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见他们准备好了, 就笑眯眯地说“请新人敬奉长辈感恩茶。”
两位新人动都没有动一下, 司仪以为他们是没有反应过来, 又高声重复了一句“请新人敬奉长辈感恩茶。”
刘世安嗤笑道“既然这茶叫感恩茶, 某人也好意思喝吗”
胡敏一张抹得跟白面一样的脸一下就僵了, 但还是坚持坐在沙发上不肯走。再怎么说她也是名正言顺的蒋夫人,只要蒋明昌还要脸,肯定不会由着他们把事情闹得太难看,今天这茶蒋玉斌和刘世安是想敬也得敬, 不想敬也得敬,她非得把蒋玉斌的气焰压下去。
果然,见刘世安这么不给面子, 蒋明昌皱着眉头, 有些恼怒道“大喜的日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婚是不想结了吗”
刘世安虎目一瞪,粗声粗气地说“什么叫这婚不想结了伯父, 您疼媳妇儿我理解, 但玉斌可是您亲儿子,不能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儿子啊。刚刚我就为玉斌说了一句话, 您现在婚都不让我们结了,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呢,刘世安居然说出了这种诛心的话,蒋明昌被气得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
胡敏抖着手抹了抹眼泪儿, 有些伤心欲绝的样子, “人家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 我也不求斌斌拿我当亲生母亲看待。只是从我进门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当年还在喝奶的玉斌转眼间也都要结婚了,只是没想到我还是这么没长进,儿子结婚一杯茶都喝不得,也不知道活着图什么。”
她是做惯了柔弱姿态的,眉头微微一蹙就显得可怜得紧,有人看不过去,冷哼了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没大没小的,一点体统都没有。”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低声议论了起来。有的脸上带着窃笑,显然是在看热闹;有的则是一脸怒容,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更多的女人则是歪着脑袋悄悄跟边上的人八卦蒋玉斌和胡敏之间几十年的豪门恩怨。
刘世安没有一点儿息事宁人的意思,不甘示弱地回击道“谁让年轻人眼神好呢,总不能忍着恶心把苍蝇当蜜蜂吧”
这比喻真够恶心人的,胡敏恨得暗地里把牙都咬碎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眼泪流的更凶了。
“够了。”蒋明昌拍了下桌子,怒气冲冲地说“斌斌,今天是什么场合,你就由着他胡闹吗”
蒋玉斌拂了一下衣袖,不咸不淡地说“世安,别闹了,婚礼就快开始了,我们先过去吧。”
闻言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这是要直接省略敬茶环节的意思一向听说这个蒋玉斌是个知礼的,沉稳儒雅,简直就是同辈楷模,没想到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刘世安是最听媳妇儿话的,蒋玉斌说啥他都没意见,“对对对,吉时耽误不得。爸,我们就先过去了,等回去再跟您好好赔罪啊。”
这脸皮倒是真厚,茶都不敬就把口改了,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倒是可以肯定了,这两口子摆明了就是针对胡敏,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把人惹成这样。
“站住。”蒋明昌拧着眉跟边上的胡敏说“行了,我看你今天身子也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胡敏简直惊呆了,手里的纸巾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半响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明昌,今天咱们斌斌结婚,我再怎么样还是要坚持坚持的,不然这以后说出去,还不知道人家怎么想咱们蒋家呢。”
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想蒋玉斌要脸,以前两方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倒也还过得去,但刘世安这个小王八蛋却是一点儿脸不要,他今天摆明了要帮蒋玉斌出气,待会儿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少幺蛾子呢。任凭胡敏看起来多可怜,蒋明昌一点儿都没有松口的意思,“你有那个心就行了,今天来的都是亲朋好友,不会计较这些虚礼的。程伯,你亲自送夫人回去。”
“好的。”程伯对着胡敏微微欠了欠身,“夫人,身体要紧,我们这就走吧。”
胡敏坐着没动,一张脸拉得老长。
程伯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面带微笑地说“夫人,老爷整天操心大少爷的事儿就已经够辛苦的了,你要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老爷可怎么承受得住”
胡敏抬起头,刷地看向面前一脸谦卑和善的老头,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慌乱了起来,然后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这一波三折的剧情看得在场的人一愣一愣的,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闹到这个地步只能厚着脸皮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蒋明昌对着司仪使了个眼色,对方是个经验丰富的,立马接收到指令,正色道“请新人敬奉长辈感恩茶。”
刘世安这回是真痛快,二话没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见蒋玉斌站着没动,还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蒋玉斌也跟着跪下了。
蒋明昌看刘世安恭恭敬敬地给自己敬了茶,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但还是冷着脸敲打了一番,“结了婚就是大人了,以后对人对事要常存敬畏之心,切不可任意妄为。现在我和你父母尚在,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有我们担着,等再过几年,没人提点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什么叫世事艰难了。”
刘世安老老实实地低头听训,末了还巴巴地回了句“您放心,我们都记着了。”
蒋明昌从边上的盘子里拿了个红包给他,里面也不是现金,“我给你们在京城置了几处产业,就当是新婚礼物了,你们有空了可以去看看。”
京城的产业可不便宜,随随便便就是好几千万,上亿的也不少,蒋明昌这一出手就是好几处,看来还真是下了血本啊。刚刚闹得那么一出,大家还以为这蒋家父子关系多恶劣呢,这么一看,好像还不错啊,看来至始至终有问题的也就是蒋玉斌和他后妈了。不过有几个后妈跟子女处的好的,至少现在还有蒋明昌压着,双方都不敢太过分,就是不知道蒋明昌去世以后会闹成什么样儿了。
待蒋玉斌也敬了茶,正式的婚礼仪式也就开始了。现在婚礼都大同小异,刘世安倒是想标新立异搞几个创新环节来着,被蒋玉斌一个眼神制止了,现场司仪也就例行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都说有缘千里一线牵,请问两位是怎么相识的啊”
刘世安说“做按摩的时候认”
蒋玉斌黑着脸抢过话茬,“做按摩院项目的时候认识的,我们当时都看好那个项目,所以去考察的时候就碰上了。”
司仪笑道“那还真是有缘,两位是一见钟情吗”
刘世安说“那肯定呀,见我媳妇儿第一眼我就迷住了,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婚礼上谁不秀恩爱,刘世安这种星星眼司仪见得多了,没什么新鲜的,但还是夸张地笑道“果然长得帅的人就是不一样,蒋先生您也对刘先生也是一见钟情吗”
蒋玉斌说“不是。”
刘世安不干了,“明明就是,咱们头一回见面你就撩我,现在居然不承认。”
场下一阵哄堂大笑,蒋玉斌额头上的青筋使劲儿跳了跳。
好在时间有限,这个环节很快就过去了,接着就是双方互相表白。刘世安准备了一大箩筐的话,到这个时候却有些说不出来了,最后只来了句“媳妇儿,我保证以后咱们家你永远是老大,我坚决服从你的指挥,任劳任怨,绝不说二话。”
怎么搞得自己跟奴隶主一样,蒋玉斌微微扬起唇角,轻轻“嗯”了一声。
虽然蒋玉斌的诺言就是一个“嗯”字,但司仪热情丝毫不减,“现在请两位新郎交换戒指。这枚小小的戒指,将封住你们刚刚向对方许下的庄严的诺言。”
终于熬到了这一天,刘世安给蒋玉斌戴戒指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好不容易才戴上,蒋玉斌倒是一如既往地沉着稳重,只是眉眼里写满了坚定和专注。
“现在两位新郎可以紧紧相拥并给对方一个长长的吻了。”
这种事情还用教吗刘世安还没等司仪说完,就把蒋玉斌拥进了怀里,低着头狠狠地吻了上去。掌声经久不息,有些好事的还在掐着表计时,场面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一个坐在前面几桌的女人低声跟她边上的丈夫说“这个害人精可算是被人收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来祸害咱们凡凡了。”
他老公摸了摸下巴上的一小撮胡子,志得意满地说“可惜秦立聪明一辈子,他儿子最后还是捡了个咱们凡凡不要的二手货。”处处压自己一头又怎么样,他儿子可比那个初中毕业的农民工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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