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的日子教学楼、宿舍、食堂三点一线, 一个星期眨眼就过去。
竞赛的辅导过了第一个阶段, 周日的上午，老师上来就发试卷开始测试, 班上一片哀嚎。
一套试卷做完，正好两个小时过去。
待老师把试卷收上去，宣布下课, 尚沐委屈得靠在陆凡身上直撇嘴。
“好难啊陆凡, 我有一半都是空着的。”他难过地说。
明明经过一个星期的集训, 老师讲过的内容已经吸收的差不多，昨天还和陆凡一起做了一套这个单元的试题，已经达到很高的正确率。
怎么老师一套试卷出来，感觉就又回到了解放前呢？
“是不是昨天你给我做的题太简单了啊, 陆凡……你是不是为了鼓励我才给我做那些题目的？”他说着, 戳戳男生的胸口：“陆凡同学, 你不能这么蒙蔽我, 我得学会自己飞向高空, 独自面对这个世界的风雨！”
被稳稳攥住：“脑补这么多，要BGM吗？我给你点一首小小鸟？还是来一篇海燕的朗诵？”
尚沐收起嬉笑, 从他身上起来, 认真问：“正经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真觉得自己学得挺好的了, 怎么会突然滑铁卢？”
不过，陆凡还没回答，两人之间忽然插进来熟悉的声音：“今天的考试, 有一半是朝前内容，你之前没学过，做着吃力是正常的。”
尚沐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两人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男生。
是最近几天和他们走得有些近的Oga，叫谭子阳，这些天经常下课后问陆凡问题。
听了谭子阳的话，尚沐呆呆地“啊”一声，满脸疑惑。
做题就做题，怎么还带前超测试的呢？
“他是要考验我们有没有预习吗？”尚沐不解地问。
他倒是想预习，可这种东西自己预习，也太费时间了。如果之前没学过，就和天书似的，自学根本看不懂。
虽说陆凡可以帮忙，但尚沐舍不得每次都劳烦他。
数学竞赛对陆凡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人生重要的一步，也决定着以后在数学领域的发展。
尚沐反观自己，就是个玩票的。
浪费陆凡的时间，提前来讲解老师第二天必然会讲的内容，感觉完全没有必要。
“大概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提前学过吧。”谭子阳说。
尚沐有一点儿失落。
感觉自己输在了起跑线上。
谭子阳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你可是全年级第二名呢，数学竞赛这种东西，好好学一学肯定不在话下。不要压力太大嘛，竞赛还早呢。你这么聪明，只要认真学，早晚超过我们这些学很多年的。”
他不安慰还好。
一番安慰下来，尚沐非但没好，反而更沉闷了。
别人学了那么多年，怎么超？除非他是爱因斯坦。
谭子阳：“考都考完了，你就别想了。今天下午没课，不如中午一块吃点好的？食堂今天有辣椒小炒肉，特别好吃！我还带了扑克牌，不如我们下午斗个地主！”
尚沐勉强地笑笑，没有说话。
平时做题他错四个都嫌多，这回是整题整题地空着，哪还有心思玩。
陆凡摸摸少年的耳朵，转头看向谭子阳：“不去了，朋友给我们送饭了，我们回宿舍吃。”
说完，又柔声安慰自家沮丧的小朋友：“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可乐翅根，还有糖芋苗。阿莲姐的爸爸做的，她爸爸做饭很好吃，中午尝尝？”
谭子阳看他们两人讲话，自己完全插不上嘴，无奈摊手：“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平时坐同桌，吃饭在一起，还住一个宿舍。怎么感觉和情侣似的，恨不能二十四小时都粘一块。”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小，惹得其他同学都投来目光。
尚沐原本揪着陆凡的手，微微一僵。学校不是不允许谈恋爱，但绝对不会允许谈恋爱的情侣住在同一间宿舍。
马上就要高三了，接下来一整年的时间，学校军事化管理，所有学生都要住宿。他可不想高三整整一年，都和陆凡分开。
于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尚沐悄悄揪住陆凡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一个“不”字。
男生微微攥了手心，再看向谭子阳时，已经换上冷淡的神色，说：“你想多了。”
随后拿起书本，带着尚沐一起出了教室。
*
阿莲这次又牵了白夏过来。
大狗子这次乖很多，乖乖被牵着，蹲坐在地上，吐着舌头往外哈气。
“老板，你们来啦！这天气太热了，夏夏都懒很多。”阿莲说着，关心地看向尚沐：“这位小朋友，情绪好像不是很高涨的亚子，你怎么啦？”
陆凡收起一路都在摆弄的手机，揉揉少年的脑袋，唇角微微勾起了笑：“考试挫败了，正难过呢。”
阿莲递来一杯加冰的奶茶：“考都考完了，还想它干嘛？来杯奶茶嗨起来！相信我，没有什么是一杯奶茶解决不了的。”
尚沐从她手上接过白色的纸杯，两手抱着吸了一口，鼓起两颊的小腮帮，依旧心事重重的。
陆凡半蹲到地上，隔着门缝，把白夏拖过来，抬起它的小前爪放到自己腿上。
白白的大狗子，两条腿戳在陆凡腿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它爸爸，张着嘴一脸期待，就剩把“要抱抱”三个字写到脸上。
结果，陆凡只是轻飘飘地揉了揉大狗子的脖子，说：“你妈妈不许我抱你，我们父子俩现在只能这样互动了。你乖一点吧，不然以后连摸摸都要没了。”
蹲在他旁边的尚沐：……
上手就拧在男生的胳膊。
“乱说什么话？说谁是妈妈呢！让它叫父亲！”
陆凡忍不住“嗤”一声笑出来，回头时，弯起的唇角都没落下，说：“其实老师只是测试一下学生的潜力，竞赛这种事情还是比较看天赋。所以老师需要有个对比参照，看看讲过的内容和没讲过的内容，学生做出来的差距如何。”
如果差距不大，基本可以判定这一个星期没有进步。如果差距不大，还做得一般，那可能就是经年累月的学习才出来的效果，没有数学方面的天赋。
尚沐：“你怎么知道？该不会是为了哄我？”
陆凡拿着手机在他眼前晃晃：“之前给老师发了信息，刚回复我的。”
尚沐没想到陆凡还因为这件事特意去问老师，微微张了嘴巴，神色有点儿呆。
陆凡揉揉小朋友的脑袋，而后牵着他起身，接过阿莲手上的保温便当，说：“替我谢谢叔叔，辛苦你了。天热，赶紧回去吧。”
阿莲牵起大白狗子，朝他攥攥拳头：“老板加油！”
陆凡应了一声，提着便当和尚沐慢吞吞地往回走。
七月的天气很热，太阳照在脸上热辣辣的，连风都是烫的。
尚沐懒懒地拖着步子往前走，和陆凡闲聊：“你和阿莲姐感觉一点都不像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至少，没见过哪个员工会任劳任怨地给老板送饭，还让家长做饭给老板吃。
陆凡低低得“嗯”了一声，说：“我吃百家饭长大的。”
换个说法就是：从小没人疼也没什么人爱，这才东一顿、西一顿得凑合。
尚沐心疼地捏住男生的手心，牵着的力气又紧了紧。
感觉到小朋友的沮丧，陆凡转头，轻柔地捏上他的脸颊：“换种思维方式，我也是去你家吃饭，才认识了你啊。没什么可难过的，乖啊。”
尚沐咬着奶茶的吸管，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得勾了勾。后来干脆把手指都嵌入男生的指缝，在无声的纵容里，越握越紧。
*
回到寝室，陆凡把东西放到桌上摆好，把筷子递给尚沐，随口问他：“刚才在教室，为什么暗示我别说？不想我们关系公开？”
尚沐舔舔嘴唇，圆圆的筷子头抵在唇瓣，不好意思得垂了眼睛：“不想公开，被老师知道了，会把我们宿舍分开，我不想和你分开……这样住一起，挺好的。”
想做什么事也比较方便。
不过……说起这些，他忽然转头看向自家男朋友：“自从进了学校，你怎么就没碰过我？”
说着，目光又沿着他的胸口往下移，最后落在腿间，满是审视。
一个星期了，好像除了接吻，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连摸一下，都没有？
虽然他们是过来学习的，尚沐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到陆凡的学习，但是……
一个星期，连一点儿出格的举动都没有？
尚沐一脸认真：“哥，你是得道，准备升仙了吗？”
被陆凡反手拍在脑瓜顶：“吃你的饭。”
少年一边嚼着鸡翅根，一边不住地小声哼唧：“真的很奇怪啊，确定不是得道了？”
陆凡二话不说，上手就去剥他裤子：“再说就别吃了，让你看看我得道没有。”
吓得尚沐拿着鸡翅往旁边躲：“别别别，哥，我错了！快吃饭，一会儿凉了！多好吃的鸡翅，不要浪费阿莲姐姐和她爸爸一片心意！”
陆凡没再和他闹腾，转头抽了纸巾擦手：“最近不碰你，是因为你临近分化，我怕把你腺体催熟，对身体不好。好好吃你的饭、好好学你的习，别每天胡思乱想。”
尚沐：“哎呀，知道啦，我就是关心一下你嘛。憋太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陆凡：“那就在寝室把衣服都穿好，别随手乱撩。”
尚沐对着排骨小声哼唧：“衣服那么大，怪我咯。”
陆凡：“难道不是你自己买的？”
尚沐：……
人艰不拆好吗！
“我决定了，以后只要是在寝室，我就不穿衣服！谁怕谁啊！”
陆凡：“啧，那你现在脱。”
尚沐：……
气呼呼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戳。
“陆凡同学，你这样很容易没有男朋友的，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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