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身”功能并非一般意义上的附身。
606在分析其它攻略者的资料后,生成的一份“攻略宝典”,在关键时刻能让笕利领悟并使用他们的手段。
从本质上说,“附身”后的笕利仍旧是笕利本人,只不过是完全接纳并领悟了攻略手段后的她。
这个功能当然是有时限的,而且目前时限很短,只有短短十几秒。
短暂“醍醐灌顶”后的笕利变回菜鸟笕利,她脑袋一片空白。
柳生身高将近一米八,笕利身高一米六出头,想要亲到他的侧脸并不简单。
于是,她现在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扶着柳生的肩膀,踮着脚尖,整个人要扑进他怀里的样子。
空气中一片沉默,时间一久,又多了丝尴尬。
笕利看了眼柳生近在咫尺的侧脸,咽了口口水,不带情绪波动地说:“其实我有双重人格。”
“呵呵。”柳生干巴巴地笑了一下,“第一次听说呢。”
他比自己还要紧张,意识到这一点后笕利原地复活。
战争就是要一鼓作气,气势盛的那方会越来越强,笕利淡定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抚了抚柳生肩膀处被她拉皱的衬衫,神态自若地看了他一眼,说:“回见。”
她转身离开。
柳生的身体猛地放松,他向后倚住墙壁,抬起胳膊挡着眼睛苦笑:“补偿啊……”
左脸好似还留着那种触感,柔软的,温热的,淡淡的甜甜的香味,是补偿,还是新的煎熬……
笕利沉默得让606有点慌,她直接走出教学楼,到校园里僻静的地方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前面的草坪。
它还是装死吧。
“上次过后我想了很久,我也有错。”笕利平静地开口。
606:“……诶”
“如果攻略完成,我会到哪里”
“——回到遇见我之前。”
“我明白了。”笕利站起来,“刚才的事下不为例。”
606有一丝,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笕利好说话到不像她。
或许她终于感受到紧迫感了吧。
四月,笕利步入三年级,升学前606跟她商量过后,将她分到了三年B班。
这次跟她同班的是丸井文太,以及仁王雅治。
新的教室,新的同学,新的老师,一切都要适应,如果是以前,笕利肯定会独来独往到最后,不过这次她身边有了丸井跟仁王。
下课就没过清静的时候。
“笕利,笕利,你吃蛋糕吗?”一下课丸井就掏出一堆吃的,大方地邀请笕利。
她摇摇头,心里很是惊诧,她以前知道丸井喜欢吃甜食,也知道他很能吃甜食,跟他同班了才知道,他是那————么能吃。
只要一下课,就从好似有无限空间的书包里掏出各种吃的,再加上喜欢他的女生每天的投喂,下课还会去小卖部买,笕利看到他的时候他手里就没少过吃的,上课时嘴巴里都在嚼泡泡糖。
有时候笕利想掰开他的嘴看他的牙是否还完好无损。
而仁王雅治,把自己球场上欺诈师的名号带进生活里,每天都在研究恶作剧,或者在去恶作剧的路上。
他连老师都会捉弄,写不出字的粉笔,粘在讲台上的黑板擦,名字变成乱码的花名册……
跟他们一比,笕利感觉自己是个三好学生,除了有时候上课睡觉,有时候上课发呆,偶尔顶撞老师外。
历史课上,笕利又想睡觉了,这不怪她,只能怪历史老师讲课太催眠,她把桌上的尖锐物品收起来,歪倒就睡。
丸井坐在窗边,笕利的左前方一点,他发现笕利在睡觉后,不时扭头看一眼,到后来索性斜着身子坐,侧着头假装看书,实则在看笕利。
她的美丽向来毋庸置疑,只不过醒着时,她的气质更具侵略性,只有现在安安静静地睡着,丸井才能意识到,她有多好看。
可以安静欣赏的,像一副画那样好看。
丸井微微动了一下,被他的身体所遮挡住的阳光漏了一丝,在笕利的脸颊上映出一小片亮斑。
他找到了新的乐趣,不时歪下头,或是动动肩膀,看着那片光亮移到其它地方去,移到她的鼻尖,或是在额头上映出一个圆形的形状。
丸井一下移得太多,阳光照在笕利的眼皮上,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她眉头皱了下,丸井立刻坐好,把书立起来,挡住了所有光线。
他又回头看了眼,发现她依旧睡得安稳,松了口气。
下课的铃声跟周围的吵闹没有吵醒她。
仁王到丸井前面的座位反过来坐下,他漫不经心地说:“喂,小猪,给你一个建议。”
“什么”丸井弯着腰从包里掏出一盒pocky。
“别喜欢她。”
“”丸井拆零食的手顿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为什么算了,不想知道,与其说喜欢,我拿她当妹妹看还差不多。”
男生说没有亲缘关系的女生是妹妹,总有一点暧昧意味在其中,但是丸井是真心的。
虽然笕利就武力方面厉害到不行,个性也非常地强硬,但他有时候就是有种她需要人照顾的感觉,特别是每次看到她戴着围巾,小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头发蓬蓬地散落在一边,有种软绵绵的感觉。
他就想要是有这么个妹妹该多好。
“哦——”仁王拖长了声音,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笕利眼睫颤了颤,睁开眼,她先是茫然地盯着前方几秒,而后眼神聚焦彻底清醒过来。
她立刻发现丸井跟仁王都在看她,她还维持着趴在那里的姿势,闷声问:“看什么”
“小气,看看你要收钱吗?”仁王问。
她坐起来,把头发捋到耳后,一直压着的那一侧脸颊压出了一道红印,凭添一丝可爱。
丸井笑着打岔:“今天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部长吗”
笕利点点头,三年级分班后,她没跟幸村分在一班,也就没有给他送课本作业的理由,天天去医院看他了,不过丸井要去的话通常会喊她一起。
下午放学,网球部结束部活后,笕利跟着丸井他们到医院去看幸村。
她坐在一边听他们讲网球的事情,升入三年级后,他们开始频繁地提起部活、三连霸的事情,过不了多长时间,新学年的比赛就要开始了。
她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幸村,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虽然笑着却没给人开心的感觉,有一段时间没跟他互相当对方的“负担”了,她打算等会儿多待一会儿,问问他最近感觉怎么样。
笕利开始想自己还有什么难过的事没对他讲过,想了一遍没想出来,她猛然意识到她差不多把自己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要讲什么……
在她思考的时候,幸村突然叫她:“笕利,你可以等一会儿再走吗?我有事想对你说。”
“可以。”笕利点头。
“部长有什么事想对笕利前辈说啊?”虽然其他人也很好奇,不过能直接问出来的也只有切原而已。
“是秘密。”幸村笑着答。
“好啦好啦,那我们先走了。”丸井拉着切原出去,网球部的其他人也先后走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幸村跟笕利二人,她拉着椅子坐在幸村对面,一副促膝长谈的模样,其实心里慌得要死,她记忆里不开心的事都说完了,这次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笕利你……如果不能再做喜欢的事了会怎样”他们一走,幸村脸上的笑容就像水珠一样落地破散,他看着窗外,表情空洞。
笕利认真思考,喜欢的事,她已经没有在做了,她很喜欢拳击,可是在爸爸去世之后,她摸着拳击手套就会想起他,妈妈看到也会想起他,她不想看到妈妈难过的表情,就把有关拳击的一切都封存起来。
虽然难过又不舍,但是在她的生命里,家人永远比自己的梦想跟爱好重要。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物……”她考虑着措辞,可是发现自己无法把那种纠结的心情描述出来。
“更重要的事物啊……我没有呢,笕利,网球就是我自己。”幸村转过头看着她,他没有哭,可是看起来却像是在哭一样,“可是医生说,我以后无法再打网球了。”
笕利回视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疑问,爸爸生日的那一天,她在柳眼里,是不是就像现在的幸村一样
她站起来,抱住了幸村,如果她也给他一个小小的,安全的角落,他是不是能宣泄一些内心的伤痛。
幸村先是僵硬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手,回抱住她的腰,然后非常用力地抱紧,他的脸埋在她的肩颈,那里的衣服逐渐被泪水浸湿。
笕利在颤抖,或者说是她怀里的幸村在颤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松开手,低着头用手背擦掉眼泪,“抱歉,谢谢。”
笕利没有问他有没有好受一点,哪怕真的好受了那么一点,相比于他的痛苦,也是不值得一提的。
她走出幸村的病房后,才发现柳一直没有走,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笕利的肩膀,却没有问什么。
他们两个一起去找了幸村的主治医生,向他询问了幸村的病情。
幸村所得的神经根炎无法根治,哪怕做了手术也有几率复发,对于运动员来说是能够摧毁运动生涯的疾病。
当然,也有几率可以痊愈,但要想恢复到以往的水平,需要经过痛苦的复健,而且不一定能恢复到巅峰水准,很多人都在这一步上失败了。
很严重,笕利跟柳听完,心情都很沉重。
柳送笕利回家,在快分开的时候,柳自言自语般说道:“我果然还是有嫉妒心的。”
“美咲。”他叫她的名字,又重复了一次,“美咲,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以后叫我莲二,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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