。你以前老师的女儿纯儿也挺好,她不是还未嫁人吗?”
李母一开始就不喜粟锦儿,其实她私底下去瞧过粟锦儿,就是在白马寺里,发现粟锦儿长得实在是太美了,而且还是那种妖媚的美。
自古娶妻当娶贤,粟锦儿这样妖媚的一看就是不安于室之人,即便娶回来也是守不住的,李母死活不愿,可是他就是坚持。
他和粟锦儿私下相约,与她一通听戏。
“这戏不好看,还没有我写的好看呢。”
他很是不屑台上演的那样的戏觉得也就那样。粟锦儿去看的如痴如醉。
“啊,你这么有才,还会写折子戏?”粟锦儿一脸崇拜很是惊奇。
“会啊,你要看吗?明日我带给你看可好?”李鲸落亦是满怀期待,他想与粟锦儿日日相约时时相伴。
粟锦儿几乎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好啊,其实你可以投稿南浔书店,我经常在那里买话本。”
后来他就真的把折子戏给粟锦儿看了,她看的是那么的认真,还做了批注,一直鼓励着他。
再后来他真的像南浔书店有过了还被接收了,然后话本一上市就被哄抢一空,异常的火爆。
只是现在想来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粟锦儿哄他开心罢了,一切都是假象。
李鲸落紧紧的握着手里香囊,心里无限感慨。
“粟锦儿是你把我宠成这样,为何你却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以前都是我娘对你有意见,而今她已经不在了。我一定要把你重新追回来。”
李鲸落经历夏氏,纳了锦雀之后,发现还是粟锦儿最好。既然是最好的,他自然不会放弃了,夫妻从来都是原配的好,反正陈向北那人也上不得台面。
“娘,这辈子我一直都听你的话,这一次我不听你的,我要把锦娘重新追回来。 ”
一个月后,暑气越来越重,粟锦儿也越来越胖了,饭量自然也是越来越大,当然月事也从未纳下,每个月都来。因而粟锦儿以及府上伺候她的人都没有往怀孕上面想。
“小姐,吴叔来了,说老爷让你去快回老宅一趟,越快越好。 ”红药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
“嗯?何事说了吗?”粟锦儿已经唤来绿蚕为她换衣。
“不曾说,我方才也问了吴叔,吴叔说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让小姐你快些去,还说姑爷已经到了,就等你了。我想怕是表姑娘的婚事要近了,让你去商量一下。”
粟锦儿点了点头,想着红药说的也是。近日来裴巧巧也给说了一门亲事,如今正在节骨眼子上,怕是又出幺蛾子了。
裴巧巧这个人就是心太高了,一心想要高嫁。这想着高嫁定然不会那么顺利了,这年代门第高的男儿都抢手的很。
“那姚王妃那怎么办?”绿蚕想着姚王妃命人递来帖子说是与粟锦儿好久不见,就想着约她去王府一聚。
“那不是明日的事情吗?明日看情况吧。”
粟锦儿收拾了一下,绿蚕比划了半日,发现粟锦儿好些衣裳腰围都细了,穿不上了。
“就那件玫瑰紫的吧,那腰粗。唉过几日我去再裁几身衣裳,这样下去都没有衣裳穿了。”粟锦儿比划了一下腰身,这都粗了一圈,看样子真的要忌口了,不能再胖下去了。
收拾妥当粟锦儿就跟随吴叔的马车去往了粟家老宅。
她进老宅之后就感觉气氛很是不对,当她在大厅看到老爷头的时候就知晓不好了,这是要出事情了。
彼时粟老爷正在一脸笑容的接待老爷头。还和老爷头说说笑笑的,而陈向北则是站在一旁,粟锦儿走上前去。
“好,老爷头你远道而来,那我就不叨扰你了,老吴你领老爷头好生去歇息一下。”
就这样老爷头给带了下去,粟老爷也屏退了下人。
“好啊,好,我问你,我待你如何?”粟老爷指着陈向北厉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完毕,咱们明天继续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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