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告诉我混混们教训完部长就往南边去了,我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去去就回,你留在这里,如果他们问起我就说我去外面接电话了。”
后者点了下脑袋。
我转身离开诊所,并没有听少女的话前往南边,而是去了相反的方向——南边是出镇的路,她想让我无功而返安安全全地回去,这点我还是能看出来的,那群家伙肯定还在这里。
此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周围只有两三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把夜路衬得阴森了不少。
我来到接部长的地方,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开启了白眼——
某处临海小屋里。
“哈哈哈哈哈!”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拍了下腿,大笑道,“你是没看见那个家伙被揍得有多惨,我一拳头下去他脸都歪了!”
“喂喂,最精彩的还是我那记烤肉扣头吧。”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人纷纷撸起袖子争吵起来,非说自己揍的那一拳踢的那一脚才是最厉害的。
“吵什么,反正那家伙都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谁下的手都一样。”有人拉开易拉罐拉环,仰头痛饮,啤酒咕咚咕咚下了肚,“哈……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处理那个菅沼家的小丫头。”
他们是集英建设的打手,上面派他们来收购这一带的房产好改建成高利润的爱情旅馆,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不长眼的东西,好多人非说这里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怎么都不肯搬走,这几个月以来他们是威逼加利诱,终于只剩下了寥寥几家住户。
其中数菅沼家最顽固,他们打算给那家孩子一个教训,就趁着夜色把人给堵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代揍……不过也没差,菅沼家的看样子吓得不轻,只要再下一剂猛药准能拿下。
花衬衫男人点了支烟:“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啊,这年头居然还会有‘见义勇为’这种东西,真是笑死人了。”
“唔哇,长谷部你别把烟往我这儿吐!”被烟圈吐中的人嫌弃地摆了摆手。
“要不怎么说是笨蛋呢,那傻子长得呆头呆脑的,一看脑子就不好使。”
“对了,他和逃跑的那个金发外国小妞都是外地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
“应该是。”男人想了想,回答道,“今天我去踩点的时候看到了一队小屁孩,外国小妞好像就在里面。”
有人乐了:“哟嚯,这不是送上门的肥羊吗?”
身为小混混,他们数十年如一日地干着恐吓敲诈,找茬碰瓷的工作,朝九晚五兢兢业业,从不知休息日为何物,现在有外乡肥羊主动送人头,哪儿有放着不宰的道理。
“喂,我说。”长谷部夹着烟,阴恻恻地笑了笑,“反正菅沼家的丫头也教训了,在组长来之前我们先干点别的买卖怎么样?”
同伙好奇道:“什么买卖?”
“就是那个啊那个。”
“绑架?”
旁边的人敲了他一下:“绑架犯法,你还想把警察招过来?”
“当然不是单纯的绑架了。”长谷部昂起脑袋,得意极了,“找个落单的机会把人给掳走,等他们急得不行了再派个人去卖消息,只要出得起价钱,消息就是他的,我们只需要把小鬼头迷晕随便扔在哪个草丛里让他们去找就行了,全程不露脸,说不定对方还得谢谢我们呢。”
话音一落,四周的人全都拍手叫好,其中一个拍得最狠:“高,实在是高,长谷部要是去犯罪的话警察都得集体下岗了!”
“哈哈哈哈,就你说话中听——等等,你谁?”
鼓掌声即刻停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说话之人身上——一个黑头发的小姑娘。
“别愣着,继续啊。”对方淡定得一批,还顺手从地上拿了罐没开的啤酒,“还有什么别的花样没?”
在场的混混们愣住了,大眼瞪小眼的,脸上全写着“这谁啊”“你认识吗我也不认识”“怎么办要不你先去搭个话”。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她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的同伙!”
闻言,众人迅速以她为中心散开,后者喝了口啤酒,然后把易拉罐放到地上,站起身,看向不远处的瘦高个:“你就是把夜宵扣部长头上的那个?”
“……啊,对,那又怎样?”
“这里没有烤肉,就凑合着把啤酒倒你头上吧,也算两清了。”
原本又惊又呆的男人们齐齐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听见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什么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三郎你听见没有,还不快把头送上去给人家浇,逼急了人家可是要哭的。”
“屁咧,这种好好学生一看就会跑去告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眼泪都笑出来了——咳啊!!!”
笑出眼泪的青年被易拉罐砸中面门,啤酒飞出来泼了他一脸。
黑发小姑娘收回腿,还挺有礼貌:“承让。”
这易拉罐一踢就直接和踢馆划上了等号,长谷部当即咧起嘴,给自己这群暴脾气的同伴们下达指令:“修理她!”
指令一出,周围的人立刻攥紧拳头往那边冲去——
菅沼品子不放心,跟着一藤走出了诊所,但遗憾的是对方很快就发现了她,把她给甩掉了。
她一路追过来,晚了一会儿才找到混混们暂居的屋子,直觉告诉她一藤已经进去了,她急得不行,正准备制造点什么动静让混混们到外面来,忽然,一声惨叫传进了耳里。
品子望向屋子,透过窗户发现那里面的灯一闪一闪的,偶尔还有小刀和棒球棍之类的武器飞过去。
刚想看个究竟,结果一张鼻青脸肿的大脸突然贴上了玻璃窗,紧接着那人又被什么外力给拽了回去,再出现时脑袋直接撞碎玻璃,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外面。
“我错了大姐——!!!”“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从良,我们从良——妈妈快救我啊啊啊!”“快爬窗户逃出去!”“不行,窗户被长谷部堵住了!”“别动,没看见老子正在装死吗?!”
伴随着惨叫响起的还有家具被撞翻被打碎的声音。
屋子里,我反剪住一个人的胳膊,用力一拧,松开手的同时又往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脚,他飞扑出去后撞上墙壁,晕厥了。
打完收工。
仅剩的幸存者坐在地上,小脸惨白,而他的同伴全都四仰八叉躺在不同的地方,命只剩下半条。
刚才打得有点爽,关节都活动开了。我下意识抬了抬胳膊,把对方吓得够呛:“好汉饶命啊啊啊啊啊啊!”
我:“……”
“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说道,“你没跟他们去堵人,打部长的事儿你没参与,我也不打你。”
小伙子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我对这种行为一向很不齿!”
“但是如果我不打你,只有你一个人身上没伤,他们会不会怀疑你和我是一伙的?”
对方的脸色那叫个精彩。
“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他看向手边的棒球棍,挣扎了半天,最终只能咬咬牙,闭紧双眼,抓起棍子狠狠往自己脑门儿上一敲,也跟着倒了下去。
我理了理乱掉的刘海,转身出门。
户外有一棵粗壮的大树,我目不斜视从旁边走了过去:“还不回家?”
躲在树后的品子急忙叫住我:“等一下!”
“嗯?”
“你,你把那群人全都解决掉了?”
“算是吧。”确实没人能站起来了,“不用那么惊讶,我只是柔道学得比较好而已。”
品子垂下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这么问可能有点奇怪,但是……如果跟妖怪对战的话,日向同学有把握赢吗?”
妖怪?她也能看见?
我内心充满了疑惑,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装作非常惊讶的样子:“你说什么呢,我再怎么能打也只是人类,怎么可能战胜得了妖怪,而且妖怪这东西存不存在都很难说吧?”
品子似乎料到了我会这么回答,倒也没太失望,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果然……”
忙来忙去都忙到半夜了,大家早已带部长回旅馆,告别品子后我也回去了,意料之内的,立花老师好好说了我一顿,部长被当街殴打可见这地方的治安有多差,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更不安全,要是我还不回来,他们都准备打电话报警了。
“下次脱队要先跟老师打招呼啊。”立花老师有些生气,但由于她的长相和声音过于可爱,生气反倒像是在撒娇。
我按住自己想去揉她脑袋的手:“好的老师,没问题老师。”
伤筋动骨一百天,第二天的活动部长是参加不了了,而且还得留一个人来照顾他。
大家一致认为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留老师。
部长:“……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最后通过猜拳决定让宇佐美留下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剩下的人按照原定计划出发去采风。
这个地方没有海滩,退而求其次,海总归是有的,我们打算去小山坡上找个好位置,画画大海的波澜壮阔。
然而在快要达到目标地点时,出了点小岔子……
“啊!”可蕾特忽然躲到立花身后,指着正朝这边走来的一伙人,“他们就是殴打部长的那群坏人!”
内卷神情凝重,稍微往前一步,挡在了我们身前。
立花皱了皱眉,伸出胳膊护住我和可蕾特。
长谷部摸着高高肿起的脸,正不爽呢,看到有人挡路更火大了:“你没长眼睛啊小鬼!”
立花立马来到内卷身边,仰起脸正面对上长谷部:“昨晚是你们打了我的学生?”
“这大婶又是谁?”
“大,大婶?!”立花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不不这不是重点,总之你们太过分了,请向我的学生道歉!”
“你学生哪位——”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人突然疯狂拿肘捅他,他回头一瞧,见自家同伴全都一副见了阎王的表情,浑身都在发抖,他莫名其妙地将头转回来,谁知刚好和我对上视线,顿时了然。
我直视着他,面露微笑,食指中指并拢,往脖子上横着比划了一下。
长谷部那张嚣张的脸骤然变白,僵硬着倒退了几步。
“别急着走啊。”我叫住他,“不道个歉吗?”
他没有半点犹豫,火速朝老师鞠了一躬,一边嚷着“对不住对不住我的错我的错”一边带着小伙伴退出好几米远,转身,仓皇而逃。
像是有人举着电锯追他们一样。
立花不明所以,视线还停留在男人们逃跑的方向:“怎么忽然跑了?”
“大概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小插曲结束,我们继续往前走着,不过片刻后又遇到了熟人。
这次是菅沼品子。
可蕾特兴冲冲地跟她打着招呼,告诉她我们刚刚遇到长谷部一行人,对方很果断地道了歉,品子不由得瞄了我一眼,然后和可蕾特对话:“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两个路人在窃窃私语:“那就是菅沼家的孩子啊?”
“听说邪魅缠上她家了,快走吧,不然会受到牵连的。”
“真倒霉,出来买个东西都能遇见她。”
“嘘……快走快走。”
她们的声音也没多大,只是这附近挺安静的,刚好够我们听到,可蕾特是直肠子,有问题会直接问出来:“菅沼前辈,什么是邪魅啊?”
内卷:“可蕾特同学!”
“没关系。”品子苦笑了一下,“你们也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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