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一点儿也不好，导致傅可的眼下有了一层淡淡的黑眼圈。
不是很醒目，但还是需要化妆遮一下。
因为是总经理秘书，面对的人不少，对于仪容也有一定的要求，她得拿出最好的状态出来才行。
距离公司就一个街角，过一条斑马线就能到。
傅可喝了一杯温水后，就挎着包穿上高跟鞋出了门。
早上八点多一直是上班高峰期，宽阔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不时有鸣笛声响起，似在催促。
等绿灯一到，傅可随着人流，到了对面。
大家的脚步都很匆忙，这座城市的节奏只有在这时候才是最快的。
刚到公司楼下，傅可就被喊了一声：“可可！”
不用看也知道是于沁，傅可没停下步伐，因为她知道于沁会很快过来跟自己站在一起。
阳羽是国内享有名气的房地产公司，规模很大，也很有钱，而总部就在云城。
这一栋楼没有别的公司，只有阳羽。
现在前后左右都是同事，有的傅可认识，有的就眼生。
于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傅可已经到了大堂内。
她转头看了眼还在猛喝牛奶的于沁：“你别呛着了。”
跟于沁好友多年，傅可太了解她了。
多半又是于沁睡过头了，没吃早饭，但还是要拿上一盒牛奶喝着。
两人刷了卡，到了电梯口等待。
于沁把空了的牛奶盒丢进垃圾桶，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后怕的模样：“要不是突然惊醒今天周一，我又要被周经理训了。”
跟傅可的岗位不一样，于沁是线上客服。
“扣工资才是最主要的吧。”傅可丢了个眼神过去，眼睛弯了下，“没记错的话，才复工八天，你就已经迟到了两次了。”
于沁：“……”
于沁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春节档期没调过来，很正常。”
“你当初读书迟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这个理由未免用太久了。”傅可挑了一下眉。
事实的确是这样，于沁每次迟到了，都是说时差没调过来。
就连放一天假期，也要说有时差。
“可惜的是，老师不吃这一套，现在上班了，领导也不吃这一套。”
“被扣钱也很正常。”
于沁闻言轻哼一声，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找揍啊。”她稍微压低了点声音，“你以前还因为谈恋爱迟到过，别以为我忘记了。”
“我不记得了。”傅可说完笑了笑，“好了，进电梯了。”
刚好，电梯这时候开了。
阳羽的职员多，部门也就多，大家要去的楼层也就不一样。
于沁比傅可先出了电梯，因为傅可要去的是第八楼，总经理办公室在这一层。
很快，电梯“叮”地一声，提示的数字成了“8”。
傅可眨了下眼睛，轻呼出一口气。
出了电梯之后，她抬起右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两分钟到九点。
走过一道长廊，最尽头就是总经理办公室，不过她的办公室则是在总经理办公室外，挨得很近。
跟她同一岗位的秦月已经到了，在收拾整理着文件。
这是骆晟的另一个秘书。
傅可走过去，冲她笑了下：“秦姐，早。”
秦月比傅可进公司早两年，傅可刚入职的时候，就是秦月带的她。
“早。”秦月点了点头。
刚坐下，就到了九点。
傅可把包往抽屉里一放，开了电脑。
虽然跟秦月都是秘书，但实际上了两个人要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
秦月主要跟其他公司的负责人联系，而傅可主要是联系公司的人。
两人分工明确，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骆晟作为阳羽公司的总经理，他非常忙，过了两个小时后才谈了一场生意回到公司。
本来该开的早会也不得不挪到了下午。
生意更重要。
秦月先进办公室说了最近的行程，傅可才又进去说公司的事情。
临近春天，云城其实还是有些凉，不过在公司里就还好。
因为公司给得起电费，空调能从早开到晚。
骆晟今年四十二岁，他长相略普通，但气场强大，而且浓眉大眼透着一股威严来。
等傅可说完，他往软椅上一靠，皱着眉头：“高元达呢？没联系你吗？”
“没有。”傅可站得笔直，认真回答。
骆晟很明显被这个回答堵了一下，他的右手放在办公桌上，指尖点了好几下桌面，似乎是忍不下去了，语气不善地开口：“马上给高元达打电话，让他给我滚来。”
骆晟平时只是看起来威严，鲜少有这么怒意外露的时候。
“好的。”
“我马上联系高经理。”
傅可出了办公室，立马给高元达拨了电话过去。
这样紧急的时刻，发微信是不行的。
她平静地通知：“高经理，骆总让您来办公室一趟。”
“好的，我马上来。”
傅可没再说什么，她挂了电话。
秦月跟她的工位挨得很近，刚刚骆晟的怒声她听见了。
她没有怎么犹豫，就看向傅可，小声问出口：“可可，高经理得罪骆总了？”
傅可摇头：“不清楚。”
不过看得出来，高元达很是紧张，因为她的话音刚落，高元达就进入了视线。
他没有直接推门而入，先是走到傅可面前：“傅秘书，麻烦了。”
现在知道叫傅秘书了，前两天还直呼傅可的名字。
傅可推开门：“骆总，高经理到了。”
骆晟点了头，高元达走了进去，傅可将门关上。
什么也看不见，但隐隐约约地听见了骆晟的声音，只是没有听得很清楚。
不出意外的话，都跟新项目有关。
这一训就训到了十二点的午饭时间，高元达也还没出来。
傅可和秦月也不太关心，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了。
到点之前，于沁就给傅可发了消息，约她一起吃公司食堂的干锅。
两人是公司的固定饭友。
公司的食堂也独占了一层，在最顶楼。
现在是饭点，人不少，好在选择很多，不算很挤。
刷了卡之后，傅可和于沁都端着盘子，坐到了一旁。
阳羽公司的伙食很出名，所以坐在这里的人也不只是公司职员。
也有外来的人员，不过他们得自己办卡，或者说如果有朋友在这里上班的话，可以来蹭饭。
于沁拆开筷子，她看着面前的美味，咂了咂嘴：“我早上就喝了盒牛奶，可把我饿死了。”
“那你多吃点。”
于沁点头：“那是。”她“嘁”了一声，给了傅可一记白眼，“哪像你啊，胃口小到不行。”
傅可无奈：“那是真的没办法，从小到大都吃不了多少。”
“做美女真难。”于沁夹了块肉到碗里，下嘴之前，她接着感慨，“你这身材，要不是因为跟你这么多年朋友了，那我可不得怀疑你是不是从来没吃饱饭。”
傅可挑了下眉。
但没有于沁形容的这么夸张，她并不是骨瘦如柴的类型，而是哪哪儿都刚好。
四面八方都有些热闹，还有人现在才买到饭。
傅可旁边都坐了人，只是不认识，毕竟公司的员工那么多，而且她接触到的大部分都是主管和经理，很少跟一般的职员有所来往。
她吃饭速度不算快，细嚼慢咽地，非常斯文。
过了一会儿，左边坐着的两个女生聊起了八卦，都落入了傅可的耳里——
“公司什么时候又来了个漂亮姐姐？今天开完早会后，我在公司看见了。”
“不是客户吗？”
“怎么可能？那个时间点，而且客户接待的地方，也不是我们这层楼啊。”
“很漂亮吗？”
“嗯，又高又瘦又白，头发微卷，很有气质。”
傅可听着这形容，突然低下头，轻咳了一声。
于沁关心地递出去了一张纸：“早上还让我不要呛到，现在自己倒是呛到了。”
傅可接过纸巾，捂着嘴巴，她摇了摇头：“没呛到，是嗓子不太舒服。”
左边的两个女生没再这个话题上进行下去，不过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突然想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漂亮姐姐是公司新项目请来的法语翻译！”
她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傅可刚好全都能听见。
于沁也听见了，这回轮到她咳了。
她咳了一声后，抬头看向傅可，眼神带着一些古怪。
傅可故作淡定：“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打算跟你的小鱼姐姐打招呼吗？”于沁犹豫着，还是问了。
她不知道傅可已经见过喻近期了。
傅可有个叫喻近期的青梅，这是全班人当初都知道的事情。
这两个人走得很近，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周末去图书馆也还能一起。
直到喻近期早她一年参加了高考进了大学之后，傅可才终于“落空”。
不过像于沁这种朋友，对于喻近期的印象就很深刻。
因为喻近期总是以姐姐的名义，见到她们的时候，还要请她们喝奶茶吃零食。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喻近期上了大学之后，于沁还给喻近期汇报过傅可在高三的动静。
当时好多人羡慕傅可，因为喻近期太美好了。
人好看不说，还温柔，声音好听不说，成绩又好……
那时候年级上还有人喜欢喻近期这个学姐，勇气可嘉的还纷纷想从傅可这里入手。
只是一个都没成功。
于沁还以为这两人的友谊可以持续很久，直到有一天傅可给她打电话过来：“于沁，以后不要给喻近期发消息了。”
“我跟她完了。”
自此之后，于沁也没有再听见任何关系喻近期的消息。
她也以为傅可跟喻近期再也不会重逢了。
直到现在……
傅可低着眼睑，没有说话，她戳了下碗里还有的一大米饭，而后放下筷子，看着于沁：“我吃好了。”
于沁瞳孔地震：“你跟米饭有仇吗？吃这么少。”
下一秒，傅可脸上却挂起了笑容，她这才回答于沁刚刚的问题：“是得跟小鱼姐姐打个招呼。”她说，“她还欠着债，总得还吧。”
于沁没觉得这个笑容亲切，只觉得诡异。
“什么债？”她问。
傅可没回答，下巴微抬：“你快吃。”
话音一落，就听见旁边的女生指着某个方向：“是她吗？那个翻译姐姐。”
傅可眼皮跳了下，顺着她们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喻近期正在不远处。
傅可望过去的时候，她也刚好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上。
傅可收回眼神。
于沁也看见了，她还冲喻近期招了下手。
喻近期点了点头，随后跟她旁边的人说了点什么，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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