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禁闭室内,苻令珠刚反应过来,王老狗叫她明珠了,谁让他叫的。
还让她欠了他的人情。
满心愤愤,却因为祭酒的话不能出声,憋得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
王易徽稍稍侧头就能看见小娘子咬着自己的下唇,一脸不乐意,便愉悦起来,眼里藏的都是笑。
他没告诉苻令珠,自己已经听见祭酒离去的脚步声,压低声音道:“若是小声说话,祭酒是听不见的。”
苻令珠牙根有点痒,也跟着小小声,用气音回复,“好呀。”
呸,谁要和你说悄悄话。
王易徽总抿成一条直线的唇,有了弧度,小娘子细小的声音就如刚破壳而出的鸟雀,稚嫩又可爱,朝气蓬勃。
他道:“明珠不希望我代你领罚?”
苻令珠心里:呵,当然不希望,谁稀罕欠你人情。
嘴上却说着:“沛笙维护我,我自是开心的,但是,会牵连到沛笙的。”
她可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完美未婚妻,看看多为王老狗着想。
王易徽仗着苻令珠不抬头看不见自己,嘴角弧度更大,为了他好?还真是谎话连篇。
“明珠不必自责,我承担下打人之责,也不过会被教训一二,若是牵扯上明珠,才是不妙,两害取其轻。”
苻令珠深深的叹息,不就是因为如此,才会欠下人情。
这件事由祭酒盖棺定论是王老狗动的手,可以说将她摘了出来。
让她不用面对她是暴戾小娘子的流言蜚语,就算在场的学生们说出些什么,不明真相者也只会说传言不真实,国子监都确定是王易徽动的手,还将责任推给小娘子。
至于当事人,她想,他应该不愿意将,自己被一个小娘子打了的事情说出去,那就太丢人了。
而王老狗的亲娘再不喜欢他,本身也是一位公主,董姜的父亲看在长安公主的面子上肯定要有所顾忌。
想对她动手,就得掂量一下,王易徽为什么替她认下打人之事,她毕竟与其有婚约。
所以说,人情欠大发了。
哎。
欠王老狗人情,这实在让人不舒服。
算了,就用她前世得到的那个消息抵了吧,本来是想将消息卖给那位侯爷的对手,白瞎一个赚钱的好机会。
她装模作样沉思片刻,表现的有些为难和一点犹豫,轻声道:“我收到一则消息,不知对沛笙有无作用,是真是假,董姜的父亲,有一个私人盐场,位置就在沿海常州。”
盐,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大堰对其把控非常严格。
在她成为楚国公时,先后三位监察史死在常州,因而引起注意,才将董姜的侯爷父亲有私人盐场,贩盐牟利之事爆出。
这个消息告诉王老狗,只要他去调查,就会发现那是真的,之后不管他是将盐场据为己有,还有揭露出来,他都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利润。
这个人情还的足够彻底吧!
王易徽静默地看了她半晌。
往常书本不离手,张嘴之乎者也的小娘子,一场考试就去了丙班,骑射、蹴鞠样样在行,动手打人用的都是亡命之徒,奋不顾身的打法。
而且还是骨子里渗出来的方式,一看就是打的次数多,形成习惯了。
可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娘子,是怎么学会的那种招式?
还知道一位侯爷隐秘藏匿盐场之事,知道此等密辛,那动手打人很大可能是她在早就谋好后路时,才出手的。
最重要的是,突然转了性子,不退婚。
明珠,你想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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