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哗哗击打芭蕉叶, 方形的水池泛起无数涟漪, 两只锦鲤从荷叶下探出头, 嘴巴一张一翕。顾澹卷起窗帘子, 站在落地窗前看雨,院中的一切被雨水冲刷得清亮, 又因透过蒙上水汽的玻璃观看, 而变得朦朦胧胧。
昨日栽下的木苗沐浴在雨水中, 暗地里增加生命值, 过两天,光秃的枝丫上会长出嫩绿的新芽,并在随后的日子里,枝繁叶茂。
午后的雨一直下,顾澹没有出屋, 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书,他看了会书,便就睡着了。
傍晚,院门的门铃被人按动, 顾澹醒来, 伸伸懒腰,朝屋外走去。
他支着把伞,脚踩在鹅卵石铺的小径, 远远就看到院门外的快递小哥。
小哥身穿一件绿雨衣,正好奇地朝院内张望,他还是头一遭给这栋别墅的主人送快递, 派送时还有过波折。
快递小哥在溪东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快递包上的地址,问过村民,才知道村郊有栋别墅。
“你好,你的快递。”快递小哥将一只不大的纸盒,从大门铁栏杆的缝隙里递进去,递给屋主。
“谢谢,辛苦了。”顾澹接过快递,打算返回屋里。
快递小哥问:“这条狗是你家的吗?”
他用手指了指院门外的一只小土狗,狗实在很小,狗毛淋湿,正趴在地上。
“不是。”顾澹这才发现门外有条狗。
这会否是村民家走失的狗狗?
顾澹打开铁门,弯身把小狗抱起,脏兮兮的,看着是只奶狗,应该还没有两个月大。
快递小哥骑车走了,顾澹把小狗带回屋。
正下着雨,挨家挨户问谁家丢狗也不现实,顾澹拿条毛巾给狗崽擦身,再拿黄花鱼的吹风机给它吹毛。
黄花鱼在浴室外喵喵直叫,仿佛在抗议,它是只橘胖的老猫,个头看着跟狗崽不相上下,颇有几分猫科的霸气。
狗崽十分乖巧,任揉任摸,体圆毛黄,眉毛上有一簇浅色毛,颜值在土狗界里能有七八分。顾澹把它的两只前腿抬起,仔细检查它身体,发现没有什么外伤,没找到伤痕,倒是发现是只小公狗。
顾澹想它大概饿了,于是给它弄了点吃的。
小土狗不怕生人,也不挑食,见到食物,狼吞虎咽猛吃,把一小碗稀饭吃得精光。
吃饱饭后,顿时精神了许多,跑来顾澹身边示好,汪汪奶叫,一条尾巴不停晃动,是条自来熟的犬。
夜里,顾澹找来一只纸箱,给狗崽当临时窝。
黄花鱼不高兴狗崽和它一起睡主人寝室,它扑到土狗身上,举起爪子就要挠狗,狗崽吓得嗷嗷叫,急忙钻椅子底下。
顾澹抓起黄花鱼,把它关在门外。
分开房睡的猫犬,一夜相安无事。
寝室十分宽敞,中间摆着一张大床,顾澹脱去衣服,独自一人睡在这张大床上。这是张特别定制的双人木床,宽大而结实,眼下还只有一位床主。
夜里村郊的静,是一种极致的静,没有灯光污染,没有各种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响,顾澹挨着枕头,一夜安眠,睡至第二天清早。
清早,顾澹刚打开房门,黄花鱼立即蹿进寝室,跟小土狗对峙,一只不停逼近喵喵叫,一只不停退缩汪汪叫,就差动手了。
顾澹抱起黄花鱼,将它关在书房里。
做为一只地主喵,应该要有地主喵的大气。
顾澹去厨房给自己做早餐,他一个人吃得清淡、简单,一碗米粥,两碟小菜,两个蒸包。
填饱肚子,喂了猫犬,他返回寝室,走进衣帽间将身上的家居服换掉,他打算进趟村子。
顾澹的汽车停在车库里,不过他没开汽车,而是从车库里牵出一辆自行车,极具怀旧气息的自行车,车前还有一个大篮筐。
狗崽就装在篮筐里,让它坐前座,不知道能不能起到认家的作用。
吩咐黄花鱼看家,顾澹带着狗崽出门,离开前,不忘将屋门和院门锁上。村郊僻静,可能会有人逾墙进来,不过也无需担忧,房子安装了监控。
一只走失的奶狗,主人家应该不会很远,顾澹踩着自行车进溪东村,在村里遇上三个玩耍的孩子,问他们知道有谁家丢狗?
第一个小孩儿摇头,第二个小孩儿也摇头,第三个小孩儿说:“会不会是阿勉家的狗,他家母狗生了好多只小狗。”
第三个小孩欢欢喜喜坐上自行车后座,给顾澹指路阿勉家。
来没到阿勉家,远远就见到他家门口有两只小奶狗在玩耍,顾澹停好车,把篮框里的狗崽抱出。
“阿勉!你家是不是丢了一只狗?”小孩进屋喊人。
很快一位穿着初中生校服的男孩走出来,他看着顾澹,还有对方手里的狗崽,他惊道:“是我家的狗!”
“昨天我在家门口发现它,果然是村子里的狗。”顾澹立马把狗崽递给阿勉。
阿勉将狗放地上,撸着狗头,狗崽显然跟他熟悉,兴奋地汪汪叫。完狗归勉,顾澹骑上自行车准备走人,突然听到阿勉问:“你是租住在村头的那个外地人吗?”
溪东村的村民大半搬进城里了,空出的民房,有些租给了外地人。
顾澹道:“我住在村郊。”
顾澹骑车离开,听到阿勉在训他家狗崽:“说好的狗不嫌家贫,你咋这么小就知道往人家大别墅里跑。”
回头一看,阿勉仍在撸狗头,狗崽仍是汪汪叫着,特别活泼。
它其实只是跑出去玩,迷路了。
村民对村郊那栋别墅普遍都好奇,顾澹将家具搬进别墅那天,还有不少村民来围观,都想看看别墅的主人长什么模样。后来,村民就对别墅失去了兴趣,对别墅主人的好奇心也在日渐减少,毕竟别墅主人也是两条腿,一双胳膊,一个脑袋。
顾澹骑车回家,按密码进屋,他从大厅茶几上拿走一包快递,便就往屋后去。
撕开快递包装,里头是几小袋蔬菜种子,有胡萝卜,有生菜、油菜、辣椒等。
屋后有座菜园子,用木栅栏围起,里头的耕地开垦了五分之一,顾澹拿农具翻土,整平田垄,他在松软湿润的耕土上播种菜籽。
原本荒芜的菜园子,在三天后,冒出了小绿苗。
瓜棚下种着两株丝瓜,已经伸出藤蔓,攀住牵引上瓜棚的小竹枝。这是跟村民家讨来的两株丝瓜苗,苗很壮,带土移植。
顾澹提着花洒,弯着腰,给菜苗浇水,精心呵护。
屋前栽种花木,屋后播种蔬菜,屋主的到来,给这栋原本空荡的别墅带来生气,也带来了绿意。
每日清早,顾澹照顾花草,伺候菜园,到水池喂鱼,日子清闲又充实。
一般午后,顾澹会骑自行车外出,一路骑,骑往桃花溪畔,前往自家的民宿“澹色小居”。
“澹色小居”的员工已经习惯这一段时间里,老板天天过来溜达,虽说每每看到顾老板骑着一辆自行车过来,感觉都有点奇妙。
顾老板为人随和,对员工不错,有时还会坐在民宿的书房里,和住客泡茶、闲谈。
有住客对顾老板很感兴趣,曾和员工打探老板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
员工们只知道老板未婚,至于女朋友嘛,他们从没见过。
从民宿返回家,顾澹仍是沿着桃花溪畔骑行,一路溪水潺潺,桃花相伴,令人忘返。在桃花盛开的时节里,那个被桃花溪赋予桃花运的高大男子,迟迟未到来。
入住溪东村别墅的第五天,顾澹开车前往县城采购食物和生活用品,他返回家时,在院中听到了一阵汪汪声。将车停进车库,顾澹下车,到院子里寻找,在花架下发现一只黄毛狗崽。
看体型,模样,还是上次那一只。
“汪汪!”狗崽见到顾澹,连忙跑到他跟前来,欢喜地摇动尾巴。
顾澹记得院门是他开车进来时才启开,狗崽不可能那么快跟进来,多半是从铁门的栏杆缝隙里钻进来。
农村猫狗都散养,白日村头村尾乱跑,夜里会自己回家。
“乖,回去吧。”顾澹抱住狗崽,把它放在铁门外,让它赶紧回去自己家。铁门缓缓关上,狗崽回头看向铁门内的人,它当即就去钻栏杆缝,果然,很快就钻进院子里。
再次撒欢儿朝顾澹跑去,它是如此欣喜,圆滚滚的身子摆得像永动机。
手头还有事情忙,顾澹想就先且留它过一夜吧。
顾澹往冰箱里存放采购来的食材,份量很大,不是一个人的储备粮,是两个人的,而且其中一位应该还很能吃。
夜里,顾澹在书房里工作,狗崽趴在他椅子下,宛若一条家养小犬。
顾澹把墙绘工作室上个月的账目看完,拿杯子喝口水,他听到雨声,当即抬起头,望向窗外,下雨了。
看看时候不早,他关上电脑,离开书房,狗崽跟随。
顾澹走进寝室,突然室内数声霸气的老猫叫声,把狗崽吓得逃窜,忙躲入床底,黄花鱼凶完狗崽,扭头就对顾澹做亲昵状,特别乖巧。
“别欺负小朋友,要和睦。”顾澹拍拍猫头,把黄花鱼再次拎出寝室。
怕猫犬打架,顾澹入睡前,将狗崽的临时纸窝安置在大厅,黄花鱼则如愿独霸寝室。
夜雨下了很久,顾澹听着雨声入眠,宽大的一张床,他躺在左侧,右侧空出很大的一片位置,就像似在给一个人留出位置。
凌晨时分,院门突然被启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没撑伞,不慌不忙穿过院子,走至大门前,他输入密码打开了屋门。
进入大厅时,他明显放轻脚步,突然,一阵激烈的狗吠声响起,叫得异常凶悍,虽然汪声里还带着奶音。
大厅的灯骤然亮起,武昕森拎起一只小土狗,被抓住后,它小声呜呜,像在讨饶。
武昕森感到不可思议,顾澹什么时候养了只狗?
小土狗被放开,立马怂怂地钻进椅子底下。
武昕森推开寝室的门,见床灯亮起,顾澹已经醒来,正懵懵看着进屋的男子。顾澹那睡得迷糊的模样,可能以为自己是在发梦。
“怎么会有一只狗?”武昕森朝床走去,边走边脱外衣,他被雨淋湿了。
顾澹揉揉睡眼,确认进来的人是武昕森,他打着哈欠说:“村民的。”
武昕森脱去裤子,坐在床边解衬衣扣子,身后一个温暖的身体贴近,顾澹脸贴他背上,双臂搂住他腰身,俏皮地问:“怎么会有一个人。”
“你的。”武昕森嘴角勾起,他衬衣扣子才解开一半,再没心思解扣子,他转过身与顾澹拥抱。
很快,顾澹就被按在床上,两人亲吻,一时太过激动,以致武昕森身上那件衬衣的扣子都扯掉了。
雨下了一夜,雨声遮掩住两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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