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曲遥和宁静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直等了一个时辰, 也没见对面传出什么动静来。戏台子上的纸人们继续咿咿呀呀, 没有任何异动。
“师父在里面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宁静舟担忧道。
“应该不能吧……”曲遥想了想澹台莲平日里用鹤影寒潭殴打妖魔时的英姿,抽了抽嘴角道:“这都是小场面, 你师父平时可是吊打整个蓬莱, 没有那么弱。”
曲遥话虽然这么说,可心里的确也有些惴惴和担忧。
就这样, 两个人又蹲了一个时辰, 那厢亭瞳馆还是什么动静都没出,一切表演如常,平静的可怕。
事情越发不对起来, 按照澹台莲的个性, 这里的麻烦三下五除二便能解决, 绝不会做的这么拖沓。
“不对!这事情不对!”宁静舟突然一拍大腿, 猛地站了起来,曲遥被吓了一跳,看向宁静舟, 只见他神色万分凝重。
“从半年前开始, 师父就一直遭受着莫名的反噬!这毛病随时都会犯!
只要一犯, 师父必会痛的晕厥过去!”宁静舟咬牙看向那亭瞳馆:“尤其是最近,这毛病犯的越发频繁。”
曲遥听罢,猛地一滞,旋即脑子里“嗡!”了一声。
澹台莲正遭受着反噬,这是全蓬莱都心照不宣的秘密。若此时澹台莲在这亭瞳馆内恰巧犯了反噬之症, 那后果不堪设想。
曲遥的心脏猛地揪了起来,他只觉得周身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脸色变了又变,连呼吸都不再顺畅。
曲遥颤声咬牙道:“事已至此,咱们现在冲进去!”
宁静舟愣了愣,看向了曲遥,只见他平素一直松松垮垮的脸上竟泛出了这般凝重的表情,宁静舟心中微微一颤,他只应了一声,遂移开了目光,看向了远处。
“走吧。”曲遥道:“若是再拖,怕真的要出什么事了。”
“怎么进去?”宁静舟沉声问。
“其实我刚刚在这亭瞳馆的侧面二楼发现了一个小窗户,窗户不高可以跳进去。把守侧面的纸片人只有两个,很好解决。”曲遥道。
宁静舟听罢,抬起头瞪着眼睛看向曲遥,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宁静舟复才颤声道:“那好,曲遥我问你,为什么我们一开始不直接解决了那两个守门的,从这里跳进去?”
“你不想看你师父穿女装么?”曲遥一脸理直气壮大言不惭。
空气凝固了一瞬。
“曲遥。”宁静舟面无表情:“我其实经常萌生那种想掐死你的冲动,但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强烈。”
两人蹑手蹑脚穿过人群,来到了那亭瞳馆的侧面,但见那两个纸扎守在侧面墙壁下,纸扎们面无表情,守在那墙头底下。曲遥给宁静舟使了个眼色,哥俩一拥而上,一人一个将那纸片人不声不响地收拾了。
曲遥鹞子翻身,直接窜进那二楼的窗户里。宁静舟看着那纸楼的窗户,心中多少有些惴惴,宁静舟皱了皱眉头道:“曲遥,你拉我一把。”
那厢曲遥刚翻进亭瞳馆,只见那馆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和外头那灯火通明的样子大相径庭。于是曲遥赶紧将手伸进怀中去寻火折子,摸了半晌终于摸到一个,却点了半天没点燃。曲遥一阵烦躁,正是心乱如麻,烦的要命之时,一听宁静舟这话更觉焦躁,只对宁静舟不耐烦道:“师兄你是怎么了?你个大男人连个窗户都翻不进来?”
窗外宁静舟半晌无话。
曲遥点了半天,终于点燃了火折子,却是发觉宁静舟一直没翻进来。
“师兄?”曲遥向外看去。
只见宁静舟站在亭瞳馆外,呆呆地看着亭瞳馆的纸门墙,眼里不辨悲喜,只是一片虚无和默然。
“师兄?”曲遥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言,他心中顿生愧疚,叹息一声之后伸手去拉宁静舟:“你看我这不是急的么?师兄赶紧上来。”
宁静舟没有理会曲遥,单手一撑,面无表情地翻了上来,背对着曲遥向前走去。
曲遥愣了愣,赶紧赔笑上前,寻思着说个什么笑话哄哄宁静舟,却听那宁静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是,你确是着急。我可是从没看见你有这样急过。”
曲遥一愣,就算他再怎么迟钝,也能听出这话里淡淡的酸味。
曲遥不敢再搭话,他只觉得气氛或多或少有些诡异。那厢宁静舟看曲遥突然止住了话头,仿佛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宁静舟道:“把那折子举高点,看不清路。”
“哦哦。”曲遥赶紧应道。
这微妙的一幕迅速被翻了过去,因为接下来眼前出现的一幕足矣让二人忘掉刚刚那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
这亭瞳馆内的空间竟是比外面看见的大上好几倍,此处内部破败不堪,到处是蛛丝与灰尘。
曲遥走着走着,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照,竟是个陶瓷小瓶。
曲遥拿起那瓶子,凑近嗅了嗅,之后猛地捂住了口鼻。
“这是迷香。”曲遥闻过之后沉声道:“那些姑娘怕是进到这里之后,被这东西迷晕,之后被人下手的。”
曲遥说完,看向四周,这纸扎房子里空旷的空间里空无一物。曲遥拿着火折子四处一照,发现不远处的案机上竟然有个白色的木板。
曲遥将那东西捡起来,登时暗骂了一声晦气!那木板竟是块死人的牌位!
“这什么东西?”宁静舟凑过来,看着那牌位上的字皱眉念道:
“挚友……亭瞳之位?”
“挚友……亭瞳?”曲遥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这四周,最终疑惑道:“我记得这里是叫亭瞳馆吧……难不成这个魔窟就是为了这个‘亭瞳’建的?”
“亭瞳?亭瞳……亭瞳……”宁静舟皱起眉头,略略沉吟道:“我总觉得这个词儿耳熟,以前上清尊者似乎在授课的时候提到过那么一嘴……”
却是这时,一阵轰鸣嘈杂的机械声传来!曲遥和宁静舟登时一愣,只见地上一个暗门猛地打开,一条甬道顿时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甬道内是一条长长的石阶,似是直通地下。曲遥和宁静舟走到那甬道前,往下微微一探,只见这甬道深不见底,尽是阴森诡谲。
“这……难不成这里是声控的?”曲遥颤声道:“方才我们是随口说了什么暗号密信之类的把这入口打开了?”
“暗号?”宁静舟皱眉回忆了一下,刚才自己的确连说了三声亭瞳。“这里……莫不是这幕后之人的老巢?师父会在下面么?”
“应该是。”曲遥看向这条甬道的尽头,只觉得有股阴森的风从里面向外刮出,带着霉味和湿冷的气流触在皮肤上,显得分外刺骨。
“下去吧。”宁静舟皱了皱眉头道。
“等等等等!”突然,一个童稚的声音自曲遥怀中传出,曲遥一愣,一道金光闪过,一个男童落地而生。
昊天镜。
昊天前辈为了躲澹台莲已是好久没有现出人形透气了,这会子刚化身人形,为的就是要跑路。
“你们俩要下去就下去,别带着老身,咱们好聚好散有缘相逢……”昊天镜露出一个羞赧的笑,之后连滚带爬想要离开这里,然而还未说完,便被曲遥拽住两条莲藕般的小短腿。
“很好,这一趟出来,我也没带什么像样法器,一时半会竟忘了还有个你。有你在砍怪杀敌我就不愁了!师兄,都到了这里了我们便驭剑飞下去吧!”曲遥微笑。
“不要啊……”昊天镜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却被曲遥强行拖进了洞里,昊天镜最终无法,只能化成镜子模样,牢牢贴在曲遥怀里。
宁静舟点了点头,双手结印,祭出长剑,顺着那条长长的甬道便带着曲遥飞了下去。曲遥手执着火折子,但见甬道两旁的墙壁上竟然都是一个个小小的死人牌位!曲遥眯眼看去,每个牌位上写的名字,该都是那些被亭瞳馆选进来的女孩子的姓名,其中陈山花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些姑娘……不会都被……”宁静舟咬牙颤声道。
然而这时,曲遥突然瞟见了一个牌位,那牌位上白底黑字写着赫然两个大字:莲儿……
曲遥登时颤了颤,他伸出手着拿起了那块牌位,宁静舟也看见那两个字,左眼皮猛地一跳!颤了颤身子,半晌无话。
“快走!耽搁不得了!”曲遥咬牙沉声道。
澹台莲,澹台莲。
曲遥拼命稳住自己的心绪,然而可还是止不住心乱如麻。澹台莲的一颦一笑在自己心头一帧一帧浮现……
时局紧迫,来不及多想,宁静舟加快了驭剑速度。却是在下到一半时,那甬道越发狭窄起来,也就在那甬道不到一半的时候,宁静舟的长剑已经下不去了。
“怎么办?剑已经下不去了。”宁静舟看着下方狭窄的空间问道。
曲遥咬牙道:“顺着这甬道,滑下去!”
宁静舟愣了愣,但见曲遥头也没回,直接从那长剑上跳了下去!之后顺着那甬道滑了下去!
“阿遥!!你这……”宁静舟大喝。
“你这白痴!”
宁静舟叹息一声,便和曲遥一道,捏诀收了剑,直从那甬道滑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在好奇,小宝贝们你们是不是一到周六周日就熬夜看小说嗯!?
嗯,虽然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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