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应该就是四号了。
之前老爷爷提到过自家孙子是妖怪,眼前这个少年长得妖里妖气的,明显不是正经人类,再加上他刚才的撩言撩语,怎么看都和我关系不一般。
由于已经打过预防针,我看见他后的情绪波动还没前三号的一半大,在佩服自己够镇定的同时我也是很害怕的,这就跟逃课一样,逃一次会忐忑,逃两次会不安,逃到后来那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万一后面还有五六七八号怎么办,我感觉我已经麻木了,这种情况挺危险的吧!
话说回来,这妖怪少年长得一点都不像只有三岁的样子啊,谁家三岁孩子能窜上一米七?虽然察觉到老爷爷可能是在驴我,但是……太好了,我不是变态真是太好了!
“败给你了。”对方无奈笑道,“一藤破坏气氛的能力真是一流啊。”
我记得他叫做陆生。
想起名字,我顿时硬气了不少:“气氛什么的先另说,都这个点了,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么?”
这话还真不好接。
“能是能。”我挠了下脸,发现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放弃,“算了,就当你是来接我放学的吧……”
“吧”字刚说出口,我陡然一顿,接着抬起手摸了摸下巴,视线从陆生的头顶一路下移到他的双脚。
陆生被我盯得发毛,一张俊脸上满是疑惑:“你在看什么?”
我稍微凑近了点,试探性地问:“你……愿不愿意当我们社团的模特?”
“啊?”
几分钟后,他被我带进了美术社的活动教室,我固定好纸张,一手撑着画架一手拿起铅笔,说道:“麻烦你了,就刚才那个坐树上的姿势就行。”
陆生看上去是那种狂放不羁老子天下第一的社会男妖,可乖巧的程度着实超乎了我的想象,他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然后坐上沙发,回忆着自己刚刚凹的造型。
“怎么忽然需要模特了?”他问道。
“社团要参加美术大赛来着。”我嘴上回答着,手里的笔却没停下来。
论绘画技术我不如内卷和宇佐美,最多只能把铅笔线条勾出来,不过勾着勾着我发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陆生,你把右手抬起来。”
对方照做:“这样?”
嘶……还是不对。
我思索片刻,顿悟了:“我知道了,差了点道具。”
想到这儿,我立马放下铅笔去角落里翻找画材,最后扒拉了出个合适的道具,转身往陆生摊着的手里一放:“这就对了。”
陆生看着手上这个和自己明显不是出自同一画风的粉嘟嘟的洗笔桶,一侧眉毛挑起:“你认真的?”
“是的。”
说罢,我和他对视了几秒:“噗呲。”
陆生:“……”
“咳,只是暂代,之后我会和大家商量一下换成其他合适的东西。”
说话间,外面忽然响起了脚步声,接着传来喊话的声音:“喂,教室里还有人吗?”
值班老师?!
我陡然一惊,一把抓住陆生,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拽进了储物室——活动教室旁边就是储物室,中间只隔了一扇门。
“喂,一藤……”
我竖起食指关上门,冲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教室响起了动静:“奇怪,没人啊,这灯怎么开着?”
他犯了会儿嘀咕,很快,从门缝里倾泻进来的光就消失了。
……失算了,没想到值班老师来得这么早,不过还好,草稿已经画得差不多了。
我松了口气,直起腰板抬起头,不料刚好撞上了陆生的视线——借着窗外微弱的光亮,我能看见他酒红色眼眸中的淡淡流光。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再加上周围黑灯瞎火的,不发生点儿什么让人小鹿乱撞的套路情节还真说不过去。
陆生也不负众望,察觉到我在看他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随后缓缓低下头,凑到我耳边,极富磁性的声音中夹杂着低沉的笑意:“我说过,夜晚对人类来说太过昏暗了……”
可惜他没能撩活我内心的小鹿,我举起手,一巴掌把他推了回去:“不碍事,我眼神非常好。”
刚说完,只听得“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高高摞起的素材画册上掉了下来。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那儿一照……
“我去。”看清它的真面目后,我都惊呆了,“想不到我们社团还有这么劲爆的东西。”
掉下来的是本杂志,封面上印着个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女郎,周围配的文字属于不打码就过不了审的那种。
我捡起杂志翻阅了一下,确定它不是“虚有其表”后更乐了:“有意思,不知道部长看见了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翻阅完毕,我捏着杂志底端伸长手臂把它放回了原位,然后转身面向陆生:“我们走吧……咦?”
我发现对方一直侧着脑袋,没有看这边,于是绕到他面前,手机的光无意间照到他脸上,陆生被光晃了一下,回过神来:“嗯……走吧。”
我愣了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他为什么是这副表情:“不是吧陆生,你这么清纯的吗?”
看见那种颜色杂志该害羞的不应该是我么,你这反应让我有点无地自容啊!
“哈?”陆生还死鸭子嘴硬,“清纯这个词不该用在我身上吧,我怎么可能连那种杂志都不敢看啊!”
“那我把它拿下来。”
“不用了!”
我看着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的少年郎,心里感慨颇多。刚刚撩得那么起劲,还以为他是情场老手呢,没想到只是个披着满级大佬皮的LV.1,我觉得自己的罪孽更深重了……
“云雀同学?”突然,门外又响起了不和谐音,“你今天也在学校啊?”
手里的手机差点飞出来,我连忙抓稳,一秒关掉了手机电筒。
“刚看完风纪委的报表,就干脆留在接待室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对了云雀同学,你有没有发现其他学生,我过来的时候美术社活动教室的灯还亮着,不过里面没人。”
“美术社?”
不好,云雀知道这边有个储物室!
我脑中顿时警铃大作,想都没想,直接拉着陆生再次进入了逃生模式,储物室里有扇窗户,是唯一的逃生路线。
我推开窗户,脚已经踏上了窗沿,却突然顾虑起是否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身手的问题,陆生显然误解了我的停顿,还以为我不敢跳,索性伸手揽过我的腰,带着我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教学楼外的树上。
树叶茂密,能起到遮挡视线的作用。
这时,储物室中刚好照出了一束光,云雀的身影出现在窗前,没多久值班老师也过来了,后者拿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没有什么发现。
他们简单说了两句话,窗户便被关上了,世界归于和平。
陆生将我的表情看在眼里,猜出原因:“你怕他?”
我不光怕他我还怕你:“有点儿,毕竟是学校的风纪委员长。”
我俩窝在树上,过了一会儿才下来。
忙完学校的事,回家就成了唯一的选择,陆生一路送我到家门,期间我们还聊到了他爷爷。
“老头子找过你了?”陆生神色自然,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件事,不过话语间依稀能听出他对自家爷爷这波操作的不满意。
“找过了,还送了我袋饼干。”顺便把我魂儿都吓没了。
来到我家门口后,陆生停下脚步,仰头望向这栋房子:“真可惜啊,这么快就到了。”
“严格来说也不算快,都二十分钟了。”我摸着大门钥匙,“今天当模特的事多谢你了。”
“只有谢谢?”
“那……不用谢?”
“……”
我径直去开门,可就在钥匙要插进锁孔的时候,少年从背后拥我入怀,他比我高出一截,略显慵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虽然今天的事态发展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过也算是有趣了。”
末了,他笑道:“好梦,一藤。”
我拼命克制着去踩对方的脚给他来个过肩摔的冲动:“啊,好梦。”
话音落下,陆生已经消失在原地,和他来时一样,一点儿踪影都捕捉不到。
回到家里,我打开灯放下提包,顺道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出来,插上吸管嗦了两口。
现在的局势很明朗,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四个男人已经把我给包围了,如果再不想个办法,我恐怕会死无全尸。
我焦虑极了,渐渐把吸管口咬成了一小坨塑料。
——根本想不到啊!
收集记忆情报的事暂且不提,单分手这块就是个老大难,我对交往的细节几乎一无所知,就算想分也找不到切入点,难道没有矛盾制造矛盾也要上吗,我尼玛,这也太渣了!
“总觉得有哪里很违和……”我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嘀咕道。
酸奶盒子见底,我顺手把它丢进垃圾桶,换个地方思考人生去了。
第二天,内卷和宇佐美一放学就去了活动教室,我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是第三个到的。
“日向同学你来得正好。”内卷旁边放着我昨晚没有收起来的画架,“这个是你画的草图吗?”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构思说了出来。
宇佐美惊叹道:“诶,樱花树上的美丽妖怪?”
“妖怪啊,好像挺有意思的。”内卷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还从来没有画过樱花呢,背景方面有点难办。”
“樱花的话学校里就有,等会儿下去拍照当素材就好。”宇佐美看着我们,握起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们就一起努力画吧,时间还很充裕,完全来得及!”
于是我们就投身到了美术大业中,每天放学都会来活动教室集合,上色主要由内卷负责,我和宇佐美则需要收集素材和给配色提建议,帮内卷打下手,三人忙得连周末的时间都得搭上。
截稿日的前一天,作品终于完成了。
我看着水粉画里的美少女,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陆生变成陆生子了!
内卷是照着我的草图来画的,估计是陆生的一头长发让他错认成了女孩子。
“内卷,你……”
对方带着笑容扭过头来:“嗯?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
“没错,我一开始也觉得樱花不好画,还好有你和宇佐美同学帮忙,光靠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到这种程度。”他说着说着忽然眉眼一弯,提议道,“这次我们把三个人的名字都报上去吧,毕竟是团队作品嘛。”
托他的福,我到嘴边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内卷说过自己只画老婆,我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他他老婆的原型是我男朋友啊,这,这完全说不出口嘛!!!
可惜问题再大也不能修改了,我们只能上交画作,把剩下的事情交给评委组。
“大家。”立花老师拍了拍手掌,示意我们听她讲话,“距离展出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要不要去海边度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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