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出来的时候,楚可心已经在车上了, 正趴在前座上, 似乎在哭。
刚才在宴会厅发生的事情, 实在让贺川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似乎随着那几个响屁,把他心目中纯洁无暇的仙女崩出了几道深深的裂痕。甚至有了点心理阴影, 怕待会儿坐一辆车的时候, 她再来几个又臭又响的屁。
此时见她哭,他心里完全生不出曾经那种一见她哭就揪心疼痛的感觉。但理智上又觉得应该去安慰她。
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站在车外对她道:
“可心,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你早点回去休息。”
楚可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用委屈的表情打量着贺川的神情。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突然那样,却很明白给贺川丢了多大的人,甚至贺川本身也因为这件事对她有了不同的看法。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只能交给时间来淡化。
但有一件事很重要, 她必须现在说清楚。
这也是打个预防针, 她得防备楚洪真的在贺川面前说什么。她先有了铺垫,贺川也没那么容易相信。
“俆牧的事……楚澄她占有欲太强, 任何一个和俆牧关系稍微好些的异性她都视为眼中钉, 普通的朋友关系她也会脑补出很多暧昧的事情。小川,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去抢别人的未婚夫……”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股强劲的气体从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喷薄而出。
“bu——”
她怎么也没想到, 破谎符的十分钟有效期刚好在最后一分钟。
尴尬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停车场不容忽视。
贺川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偏过头:
“我知道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就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楚可心捂住了脸,这下是真的哭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又放屁了!
这下真的全搞砸了!
贺川的态度,让她再也没有了底气去追问为楚洪解决官司。
现在她能保住自己都已经不错了。
事实上,因为楚可心的地位在贺川心中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他虽然依旧愿意庇护她,却也不像曾经那么在意对她食言了。
毕竟,要保下楚洪,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决定放手不管的瞬间,真是觉得浑身轻松。
他直接给机构领头人打了电话,连三十亿都不愿意再出了,直接表示不再插手楚洪的事情,他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事情是楚洪惹出来的,付出代价也是理所应当的。
此为后话。
早早离场的贺川和楚可心并不知道,他们刚走没多久,宴会上就来了两个大人物。
当时王家千金正因为楚可心的搅局有些生气,看着宾客们对食品区食物嫌弃的样子,又来不及更换,她也感觉跟吞了苍蝇一样烦心。
罪魁祸首走了,她就只能找楚澄撒气。
“沾上这种事真是晦气,好好的一个生日宴全被她几个臭屁给搅和了。下次你再引来这种人,我们圈子里组织的活动都不叫你了!”
虽然王家和郑家算是合作伙伴,却是议长的族亲,平时和议长家来往甚密。
和郑家这种没有后台的一比,可硬气多了,王家千金在楚澄这样身份的富商家女孩们面前,历来是高高在上的,也有很多人捧她臭脚。
要是按身份地位来说,原主也该是去捧她臭脚的那一部分人。
不过,原主也傲气,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很少来参加这种宴会,而且还放弃了和这些人一个学校,因此以往和她们的交集比较少。
王家千金一脸恼火地瞪着楚澄,其他千金便纷纷和楚澄拉开了距离,免得被迁怒。
楚澄心里有些歉意,毕竟她一开始只是想让楚可心等人难堪,并没打算搅和了王家千金的成人宴会。
正打算诚心诚意道个歉,便听王家的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在王家千金耳边低声道:
“小姐,常小姐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贵客,是谭家那位小姐!”
王家千金闻言脸色一变,顿时就顾不得计较楚澄的事了,赶紧迎了上去。
楚澄跟着看过去,便见一身华服的常露露正被众人包围着奉承,而王家千金也一脸热情地走了过去。
人群随着她走过去而散开,楚澄便在常露露身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虽然穿着一身粉色小礼服,和平时的着装风格不同,今天还有点冷淡的样子,楚澄却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是谭伊彤。
“这是我表妹谭伊彤。”
常露露微笑着给王家千金做介绍。
王家千金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了:
“竟然是谭小姐!我可真是失礼了,先前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来,没敢贸然给您发请帖,今天您能来,王家真是蓬荜生辉!”
王家千金的父母也挤了过来,一改对其他宾客的矜持,热情地对谭伊彤和常露露表示了欢迎。
楚澄在旁边看得分明,王家人对谭伊彤的态度分明比对常露露更恭敬。
谭伊彤在旁边没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是常露露在应付他们,即使如此,也一点都不影响王家人的殷勤。
看起来,谭伊彤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啊。
楚澄原本是没打算在这种场合去攀亲,却没想到,谭伊彤左顾右盼的,很快就看到了她。
她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其实我是听说我朋友来了你们家宴会,特意来找她的。你们不用管我,我找她玩去。”
说着,就大步朝楚澄走来。
一走过来就开心地拉起了楚澄的手:
“澄澄,我之前听说你要来王家的宴会,便过来了,没想到真的顺利见到你了!”
“你专门来找我的啊?”楚澄有点诧异。
“对啊。”谭伊彤凑过去低声对她道,“我家里把我管得严,不能随便出来,要不是说来参加宴会,根本没机会见你呢!”
她这边刚跟楚澄说了几句话,常露露也追了过来,热情地跟楚澄打招呼:
“早就听彤彤说,在外面交了个好朋友,原来是楚小姐!都在江城,以后经常一起玩嘛。澄澄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楚澄也笑着跟她问好,心中更加增添了几分疑惑。
要知道,以常露露的身份,以往是不屑于和郑家这等门户的女孩子们交往的,连出现在同一场合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说话了。
而常露露现在,明显是因为谭伊彤,对她态度大变。
几人说了会话,楚澄的感觉更是清晰,常露露对谭伊彤,也不像是对妹妹,更像是也把她当成了必须要好好招待的贵客。
如此说来,谭伊彤所在的家庭,比常家更厉害。
而常家已经是全国首富。
两者又是姻亲。
再想到议长王若阳和修行者家族的关联,楚澄心中隐约有了个雏形。
这是不是说明,这些豪富权贵之家,背后都有修行者的影子?
这些事她只是在心中稍微过了一遍,其后便与谭伊彤等人说话去了。毕竟,要探索修行者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因为谭伊彤的到来,王家千金也对她态度大改,她们几人俨然成了宴会的中心,也成了马屁集中地。
托谭伊彤的福,楚澄又捡了好大一波谎言能量。
一场宴会下来,总收入高达3239点,都等于氪金三天了。
楚澄心满意足,这场宴会来得真是值!
*
楚洪到底是有些人脉的,虽然这些人只是打电话来幸灾乐祸,却告诉了他宴会上发生的事,楚洪听完整个人都瘫软了。
这下全完了,他真的要坐牢!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了他,他也顾不得去找楚可心母女的麻烦,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郑芷云和楚澄身上。
他一大早来到了郑家别墅园区的门口,守株待兔,终于等到了去上学的楚澄。
他直接扑到了楚澄的车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澄澄!澄澄你这次一定要帮帮爸爸,不然我就要去坐牢了!”
楚澄摇下一半的车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之前不是说你的财产都要给楚可心么,现在来找我干什么?”
她这话听起来就像赌气一样,倒让楚洪心中升起了些希望,他做出忏悔的模样:
“澄澄,爸爸知道错了,直到我落难了,我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好,谁才是值得信任的家人。你帮我跟你妈说说情,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澄澄,你是豪门千金,不能有一个坐过牢的爸爸,这也会影响你将来的婚事。你帮我跟你外公和妈妈说说情,我们一家人共渡难关好不好?”
楚澄噗呲一声笑出声:
“你想屁吃呢!”
楚洪哀求的表情顿时冻结在脸上。
楚澄脸上保留了一点笑意,说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
“楚洪,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来骚扰我和其他家人,我让你牢底坐穿。”
“你……你什么意思?”
“告你谋杀我妈啊,你说两罪并罚,够不够把牢底坐穿?”
“你没有证据!这根本就是诬陷。”楚洪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哦,没有证据么?”楚澄胸有成竹地道:
“葛总,你觉得我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和郑家离婚撕破脸?我楚洪做生意这么多年,是个傻子吗?”
楚洪觉得这话莫名耳熟。
楚澄继续道:
“明眼人都该知道,和郑家割裂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我还是为了我现在的妻子和郑芷云离婚了。为什么,难道我真的是被真爱冲昏了头脑吗?不,大家都是生意人,只会选择更高的利益。”
“事实上,是因为郑家发现了我给郑芷云下了致郁药。郑芷云和我感情甚笃,郑家也只会是我的助力,您觉得我为什么要在公司上市的紧要关头,冒着被郑家发现报复的风险给她下药?难道只为独吞眼前这点财产吗?”
楚洪一脸震惊又惶恐地看着她。
他记起来了,这是他和葛财的谈话。
楚澄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是葛财录了音?他给了你录音?”他嘴角都在发颤。
他跟葛财还有一个对赌协议,牵涉到他手里一半的股份。
当初公司没有退市,他拿手里全部股份与葛财对赌,相当于是现在一半的股份。
他没打算赖账,凭他现在的能力也赖不掉。
他不明白,他都已经束手就擒了,葛财为什么还要出卖他。
他哪里知道,楚澄根本没有录音。之所以能重复这些话,仅仅是因为当时她就在楼下偷听,而且自从修行以后,记忆力也是飞速提升,有心之下自然能过耳不忘。
楚澄勾了勾唇,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道:
“你觉得这算不算证据?你自己亲口承认的谋财害命。”
楚洪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楚澄继续道:
“不告你谋杀,让你牢底坐穿,已经是对你最大的仁慈和忍让。你可不要得寸进尺。要知道,我可一点都不在意有没有一个坐牢的爸爸。”
“想想你对我妈和我做的事,我是巴不得你来自寻死路的。”
楚洪看着她冷酷的神色,只觉得这个女儿是如此陌生。
也或许是,在楚澄成长的过程中,他本来也没有走心地关注她,以致于对她根本不了解。
但她手里确实掌握着他致命的把柄。
他怕了。
如果郑家控告他谋杀,那就不仅仅是五六年牢狱之灾的问题,谋杀罪是十年起步的,经济犯罪和刑事犯罪不会两罪取其重,只会两罪并罚。
那就是十五六年的刑期,他如今已经四十多了,坐完牢出来就是六十岁,人生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楚澄看着楚洪畏惧地退却离开,便知道他不敢再来找麻烦了。
她关上车窗,脸上的表情也轻松起来。
与楚洪有关的这摊子破事,应该算是彻底撇开了。
至于贺川,她等李治瑾和常家去收拾他。
要是到那时候还有威胁,她就再踩一脚。
打定了主意,她的注意力便全部放在了和修行有关的事情上。
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其他修行者,以她目前的实力,完全不到可以放松休息的时候。
于是这个周末,她便骑着自行车在城市里穿梭,为了能让自己早日得到筑基中期的能力而努力着。
她暗中襄助了李治瑾一次,便丢开了手,完全不知道自己留下的破谎符在整个江城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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