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知道了安东尼奥必然出了问题，这连人都不认识了的状态，依然让在场的其他人很受打击。
“到时候我去跟斯塔克说吧。”
超人想了想，觉得这样比较合适。
一个是因为自己经揍，二是因为布鲁斯的嘴巴太欠。
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突然就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来，同时周围的气氛开始慢吞吞的凝固，像是被蝙蝠侠的视线给速冻了。
阿苏鲁望天花板。
小塔尔则意识到自己该离开了。
走之前阿苏鲁慎重的向小塔尔道歉，并表示等索尼娅醒了，自己还会亲自去跟索尼娅道歉的。
“我接受道歉。”小塔尔说道，“提醒你一句，宇宙中的默认准则是强者为尊，和你们地球不一样，我们不兴保护弱者。”
小塔尔走的是黄灯的路，绿灯的守则跟他没关系。
说完他就走了。
背景音乐是安东尼奥小小的哈欠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安东尼奥看上去困得不要不要的，很快就开始东摇西摆，其他人也只好跟着他换了地方。
超人的房间里。
阿苏鲁坐在床铺的边沿，安东尼奥蜷缩在他身后，紧紧贴着缩成团，呼呼大睡。
蝙蝠侠坐在唯一的一张办公椅内，而超人就站在他身侧。
进门的时候超人光速换了床单被单枕套，现在阿苏鲁还能看见蝙蝠侠Q版图样的床单的一角在衣柜门缝处夹着，偏偏超人和蝙蝠侠都一脸的看不见。
阿苏鲁也只能忍着眼瞎的感觉，乖乖坐着装真瞎。
那是韦恩企业生产的蝙蝠侠周边！
限量10套的那次！
最好的那次！
据说当年迪克、提姆和达米安抢破头，连黑客技术都用了也没能抢到一套！
难道克拉克·肯特就能抢到？？？
阿苏鲁向自己爸爸投去怀疑的目光。
超人继续视而不见，甚至抬头将视线投向了天花板。
……
杰森哥哥怎么形容的？
就是，感觉，非常非常欠揍。
阿苏鲁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注意到这目光的蝙蝠侠嘴角下压一分，并且踩了超人斗篷一脚。
“知道我把监控放在哪里吗？”蝙蝠侠问。
阿苏鲁摇头。
蝙蝠侠并不意外：“右手上臂内侧，如果你想，现在我可以帮你取出来。”
阿苏鲁愣了愣，有些疑惑。
“我知道哥哥们都不喜欢这个，也都用自己的办法取出来了，但是，我不觉得它有什么不好的，也不影响我的生活，所以放着也没有关系？”
如果有任何一只蝙蝠鸟在，都会苦口婆心地提醒阿苏鲁：
那只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私生活”啊小宝宝……
然而现场只有超人在。
超人并不敢。
于是他们顺利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X教授和我们谈过你的心理问题……”
“咳咳！”
蝙蝠侠话到一半，被超人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无声对视。
“B的意思是你可能有些压力过大。”超人插嘴。
什么心理问题不问题的，这种问题是能直接说出来的问题嘛？
……
蝙蝠侠不想理他。
继续说道：“也许5岁那时的经历，到现在依然在给你制造某种心理上的压力，而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阿苏鲁果断摇头，很用力地那种。
“没有，我没有这方面的压力。”
他身后睡着的安东尼奥打了个小小的咕噜，蹭了蹭他的手指，阿苏鲁揉了回去。他本来想再强调一遍“没有压力”的，却被安东尼奥打断了。
这下反倒更冷静了少许。
“那天我确实吓到了，到现在也没能忘记那一幕，”阿苏鲁一边揉着安东尼奥的脑袋，一边斟酌着说：“但我不觉得这就证明我被它影响了。毕竟，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件过去的事情。”
也许它很深刻。
但它已经过去了。
对此，阿苏鲁深信不疑。
蝙蝠侠暂时没吭声，超人就接过话题。
一杯热可可被塞到了阿苏鲁手中。
“有时候我们会选择逃避，有时候我们又要面的它。”超人坐到了阿苏鲁的身边。
“如果有人在我面前，举起枪，就算是我也会感到压力。”
“影响我的不是子弹，不是武器本身，而是当一个生命想要自我结束的时候，散发出来的负面情绪。”
超人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我想过，当一个人因为痛苦而选择死亡的时候，我真的该去救他吗？如果我不能将他从痛苦中带出来，那么我是否只是在阻止他的自我解脱？把他重新推回痛苦之中？”
阿苏鲁愣了愣，似乎没料到话题会变成这样。
他小口舔着杯子里的热可可，问：“如果死亡才是他唯一的道路，那该怎么办呢？”
“我依然会去救他。”超人没有犹豫，“痛苦是属于活人的事情，也是活着的证明。当你感受到痛苦的时候，也将同样感受到心跳的震动和血液的澎湃。”
说这话的时候，超人看向了蝙蝠侠。
他像是被黑暗诱惑了的旅客，盯着迷雾深处的漆黑。
“如果这是恶行，那做了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这样说着的时候超人的语气渐冷，有那么一丝冷酷无情的味道，“这世上总有更难更痛苦的人，还在努力活下去。”
这话听着有点不像超人会说的。
蝙蝠侠抬起了脑袋看向超人，手指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摩擦着腰带，似乎在评估这个家伙今天的危险值是否有上涨。
“爸爸？”阿苏鲁感觉到了空气里的气氛微妙的改变了。
超人却深吸一口气，自己回过神来。
“一些旧事而已。”说着，他撸了阿苏鲁的呆毛一把。
家里发生过很多事情，阿苏鲁也知道一些。
大哥被喂过毒药使得心脏停跳，还头部中枪失忆，二哥死过，三哥死过，四哥也死过，更不要说姑娘们了。
蝙蝠侠走的路太难，以至于试图跟随的人们也是跌跌撞撞。
但他们依然在前进着。
这条路太过于阴暗压抑，就算只是遥遥看上一眼，也会让阿苏鲁感到无法呼吸。
可他还是要走上去的。
对吧？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嘛。
那么超人家呢？
爸爸那边发生过什么事情？
阿苏鲁对此几乎不知道任何消息。
好像超人家的一切都是光明而美好的朝阳，总能击碎所有的邪恶。
而8岁的阿苏鲁已经明白那是不可能存在的幻想。
哪怕是太阳也会有燃烧殆尽的那一日。
超人和蝙蝠侠对上了视线，氪星蓝的眼睛里重新被光芒覆盖，如同蕴含着宇宙中最美的星云图。
“别担心，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老朋友’。”
蝙蝠侠盯了超人一会，将左手重新放回了桌面上，气氛这才松懈下去。
超人又低头看向阿苏鲁，说：
“看吧，把自己的压力和负面情绪说出来，也没有那么糟糕。我们是你的家人，阿苏鲁，这点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改变。”
又冲蝙蝠侠眨了眨眼睛。
阿苏鲁莫名其妙的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自己爸爸这是在跟父亲求表扬？
刚才的气氛瞬间就毁了。
“噗嗤——”
阿苏鲁没忍住笑了出来。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份不属于他的压力。
像是阳光明媚的午后，无法被光线透入的死水潭，似乎他们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让它在热度下一点点蒸发，将它摧毁。
这份压力来自于超人。
所以，超人也能感觉到他的心情。
阿苏鲁意识到了这点。
于是他扑了上去，勾住了超人的脖子，给了爸爸一个大大的亲亲。
超人也笑着，把儿子扑倒在床面上，挠痒痒肉。
差点被压到的安东尼奥跳了起来，缩进床铺的角落里，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两个神经父子在床上打闹，干脆也加入进去。
三个疯子把床铺和被子弄得乱七八糟，安东尼奥又没有数，很快这些东西都变成了可怜的小布条。
蝙蝠侠就默默看着，喝着一路端过来的咖啡。
“蝙蝠侠。”
通讯里绿灯侠的声音响起了。
“5分钟后进行跳跃，前往目标坐标地点，代称‘科鲁加人临时居住地’。”
他们安静的等待，总共10分钟后，跳跃结束。
绿灯侠的灯戒宣告GG，回来充电，而超人则晃了晃，本来漂浮在半空中呢，一个不稳就“啪叽”一声掉了下来。
“红太阳。”蝙蝠侠把超人捡了起来。
这里是红太阳。
而且非常近，蝙蝠侠抬头隔着操作室的透明悬窗，看着外面巨大的红色太阳。
本来在宇宙中就没黄太阳给超人持续充电，现在直接GG。
飞船上有急救用的黄太阳灯，不过能源有限，没有紧急试探不能启用，何况晒了也续航不了几秒钟。
卧室里头，阿苏鲁也滚到了地板上。
“我怎么了……？”
在3岁之后，阿苏鲁又一次体验这种无力感，这种站立和走路都要注意重心的困难，他需要呼吸，需要……
“慢慢呼吸。”安东尼奥发出嘀咕声。
一双凉凉的手放在了阿苏鲁的脖子上，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掐死，它们却只是放着，让凉意透过血液在阿苏鲁身上弥漫开。
像是一种镇定剂。
阿苏鲁的呼吸减缓了。
“安东尼奥。”他紧紧的抱住了安东尼奥。
神经质的安东尼奥在他怀里却一点都不挣扎，安安静静的趴着，还凑过去舔了舔阿苏鲁的小脸，虽然恢复了大半的人形还说了话，却依然是动物的习性。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阿苏鲁抱着安东尼奥又躺了一会，才爬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爬上床去，按了呼叫铃。
“阿苏鲁，”接听的人是蝙蝠侠，“红太阳覆盖了这片区域，如果你感觉到了吃力和超能力的流逝，这是正常情况，躺着休息，我很快就过去。”
“好。”
阿苏鲁彻底安心了，乖乖应了，主动挂断通讯，抱着安东尼奥躺着。
他不太舒服，却不想给父亲添麻烦。
现在爸爸肯定也扑街了。
他还是乖乖的吧。
于是阿苏鲁把脸埋到了狐狸的尾巴里，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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