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陛下政务繁忙, 瞧着允德端了一摞奏折文书过来,徐幼瑶就自觉走开了。
换了身衣裳,准备去街上逛逛。
自画舫上出过事, 如今她身边的人多了足足一倍,还要加上宁王派来暗中保护的便衣护卫。
徐幼瑶倒是无所谓, 反正她也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若是逛街, 还多了好些提东西的苦力。
走到门口,发觉今日天气热得过分,火辣辣的日头高挂, 晒得外头行人一个赛一个没精打采。
犹豫了一下, 折回去取伞遮阳。
方踏上抄手游廊,却隐约见庭院那端的正房门口,走进去一个百锦裙的高挑女子。
萧俞是正在里面处理公务的。
徐幼瑶停下脚步,脑海里一阵空白, 凝视着那道屋门, 半晌也没听见什么动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岂不是说明, 这女子是萧俞自己叫来的, 不然早轰出来了。
那是谁?
徐幼瑶心里乱了, 绚烂的日光晃眼睛, 她避了一下, 没再关注那边。
“娘娘, 还……上街吗?”摘星看着她脸色, 小心问。
徐幼瑶扯了扯腰间的穗子, 脑子里乱糟糟的。
倘若有勇气一些, 这会儿子便该直接上去,好歹看上一眼。
但她垂下眼睛, 一时也拿不出主意,只能小声道:“……走吧。”
尤记得陛下说过,若她为他生个孩子,这辈子就不要别人。
徐幼瑶摸了摸肚子,只摸到一点软软的肉——都是最近被喂出来的。
“母亲说,床笫之间,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
她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随即鼓起脸颊,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难过,掉头离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按照前两次的经验,瑶妃娘娘一旦上街,便会止不住手地买买买。
毕竟娇养大的小姑娘没什么节俭持家的意识,偏还有个钱多又纵容的陛下。
因而当马车一连走过两条街,瑶妃娘娘还没买下任何东西时,随行的宫人便咂摸出点不对的味道了,忍不住面面相觑。
徐幼瑶倒也想开心一些,可架不住总是不知不觉走神。
也不知那两人在屋子里做什么。
哼。
“娘娘。”摘星担忧道,“前边就是您平日里最喜欢的天仙酒楼,要不中午便在这里吃一些?”
徐幼瑶未入宫前,徐相府养了一打厨子,天南海北的菜系都做得极好,外边的酒楼向来入不了她的口。
天仙楼却是个例外。
正巧她还生着陛下的气,就下了马车往里走。
晋朝男女大防不算严重,这样的酒楼,富贵千金也有来往。
只是徐幼瑶身后跟的人多了些,一下便吸引了大堂里大部分人的目光。
她戴了条浅色面纱,堪堪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婆娑动人的桃花眼。
身段窈窕,足见美人之姿。
有人低声惊叹,有人小声议论,目睹她径直上了二楼雅间。
“京中何时有这等美人?”
“原先徐相府倒是有一位,可惜进宫了,也不晓得现在如何。”
旁边坐着的女人忍不住酸道:“什么美人,遮得那样严实,说不准是张麻子脸!”
“……你这婆娘,扫兴!”
大堂里很快恢复了嘈杂,徐幼瑶缓步上了楼梯,一转头,在连接雅间的二楼走廊边,看见个乌发如墨,肤色胜雪的女子。
一张脸清丽娇嫩,眉间一朵金色花钿,气质典雅,姿态端庄,望过来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淡漠几分轻视。
好似并不将其他人看进眼里。
但她又确确实实看了自己一路。
徐幼瑶觉得奇怪,方才经过一楼大堂时,这人便在二楼往下看。
一行人依次擦肩而过,到了靠里的那个雅间。
只徐幼瑶和摘星进去了,其他人都留在门外等待。
又站了一会儿,那个女子才带着身边丫鬟也进了隔壁雅间。
一关上门,丫鬟便忍不住问道:“小姐,那就是……瑶妃?”
君知意独自坐下,眉眼淡淡,好似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仍优雅地倒了一杯茶。
丫鬟便观察着她脸色,小心道:“也……不怎么样嘛。”
“尽是些庸脂俗粉,上不得台面,还是咱们小姐大气,一看便是贵不可言的命格!”
君知意这才露出一点浅淡笑容:“油嘴滑舌,什么时候还学会看面相了。”
“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
君知意笑了笑,起筷吃了些东西,眸色却是闪烁了一下。
她倒是没想到,这瑶妃竟还有本事让陛下陪她出宫。
不过,徐幼瑶都能做到的,她没道理不行,且让她再张扬几日。
另一边,大抵是天气热,徐幼瑶没吃多少便放下了筷子。
结账时,却得了一张红色的请帖,看着是见人就发。
“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明日本店办场大喜事,有位富商为夫人过寿,包了明日一整日的流水席,但凡为夫人说句贺喜的福气话,任吃任喝,分文不取。”
徐幼瑶听罢也觉得惊奇,天仙楼价格不菲,一整日的免费流水席,白花花的银子可也如水般流出去了。
真真是大手笔。
摘星感慨道:“这位富商一定极爱他的夫人吧。”
徐幼瑶眼底流露出艳羡之色。
倒也不是说一定要花这样多的银子才叫恩爱,单是这份心思便已贵重至极。
随手翻开请帖瞧了瞧,内容简单,落款也只有毕和姚两个姓,想来是不愿意透露姓名。
过了午时,天气越发闷热,惹得人止不住地困倦。
徐幼瑶便什么也没买,径直回了新宅。
屋门推开,萧俞走出来:“回来了?”
她忍不住往他身后瞄了几眼,只见空荡荡的屋子,想来那女子已经离开了。
“孤瞧瞧,又买了什么。”
萧俞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不由讶异地扬眉。
再侧目,发觉小姑娘垂头丧气,似乎还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
徐幼瑶回来的路上还想着,要使小性子闹他,叫他找别的女人。
可真对上了,又只知道自己生闷气。
毕竟真吵起来,她谁也骂不过。
谁叫她笨。
陛下一定就是仗着她笨才这样,嘴里说着不要其他人,背地里又趁她出门找别的女人。
徐幼瑶自己把自己脑补得委屈极了,奶凶地瞪了他一眼,随即裹着薄毯子蜷在贵妃椅上小憩。
萧俞不怎么懂女人,但也听说,总有那么几天,是很容易闹脾气的。
算着日子,好像是差不多?
他捏了捏眉心,实则心里也不确定,只道先哄了再说。
结果过去看她,发现眼圈都已经红了,眼睛里水汪汪的,好似下一秒就要掉金豆子,一见他却抗拒地闭上眼。
“我要睡觉了。”
萧俞摸了摸她的眼角:“孤又惹你了?”
他这话说得好似她在无理取闹。徐幼瑶今日情绪异常敏感,翻了个身,心口抽抽的。
萧俞看着有些严重,便蹙着眉去抱她,哄着:“有什么不能同孤说的?”
徐幼瑶泪水就掉了下来,还边凑进他怀里,偷偷嗅了嗅,好在没闻到除自己之外的香粉味,心里才好受了些。
被男人低声哄着,眼泪才慢慢止住。
冷静下来,徐幼瑶都忍不住为自己的娇气感到脸红。
她先前也不是这样的。
萧俞耐心地抬起她的脸:“好了,现在能同孤说说,怎么又生气了?”
徐幼瑶眼神飘了飘,嗫嚅道:“没生气……”
“嗯?”
“……有一点。”
“为什么。”
她心一横,勾住萧俞脖子,委屈道:“那个女人是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个?”
徐幼瑶睁大了眼睛,恼道:“难不成还有好几个?”
萧俞:“……”
为什么这个时候,脑筋又转得这么快?
“孤哪里知道什么女人,一个也没有。”他头疼地拧眉,忽然想起什么,“你是说,一个穿绛紫色裙子的?”
“唔。”徐幼瑶盯着他,“记得这般清楚……你记得我昨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裳么。”
“青色。”萧俞哼笑一声,“孤亲自脱的,孤能不记得么。”
徐幼瑶脸一红,后悔问了这个问题,磕磕巴巴道:“你先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瑶瑶,人家孩子都七岁了。”萧俞忍不住戏谑道。
那时隔得远,确实只能看到身段,没成想已成家了。
徐幼瑶怔住,尴尬地垂下眼眸。
萧俞凝视她半晌,猛然反应过来:“瑶瑶,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炸了毛,毫无底气地道:“才……才没有。”
“要诚实。”
萧俞捏捏她热腾腾的脸颊,又捏捏红通通的耳尖,调笑道:“孤不是说了,你给孤生个孩子,孤便不会找其他人。”
“怎么,不想给孤生一个?”
即使已同房多次,但每每说起闺中话题,徐幼瑶仍是羞得不知所措。
良久,鼓起勇气同他对视着,目光羞涩,却小小声地道:“……想。”
萧俞愉悦地掐住手边细腰,倾身凑在她耳边,哑声道:“那今夜孤可要更努力一些。”
徐幼瑶坐在他腿上,这般离得近了,轻易便察觉男人身体的变化,羞得浑身轻颤,软了身子靠在他胸前。
萧俞顺手将人抱起,往卧房走去。
允德口观鼻鼻观心,把宫人都轰了出去,顺便贴心地关上门。
这大白天的,啧。
刚被放到床上,铺天盖地的吻便落了下来,徐幼瑶被吻得双眼迷离,红唇微张。
衣裳被褪了一半,露出圆润雪白的肩膀和精致诱人的锁骨。
忽觉小腹一痛,一股热流……
徐幼瑶猛地睁开眼,神志顿时清醒:“我…我月信好像来了……”
萧俞解着腰带的手一顿,眼底还翻腾着欲念:“……你再说一遍?”
她怂包地闭了嘴,只哭唧唧地看着他。
萧俞脸色于是彻底黑了,咬牙切齿道:“徐幼瑶,你给孤等着。”
瑶瑶:“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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