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柠觉得叶清伦这次真的在报复她。
谁去找苏怀奕他都不抢, 就偏和她抢, 后来她只好去和老胡作伴了。
心心念念的可乐鸡翅,一晚上没吃到。
连做梦都是怨念丛生的, 梦见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得意洋洋地啃鸡翅。
第二天收工回来, 陆柠又找了那位马老师。
【老师。】
【我遇到了新的问题。】
【我好像被报复了。】
【怎么办?急!在线等!】
【他就住我隔壁啊他要报复我活不过今天晚上!】
马老师许久没有反应。
陆柠又一番信息轰炸之后, 那边终于发来一句:【亲亲, 这边建议是您报警呢。】
陆柠:【……】
我@#¥%&a;*?
50块钱果然不靠谱, 连售后都不包。
今天晚上依然要开会, 陆柠一打开视频, 就听到组长质问的语气:“我怎么听说,东仁医院的叶医生也去你们那儿了?”
陆柠被劈头盖脸问得一懵, 随即点了点头:“是的。”
“你啊你。”组长隔着屏幕用手指戳她, “作为一个媒体人, 怎么这点敏感度都没有?这是多好的一手资讯?你居然屁都没给我放一个!我当初还说最放心你派你去,你就是这么给我带队的?”
“组长, 卫视新闻已经播过了……”毕竟是南城政府组织省外援建的大事。
“那是新闻组的事儿,他们有人在那儿天天守着吗?那新闻也没把叶清伦的正脸露出来, 要不是今天见到高主任多问了两句,我都不知道是他。”组长气得不轻, 脸都红了,“你近水楼台,就没想到来个独家跟踪报导?你这脑子是换个地方就不好使了?”
陆柠有点头疼:“组长,我们这次过来主要——”
“你不要嫌事多。”组长打断她,“马上就是各组的季度考核, 关系到咱们组员的年终奖,还有年终评级,你多费点心。”
陆柠默默地叹了口气,组长语气坚决:“什么都别说了,这件事给我办好,给你两天时间,我要看到书面文件。”
“……知道了。”
会议结束之后,陆柠觉得身心俱疲。
自从援建医疗队过来,对卫生院进行了一系列改革,效果显著,村领导都对这次的医疗队刮目相看。她不是没想过组长的提议,甚至抽空写过文案,但他们只有四个人,薛桃和魏宇还是新人,不能独立工作,实在分不开身去忙别的事情。
-
“你在干什么?”
男人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正在接待新客户的阿旺被吓得浑身一抖。
叶清伦站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手机屏幕。
“叶哥,你走路怎么没声啊?”阿旺摸着砰砰直跳的心口,“我干私活呢。”
叶清伦嘴角一抽:“情感咨询?”
阿旺点头:“嗯。”
“我看看。”叶清伦朝他伸手,“五十块的情感咨询,是个什么玩意儿。”
阿旺:“……”
尽管一万个不乐意,他还是乖乖交出了手机。
片刻。
阿旺觉得办公室里好似开了冷气,嗖嗖的,吹得他从头到脚如置身冰窟。
而男人漂亮的眸子终于从手机屏幕挪开,似笑非笑。
阿旺背脊一阵发凉,舌头都打结了:“叶叶哥,怎么了?”
叶清伦把他的手机扣在桌面上,一声钝响,“原来是你。”
阿旺满脸懵逼。
“听哥一句劝。”叶清伦面色复杂地望着他,隐约透着点同情,“别干这种损阴德的事儿了,为了五十块,不值当。”
阿旺委屈巴巴:“我这是在拯救情感迷途的小羔羊。”
“你可能对自己的能力有点误解。”叶清伦轻叹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是棒打鸳鸯比较合适,乖。”
阿旺:“……”
-
陆柠犹豫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晚上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卫生院。
这种事情要谈,肯定是找叶清伦谈的。他现在是院里的临时负责人。
然而,两人现在的关系……
陆柠在办公室门口站着,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深呼吸又抬起来,神经质般的循环了许久。手臂都被折腾得发酸,感觉整个人要分裂到崩溃了,才一脸视死如归,闭着眼睛敲响面前的门。
咚,咚,咚。
她听见屋里沉稳的脚步声靠近,不疾不徐的,到门边停下,紧接着门锁被转动,逐渐拉开的门缝里出现一道久违的白色。
陆柠双眼直视前方,只能看见他白大褂的领口,里面穿着灰黑条纹的衬衫,显得皮肤越发的白。
门开了一半,叶清伦没有说话,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笔记本,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叶医生,我有点事情找你。”
叶清伦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过身让她进来。
“叶医生,这次南城组织的医疗援建还没有固定的报导媒体,我想跟你谈一下合作。”陆柠把笔记本放在他桌上,“这里有我之前写好的资讯文案,记录了一个月……”
“你先等一下。”叶清伦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有点事,忙完再说。”
陆柠被他打断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一颗心迅速地往下沉。
她是想过来找他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可当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心如止水。
陆柠忍着想落泪的冲动,咬紧牙关,安安静静地坐下去。
等就等吧。
又不是第一次等了。
叶清伦坐在她对面,两人隔一张桌子的距离。
办公室面积很大,一个人用显得空旷,靠墙还放着个宽敞的皮沙发,和崭新的原木茶几。虽然装修并不复杂,但看得出来格局大气,应该不是普通级别的办公室。
叶清伦坐下来之后过了一会儿,开始对着电脑里说话。
陆柠跟着听了几句,听出是和南城那边开会。
莫名的,刚坠下去的心感觉舒服了点。他是真的有事,不是找借口不想理她。至少现在看来不是。
叶清伦这场会开了很久。尽管他声音再好听,可说的都是一些过于专业的词汇,有时候还夹两句英文,也是专业到她压根儿听不懂,陆柠眼皮一直打着架,都快睡着了。
直到迷迷糊糊听见他说“再见”,才猛地清醒过来。
天边断断续续响着闷雷,似乎很远,听不太清。
陆柠抬头望向对面的男人,他唇角衔着很浅的弧度:“说吧,什么事?”
到底是比之前生疏了些,笑得都不那么妖孽了,像个正人君子。
陆柠正要开口,明亮的屋里闪起一道白光。
她整个人抖了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头顶轰隆隆的响声连成一片。
陆柠没忍住惊叫了声。
叶清伦脸色也变了,焦急地起身要过来。刚叫了句“柠柠”,头顶的灯管突然熄灭。
电脑屏幕也同时灭掉,办公室里变成一片漆黑,因为是阴天,连月光都很晦暗。
陆柠双手紧紧扣着桌沿,吓得连声都出不了。
“柠柠,别怕。”叶清伦低声唤着她,匆忙间没摸到手机,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笔灯探路,走到她旁边将她搂进怀里,“没事了,停电而已,我叫他们来修。”
外面开始暴雨倾盆,雨点像石子一样打在窗玻璃上,仿佛要将窗户砸烂,还时不时的电闪雷鸣。陆柠又冷又害怕,也顾不上其他,将自己紧紧地贴在男人胸前。
叶清伦打了电话,有人去检查过配电室,说是外面的线路问题。但因为下大雨,今晚没办法修。
“幸好是在医院。”他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找个地方睡觉吧,嗯?”
又是一声闷雷,陆柠身子抖了抖,没说话。
叶清伦将她抱得很紧:“别怕,我陪着你。”
陆柠点了点头。
“能不能起来走路啊?”他故意问,“要我抱你还是背你?”
“……我自己走。”陆柠从他怀里出来,嗓子有点哑。
他从很近的距离看她,眼睛好像是红的,轻笑了声,“这么点胆子,还敢晚上过来找我?”
陆柠瞪他一眼:“你到底走不走?”
“走吧。”叶清伦不再逗她玩,牵着她的手,用手机电筒开路。
走廊里也是一片漆黑,陆柠不自觉把手攥得死紧,叶清伦被她手指甲剜得破了皮,却强忍着没出声。
“你带我去哪儿啊?”陆柠问,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因为回音有点可怕。
叶清伦过了几秒,才说:“太平间。”
陆柠头皮一阵发麻:“……”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说太平间都没那么瘆人了。
最后两人走进一间正常的屋子,并不是太平间。应该是方位的原因,比办公室稍微多一点光亮,藉着月光能看见一张双人床,几个柜子。里面也没有难闻的味道,感觉很干净。
“就只有一张床……”陆柠小声抱怨道。
叶清伦语气平淡:“嗯,你睡床。”
陆柠:“那你睡地上么?”
叶清伦没说话,照着手电筒去柜子里拿东西。
陆柠以为他在找被子,却看见他拿出一袋蜡烛,整整齐齐地摆在柜子上,摆了一排。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打火机,点蜡烛。
“你怎么还随身带打火机?”陆柠问,“你不是不抽烟么?”
记得他diss过苏怀奕来着,陆柠也确实没见过他抽烟。
“以前……抽过。”男人顿了顿,“后来戒了,还是习惯带个打火机。”
“为什么戒啊?”陆柠玩笑道,“女朋友不喜欢?”
“我没有过女朋友。”
“……”他依旧这么直白。
叶清伦点燃最后一根蜡烛,将打火机放在桌上,转头望着她,眼中仿佛有跳跃的火苗:“我这个人,只会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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