笕利一直以为草薙是个很有余裕的成年人, 亲一下什么的根本不算事, 可他的反应出乎她意料,草薙好像比她想象中要尴尬点,在酒吧的时候,他开始刻意而不明显地回避掉她的视线。
“笕利酱,过来玩游戏吗~”
“好。”吠舞罗的各位无所事事地时候会聚在一起玩游戏。
今天不打手游了, 改玩桌游,几个人围着桌子,玩国王游戏。
派对达人千岁洋边发着卡牌边说:“今天笕利酱在,不能玩那么过激了?”
“什么过激?”笕利问坐她对面的八田,他猛地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别问了别问了。”
总之,不怎么过激的国王游戏开始了,第一局正好千岁洋是国王,他轻佻地说:“既然不能过激, 那就先简单地来个——二号亲吻三号吧。”
听到亲吻字样,正在吧台后面擦玻璃的草薙僵硬了一下。
笕利低头翻开自己的卡牌,所以说以前玩得有多过激她很好奇,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我是二号。”
“可恶啊, 一击就中!!!!”千岁猛地捶桌, “我怎么不是三号!!!”
他羡慕嫉妒地扫视着一圈人,“谁是三号啊?”
大家都摇头,只有一个人反应很不对劲——八田美咲脸通红地缩成一团, 看起来更娇小了。
好像不用问了,笕利站起来,朝他招手,“来。”
“呜哇,笕利酱好主动。”千岁又想捶桌了。
八田发出了呜咽声,他猛地跳起来,正要跑,可惜被发觉他意图的镰本千岁合伙按了回去,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有那个吗,那个回答问题的!!!”
“哦——用真心话来代替,笕利酱同意吗?必须要回答哦。”
她倒是不介意亲一口八田,可是看他被亲一下就会就地晕厥的样子,她点点头,选择真心话。
“那我问了,唔……八田你是处、”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能过激不能过激。”八田刚听了个音就大叫着打断他。
“好好好,你安静点。”千岁捂住耳朵,换了个问题,“八田交往过几个人?”
八田瞬间沉默了,他低着头,用极小的声音回答:“0个。”
“意料之中。”他们几个异口同声。
“那笕利酱呢?”
草薙默默地竖起了耳朵,八田也紧张地抬起头。
笕利扶着脸思考,她那算是交往了几个啊……
“五个……不对,四个半吧。”
这绝对是一个超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答案,有人干巴巴地问道:“半个……算是怎么回事?”
“不算很正式的在一起了?”笕利拍拍手,“接着玩吧。”
“哦、哦。”
又玩了几局之后笕利退出让他们继续玩“过激”的国王游戏,她回到吧台边坐下时,草薙默默地侧过身,开始低头看着菜单。
“咲,我很好奇,我可以问吗?”十束一脸的你不让我问我也要问。
“问吧。”
“男朋友们是怎样的人?”
怎么样的人?性格不同,温柔的、追逐梦想的、坚韧的、沉稳的……总归都能总结成一点吧,“他们,都对我很好。”
“对你好确实很重要呢。”十束摸着下巴点点头,“然后呢,长得帅吗?”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帅不帅的,应该还行?”笕利一家都长得好看,看惯了高颜值再去看其他人,就没那么容易被惊艳到。
让她额外产生过“好看”这个想法的人,一个是幸村,另一个则是午睡时的云雀。
“真好啊。”十束趴在吧台上发出感慨,“校园恋爱真好。”
她的这几句话,哪句能让他感慨“真好”了?不知道十束的思维是怎么拐的,不过她早就习惯了。
“草薙哥,我想要一杯石榴汁。”笕利淡定地、神色如常地对草薙说。
“好嘞……给,你的石榴汁。”草薙也神色如常地把石榴汁放到她面前,只不过依旧没有对上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不小心扫过笕利的嘴唇,上唇沾着石榴汁,红彤彤地泛着水光,他马上移开视线,心中唾弃自己,太糟糕了啊你,草薙出云。
笕利的长相是草薙的理想型,成熟的笕利更是他理想型中的理想型。可是基于种种原因,他会将笕利当作部下、当作妹妹看待,唯独不可以当成他的理想型,然而这一点被他搞砸了。
天气开始转凉,笕利打算搬回去住,她来的时候带了几套换洗衣物跟相框,回去的时候也只带了这些。安娜很不舍,笕利给她讲完故事,看着她睡着之后才拎着自己小小的行李下楼。
没想到这么晚了草薙还没有走,他正在清点库存,笕利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
这些天她一直迁就着他,假装无事发生,现在该按她的想法来了。
“需要帮忙吗?”
笕利突然开口,吓了草薙一跳,他拍着胸口叹气:“小笕利,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当你是夸我了,需要帮忙吗?”笕利靠近他几步。
草薙眨了下眼,“不需要啦,快完成了,你要回去了吗?”
“嗯。”笕利点点头,却并没有动,仍旧站在草薙身边看着他。
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间点,酒吧里只留着吧台附近的灯光,没了吠舞罗其它人吵吵嚷嚷,只有笕利跟草薙在的这边小小角落,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感。
不该有的念头张牙舞爪地往脑袋里钻,草薙表面上仍就维持着冷静的模样,实际上心已经乱了。
“草薙哥、我有话想对你说。”笕利刚一开口,草薙转过身来,摸到吧台上的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他叼在嘴里没有点燃。
“正好,小笕利,我也有话想对你说,让我先说可以吗?”他蹙着眉头,将视线投向一边的酒柜上。
“好。”
“那天的事真的很对不住,是我一时冲动……可以忘记它吗?”草薙感觉自己说的话很不负责,可在状况持续失控前,这已经是不得已而为之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笕利表情很平静,草薙一直觉得,虽然她不像安娜那样面瘫,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直白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可实际上很难有东西真的触动到她。这也是他没有选择用哄其它女孩子的方式,而是直接说的原因。
“我也想说这个。”笕利也想让草薙忘记那件事,意识到这一点后,草薙心中有一丝的失落,很快就被自嘲淹没,这就是男人的通病吧。
笕利继续说:“——但是我也不想吃亏,上次是你亲的我,我要亲回来,才能算是两清吧?”
“啊?”草薙惊讶地张开嘴,叼着用来掩饰紧张的烟就那样直直地掉在地上。
正是好时机,笕利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直接怼了上去。
笕利以前吻技青涩得犹如小学生,她学以致用,先舔一舔,再咬一咬。
草薙先是愣在那里,很快扶住她的腰,反客为主。
不知道谁踢到了开关,吧台上面的灯灭了,一片黑暗里余下布料的摩挲与呼吸声,周遭的空气都似在升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的时候,发现姿势有点不妙。
笕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吧台上,草薙双手撑在她两旁。
好吧,这种情况过后,还是会有点尴尬的,笕利想,她清了下嗓子,在黑暗中开口:“两清了。”
草薙没有动,他的手仍旧撑在笕利的两侧,黑暗中像座山一样挡住去路,他俯下身,抱住笕利,一向别有风味的关西腔显得很失落,“抱歉呐,我又没控制住。”
“……我主动的,又不怪你。”
“不是这样。”草薙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着笕利的头,“你是未成年,而我大你七岁。”
人是无法全然了解另一个人的,草薙想过笕利的反应,她可能害羞,可能豁达,可能不在意,但万一在她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有那么点受伤呢,草薙刚才意识到,笕利已经不再单纯地只有长相是他的理想型。
可他还是选择拒绝她,这是他的原因,他要跟她说清楚。
草薙继续开口:“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引诱你。”
“草薙哥,你的道德标准比我想象中要高啊。”
“笨蛋。”草薙敲了下她的脑袋,“才不是。”
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所谓的“混社会”了,认识了一堆各种道上的朋友,因为人脉广替他们牵线搭桥或作调节,还被叔父戏称过“街头律师”,他见过的堕落的未成年女孩子不少,说他道德标准高什么的,并不见得。
他只是珍惜而已,珍惜作为吠舞罗的一员、会一直跟他们度过开心日子的笕利而已。
“我的自制力比想象得要低。”他自嘲道,“你知道失控的话会发生什么吗?”
这个时候似乎应该回答知道,可是笕利并不清楚,她摇摇头。
草薙苦笑:“所以说你很单纯,如果发生了什么,是我在引诱你。”
完全反了吧,明明是她在引诱他。
“真的抱歉呐,小笕利,以后不能再这样了,恢复以前的样子可以吗?”
黑暗中的笕利安静了一会儿,开口问他:“草薙哥,以后如果我喜欢上别人,你会后悔吗?”
草薙愣了一下,笑着说:“会啊。”
搞不明白啊!初中生的时候搞不明白,大人也搞不明白,既然说会后悔怎么就不抓住机会呢!
他站直了,把手放在笕利的头上,柔声地说:“你并不喜欢我,现在的我相比自己以后后悔,更害怕你会后悔。”
还有一点顾虑他无法说出口,他怕笕利是为了“补偿”,很久之前他就注意到了,她会卖力地打扫卫生,去做危险的工作,来抵消那份工资跟平时对她的照顾,她不喜欢亏欠别人太多。
所以他怕他一旦流露出喜欢她的感情,她会为了“补偿”而跟他在一起。
这样很不好,对谁都不好。
笕利被第二个人拒绝了,她有点郁闷,只能用草薙好感度一直升高安慰自己。
倒是606一直欲言又止,磨磨唧唧地问:“你生理卫生课的时候在干嘛?”
“有这门课吗?睡过去了吧,问这个做什么?”
“算了,没事。”确实单纯。
那夜的开诚布公之后,草薙跟笕利完全放下那件事,这次相处真正地恢复如常,开始正常地对视、聊天,草薙偶尔也会因为她做错事骂她。
直到有一天,笕利被袭击了。
病房里有股消散不尽的消毒水味,笕利浑身上下打着绷带,她眼神直愣愣地看着一处,已经很久很久。
其它人都出去办事,病房里只有周防看着她,他少见地没有睡觉,环着手,皱着眉,焦躁地抖着腿。
他终于仍无可忍地上去捏住笕利的脸颊,“别发呆了。”
“你让我自闭一会儿不行吗……”她撇着嘴抱怨。
丢人,自己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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