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饼干给你吃。”
箐箐将自己剩下的最后一颗饼干送给安源。
“都说了我没哭。”
明明眼眶都红了,却还在嘴硬地反驳。
安源握起手掌,将小熊饼干收拢在拳心里,却小心地控制着力道,不将这颗小巧的饼干捏碎。
箐箐乖巧懂事的模样,让他从记忆深处扒拉出了为数不多的一件,有关于妹妹的事。
那时候安然还没走失,自己在外面跟人打架,受着伤回家,吓到了当时还年幼的妹妹。
本以为妹妹会哭着远离他,没想到她哭归哭,却一边呜咽着,一边将自己心爱的糖果送给他。
“哥哥不要哭,糖糖给你吃。”
连安慰人的话,都眼前这孩子说得差不多。
所以你们小孩子,安慰别人是不是只会送零食?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孩子而言:零食,已经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之一。
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送出自己的‘宝物’,足以见那位被送者在其心底究竟有多么重要。
所以他,在这孩子眼里也是很重要的人吗?
心下微暖,安源柔和下脸色,对着箐箐柔声道:“谢谢你。”
一颗小小的饼干,犹如一颗清心丸一般,瞬间洗涤安源焦躁的内心,将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稍稍抚平下去。
见安源恢复冷静,傅司谨走过去,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承诺:“我会帮你找人。”
兄弟一场,安源都开口求救了,傅司谨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他确实没法从他妈嘴里套出什么有用消息,毕竟现在的硬件设施不允许。
但找人除了找他妈质问之外,还多的是其他办法。
也怪安家大多数都是一群大写的奇葩,完全靠不住,而安源和他一样,事业才刚刚步入稳定,人脉势力还远远不足安家。
不然凭借安家的势力,只要不计一切代价去找人,哪怕他妈妈手段再高超,也绝对不可能不被查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多谢,还有,今日是我冲动了,抱歉。”
知道傅司谨这句承诺有多重,这些时日来接连听到坏消息的安源总算迎来一件好消息。
“想要道歉,就等你妹妹找回来后请我吃顿饭。”
傅司谨锤了安源肩头一拳,安源配合地晃了晃身子,引来箐箐担忧的嘟喃:“阿谨不可以打人!”
相视一笑,兄弟两个又重归于好。
眼见时间不早了,安源起身告别,顺带着摸了摸箐箐的小脑袋:“叔叔要走了,箐箐再见。”
箐箐礼貌地挥挥小爪子,奶声奶气地和安源道别:“叔叔拜拜。”
没看到一旁的傅司谨在听到两人口中的‘叔叔’二字时,脸庞扭曲了一瞬。
“这是我小表姨。”他沉声提醒。
“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安源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光棍道:“对我来说,箐箐就是个普通的三岁小孩而已。”
“你可以滚了。”看着碍眼。
“啧,翻脸无情的男人。”装作无奈地摇摇头,趁着傅司谨还没暴起打人前,安源连忙脚底抹油准备开溜。
不过刚走到门口,他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顿住脚步,扭头冲着傅司谨道:“对了,不知道你收到消息没,白思雅回来了。”
“哦。”傅司谨神情不变:“她回来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安源无所谓地一笑,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他刚刚为什么哭?”
人都走了,小家伙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轻叹口气,连傅司谨都忍不住为好友的极品家人摇头。
“他妹妹不见了,找不到,就只能伤心地哭。”
“妹妹去上学啦。”箐箐不解地小声嘟喃。
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可惜,她这话音量太小,不在傅司谨的接收范围内。
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半,傅司谨提醒道:“箐箐,到点了,你该准备去午睡。”
箐箐不是很情愿:“不困,不想睡。”
积木都没搭完,她还想再玩会儿。
可早已看穿她小心思的傅司谨怎么会答应?
他直接起身去给箐箐冲奶。
先将温度适宜的热水倒入奶瓶,达到需要的水量再加入两平勺奶粉,盖紧盖子,拿起奶瓶夹在双手掌心里左右搓匀。
从第一次的生疏,错漏百出,甚至放错奶粉和水的顺序,到现在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
傅司谨自己都不知道,他私底下究竟偷偷练习了多少遍。
冲好牛奶后还得在手腕处试一下温度,感觉差不多后,就可以给孩子喝了。
让箐箐自己抱着奶瓶喝,傅司谨则抱着她走进隔壁休息室。
一接触到柔软的大床,箐箐就自动躺倒,和刚才那个说不想睡的模样完全是判若两人。
傅司谨没管她,出去等了五分钟后再进来。
果然,箐箐已经睡着了,嘴里还叼着奶瓶。
将奶瓶从她嘴里小心地取出来,又给她盖上被子,调高空调温度,确认不会让孩子着凉后,傅司谨才轻手轻脚地出去。
箐箐虽然才三岁,但是被教养得很好。
这种好不仅体现在性格和行为习惯上,还体现在日常作息中。
她作息很规律。
晚上九点半之前睡觉,早上六点起,下午则在三点半至四点时午睡,一直睡到五点多六点起来吃晚饭。
这样能保证幼儿生长所需的充足睡眠。
除非有什么事耽误了,否则她这种作息不会改变。
差不多到五点半,箐箐自己醒了。
一醒来就张望着要找人:“阿谨……阿谨……”
她已经知道丁姨回家养老了,所以改口呼唤自己最熟悉的傅司谨。
没人回应,箐箐又叫了会儿,见还是没人搭理她,干脆自己哼次哼次地从床上爬下去。
有前几次的经验打底,现在箐箐的动作熟练了很多,呲溜一下就顺着床沿滑下去,还能自个儿站稳。
她啪嗒啪嗒地迈着小短腿,冲到了大门边想自己开门,结果却怎么拧也打不开。
不由得有点急。
“啪啪啪……”
小手一下下地拍在门扉上,箐箐扯着嗓子喊:“阿谨阿谨……门门关住啦……”
拍到一半,紧闭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一双白皙纤细的小腿映入眼帘,再往上是清新的淡蓝色裙摆。
这是位箐箐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长得不算非常漂亮,但也是一枚不可多得的美人。
最特别的是她给人的感觉。
如春风般温柔,又如清月般雅致,呆在她身边只会让人感觉到无比的舒适,仿佛世间的任何烦扰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只是现在,美人眉眼间透着股清愁,略显忧郁。
尤其是她在看到箐箐的小脸时,脸色突然就苍白了一瞬,也不知是为什么。
“漂亮姐姐,你是谁啊?”
箐箐没看懂美人脸上复杂的神色,她只单纯地被对方的容貌吸引,一见面就对人家很有好感。
小孩子都本能地喜欢一切好看的人事物,并且直白地表现出来。
“我叫鱼瑜,是……你爸爸的朋友。”
哪怕心情压抑,在面对纯真无辜的小朋友时,鱼瑜也依旧十分温柔。
“爸爸的朋友?”
箐箐歪歪小脑袋,脸上有点疑惑。
爸爸什么时候和这么年轻漂亮的姐姐做朋友了?
不怕被妈妈打死吗?
哪怕和父母相处不多,箐箐都还记得父母间的感情极好。
而且他们两个还总是互相警告对方不准亲近其他男女,否则就怎么怎么样。
听得多了,连小小的箐箐都记住了。
“姐姐……”担心漂亮姐姐被妈妈打,箐箐为难地皱起小眉头:“妈妈不让爸爸交女孩子朋友的,你可以不要做爸爸的朋友吗?”
小孩子无心的童言童语有时候最伤人。
鱼瑜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越加难堪,她似乎受了很大打击,踉跄地后退几步,随即再也忍不住转身夺门而出。
箐箐:“???”
她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正巧此时傅司谨从外面回来,迎面就撞上鱼瑜。
他下意识地扣住对方纤细的皓腕,奇怪道:“鱼瑜?你怎么来了。”
“放开我!”鱼瑜奋尽全力地挣开傅司谨的钳制,反手扇了他一巴掌,自己却落了泪。
“我不来还不知道你把我骗得有多惨呢,替身?孩子?傅司谨,你好样的。”
每说一句鱼瑜就犹如承受不住打击般地后退一步,最后忍无可忍,干脆转身快步离去。
只留给傅司谨一道纤弱却倔强的背影。
“阿谨,疼不疼?”
箐箐急忙跑到傅司谨面前,垫着脚尖想要去查看他脸上的伤势。
等看到印刻在俊脸上的鲜红五指印后,箐箐对着鱼瑜的好印象瞬间变差:“那个坏人怎么可以打你,箐箐不喜欢她了!”
她气呼呼地跺着脚,却没发现傅司谨沉默地有些诡异。
“你和那个女人,趁早断了。”
记忆中,冷淡高傲的女人,优雅地端坐在华贵舒适的沙发上,精致的眉心不耐烦地蹙起,理所当然地对着他发号施令。
仿佛他根本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只需要麻木听话的下属。
不,是被她提在掌心中的木偶,永远不允许挣脱身上的束缚线,只能完全掌控于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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