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 安星澜想说点啥,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胳膊肘撞了撞腾亦衍。

    可腾亦衍只回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并没有能成功接收他的意思。

    算了算了,指望不上,安星澜低头吃饭缓解尴尬。

    吃着吃着, 面无表情喝酒如喝水的萧墨逸却忽然转头对他说了句话:“别吃撑。”

    萧墨逸这话也不是毫无缘由的,毕竟几年前安星澜一顿狼吞虎咽然后把自己撑到半夜醒来消食的事,萧墨逸还记忆深刻。

    但萧墨逸这话无疑是拿根针来照着安烨茗敏感的神经上使劲戳。

    安星澜刚抬脸笑着对萧墨逸说声谢谢,就觉得不大对,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师尊微笑着道:“对,澜澜吃慢点。”

    在两位大佬的关心之下, 安星澜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如坐针毡之感,嗯了一声之后, 也不敢吃的实在了, 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磨洋工, 桌上的饭菜都觉得不香了呢。

    时间过的也慢,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能喝完呢?

    安星澜没有等到两人喝完或者喝醉, 因为最先醉的是他, 谁能想到呢,喝酒的人没醉,闻酒的人倒是醉了,安烨茗拿出的仙人醉当然不是凡物, 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点?

    事后,安星澜坚决不承认这一点,他就坚持认为是之前腾亦衍点的酒太烈,后劲儿太大,毕竟喝酒喝醉总比闻个酒就闻醉了听着要好听一些。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先说回现在,安星澜喝醉了之后也不闹,只来得及说了句:“我想睡。”就朝桌子上栽了去,然后被眼疾手快的腾亦衍给一把接住了。

    当时腾亦衍都没有想到安星澜这是喝醉了,还着急忙慌地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有前面的毒药事件,腾亦衍很怕这小子是又出了事,而安烨茗也同样是心中一慌。

    不过他快就发现了不是,提起的心放了下来,道:“醉了。”责备的眼神在萧墨逸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腾亦衍身上。

    腾亦衍被安烨茗看的心虚,呐呐道:“就喝了一点点。”

    而萧墨逸则忽然道:“你拿的,仙人醉。”

    安烨茗拿的那种酒,修为稍微差点,喝一口都能醉的醒不过来,对安星澜这种修为不够的人影响很大的。

    所以萧墨逸的意思是,这其中也有你的事,别老想着甩锅。

    唔,至于老萧要表达的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安烨茗就是心头一梗,眼神如刀往萧墨逸身上扎去,但是人家那位一点不怵,不动如山,跟没知觉一样。

    还是腾亦衍忙道:“师尊,咱们是不是要先把小师弟送回去。”

    这斗酒的事当然进行不下去了,安烨茗将睡的死沉死沉的安星澜揽起来,对萧墨逸道:“今日就先到这里。这份霜玄璃晶作为谢礼,我替我弟子给你,你收下,不用客气,你的那柄剑用得上,这样也算两清了,省的我弟子老惦记。”

    萧墨逸却并不接:“我已说过,本是我应有之举,不需谢礼。”

    安烨茗道:“话虽如此,但是我这弟子比较傻心眼,你若不收,他会总觉得自己欠你恩情。我这个当师尊的不愿看他有此心理负担。”

    “或者说是这份谢礼并非你所需,你可直言。”

    萧墨逸无话可说。

    腾亦衍则觉得他师尊做的对,爽,就是,咱们可不欠这个道修的,以后两清。

    安烨茗道:“那就这样。”然后轻松将安星澜背起,走人。

    安星澜睡了一个大长觉,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腾亦衍和安烨茗都在。

    安星澜抚着额头从床榻上下来,见到另外那两个神采奕奕的样子,有丝小郁闷:“你们都没事?”

    “我昨天……,我记得我是睡了的,没在别人面前做丢人的事吧?”若是只在安烨茗和腾亦衍面前也就算了,出丑也没事,可是不要在萧真人面前丢人。

    安烨茗没有故意逗他,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答案,“没有,就睡着了很老实。”安烨茗说着将一碗醒酒汤放到安星澜面前。

    在安星澜喝醒酒汤的时候,安烨茗还跟安星澜说了给萧墨逸谢礼的事。

    安星澜惊讶:“师尊送的他收了?之前都不收来着。”

    见安烨茗点头,安星澜高兴说:“可是师尊送的他正需要?萧真人修为高,我和二师兄的东西萧真人都用不着。”

    想到肯定让安烨茗损失了好东西,安星澜又道:“师尊真好。”

    安烨茗心情愉悦了,笑着说:“以后不用再挂念着此事,你是为师的弟子,这些事情自然有为师来处理。”

    腾亦衍默默往笑的愉悦的尊上那里瞟了一眼:也不知道尊上说的弟子里,也包不包括他?

    啧,尊上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安星澜喝完醒酒汤,又休息了会儿,便恢复了生龙活虎,然后安烨茗就安排了腾亦衍继续带安星澜出去玩。说是出去看看玩也好,或者跟还没走的其他修士们交流交流也好,总之该出去出去,至于其他的,查毒药线索的那些事,都有他在。

    嗯,安烨茗当然不会说,他打发安星澜出去,只是为了尽可能避免安星澜和萧墨逸的碰面。

    安烨茗是见不得安星澜和萧墨逸再多接触一点了,他昨日问了腾亦衍,腾亦衍当时是以一种略带告状和醋意的语气,甚至还往夸张里说了安星澜对萧墨逸印象怎么怎么好,甚至还有些崇拜。

    可把安烨茗给气坏了,就深深觉得好好培育的弟子要被人给抢跑了,在安星澜醒来之前,安烨茗那个心就没能平复下来的。

    在安烨茗来后,第一天安星澜和腾亦衍去看了那种文音竹玩了一天,第二天去找了还没走的鬼修,与人相谈甚欢,第三天,又被安烨茗给塞了大把零花钱给赶出去玩。

    安星澜对腾亦衍道:“咱们天天在外面玩,让师尊忙活是不是不太好?”

    腾亦衍不甚在意道:“师尊怎么说就怎么做好了,你零花钱分我一些。”

    这种师尊来了,就一切事情有他的感觉其实,还挺爽的。

    安星澜拿出安烨茗给他的所谓零花钱,给腾亦衍分了一大把。

    安星澜这么爽利,本来就是逗人玩的腾亦衍倒是愣了下,“真给我?”然后很快又高兴起来,他这小师弟比别人的都乖,臭小子有良心。

    唔,腾亦衍一高兴,最后从安星澜那里倒腾走的那些零花钱还不够他这一日倒贴在安星澜身上花的呢。

    安星澜却是不知道,得益于腾亦衍的这番大方,这几日关于他奢靡的流言再次得以验证。

    更何况,大家是知道安星澜差点在赛台上被人所害,可那位水月宗的后台很硬的得意弟子偿命了还不算,那个魔宗里的大魔头还亲自追了过来!

    对于那位小殿下的地位,这下不止是在魔修之中,而是在道修地界大家也都有了清晰的认知。

    那家伙也太好命了吧!从出生就是人生赢家。不过听说那位小殿下是那位魔宗宗主的儿子,没看连姓都给他了吗?

    这些流言蜚语还没有传到安星澜耳朵边,他是不知道的,在安烨茗的有心之下,这几日他都没有再见到萧墨逸一面,甚至是直到走之前都没能再见上一次。

    安星澜还说呢:“我是不是要跟萧真人道一下别的?”

    安烨茗道:“不用。那人不喜繁文缛节,也不喜见人,咱们不用再去打扰。”

    安星澜犹疑地道:“是吗?”

    不过萧墨逸一身清冷的形象看着好像是那样的,安烨茗说的不无道理。

    只是在他们一行人回程的路上,安星澜没忍住问安烨茗道:“师尊,你是不是很讨厌萧真人?”

    这倒不是因着安星澜反应过来之前安烨茗所说的话其实在暗示他少与萧墨逸接触,而是整体就直觉安烨茗很不喜欢萧墨逸的样子。

    安烨茗笑着道:“怎么会这么问?”不过随之他又道:“但是你说的也没错,应该说大家都知道我与他不对付吧?”

    安星澜尴尬地挠了下脸,试探着道:“就没可能缓和?”

    安烨茗摇头:“反正你与他以后也不会有何接触,就别操这个心了。”

    好吧,他师尊拒绝听这个。

    .

    擎方宗

    留守的祝简书并未在雅正的宫殿里处理文书,而是位于一处阴暗的地牢之内。

    如春日暖风的大殿下这半年多来越来越多添了沉郁,更别提现在,处于阴暗地牢之内的他春风都换作了腥风血雨。

    往日在文雅浅笑下显得温和的五官,现在才发现,原来也可以如此压抑迫人。

    从旁边卷起的长鞭被握在他的手中,鞭尾卷着凌厉劲风直冲地上跪伏的那人而去。

    一鞭又一鞭,这种原始的发泄惩罚,却仍然没能卸掉祝简书压抑积聚在心头的戾气。

    祝简书没有说话,地上的那人也没有求饶,一时昏暗的地牢里只有鞭子划破空气,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许久,鞭子声才停下。

    而地上的那人也终于出了声:“大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利。可属下衷心,苍天可鉴。只是不料撞到了萧墨逸,让那私生子侥幸多活些时日。”

    话落,却是又一鞭子狠狠直接落在了这人脸上。

    “我让你向他动手了?!”

    “我让你取他性命了?!”

    “瞒着我?替主下令,究竟你是主还是我是主?”

    “作为我的属下第一条是什么,你不知道?”

    皮开肉绽,血迹染满了衣裳的地上那人,艰难道:“可那人阻了殿下的路,只有他死才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已经怒到极致,祝简书反而平静了下来,扔了染血的鞭子,只是目光仍然极为阴冷。

    “他该如何,有你擅自决定的份儿?”

    “你该庆幸你没有真的成功。”

    看出祝简书有要离开的意思,地上那人忙道:“殿下,虽是属下自作主张,罪该万死,可还请殿下能再最后帮着出手圆一圆,此事万不可被尊上察觉。”

    “属下死不足惜,都是属下一人之罪,可就怕尊上不信或迁怒于殿下。”

    祝简书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你以为我能查到的,尊上会查不到?”

    “等尊上回来,你自然会交由尊上来处理。”

    地上那人听到这话,一下被卸了所有力气,落到大殿下手中,他并不如何惧怕,他毕竟曾为大殿下立过汗马之劳,就算殿下要他死,也没什么好怕。

    可他没想到大殿下竟然这么狠,将他交给尊上,尊上的手段还有尊上对那位的偏爱,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他到时只会生不如死。

    此人当下便妄图自裁,而地牢中看守的人看出了他所想,他很快发现他现在就已经求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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