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小说:娇宠皇后 作者:太极芋泥
    楚辞后颈最中间有一颗痣, 颜色微红,触手为凸, 大小色泽都和她手上的守宫痣相似,但是这个位置却更加隐秘。

    它巧妙的好似故意为之,恰好在楚辞衣领刚好遮住的地方, 站直了或者挺直了腰背坐好, 连一丝一毫的端倪也不会显露出来, 可是只要她低头或者侧首弯腰,这一点小红痣就会从衣领的掩盖下露出来,显露在人前。

    然而又因楚辞一头长发几乎到膝, 清风吹过发丝飘动轻摆,也不会狂乱地吹到露出白生生的脖颈,那颗红痣就极其危险,又以极其安全的姿态默默安静存在着。

    但也不是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可能,毕竟要梳洗清理,日日挽发打理, 夜间安寝,也不可能衣衫周全, 寻常夫妻同床共枕也总会有赤诚相对的时候……

    总而言之, 这颗红痣能被楚辞隐瞒这么久,简直比守宫砂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转念一想, 似乎又不怎么值得奇怪。毕竟一直以来贴身照顾楚辞的,好像只有跟在明月身边的那个有点木的花清,而秦尧又从来都没有逾矩, 两人分榻而居,中间还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帐,连说话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她睡觉时的模样。

    然而有了守宫砂的前车之鉴,秦尧现如今对楚辞身上出现的任何可能都保持警惕和质疑,尤其是楚辞体质不佳,秦尧闭上眼睛都能察觉到一大堆的问题——

    终日手脚冰凉,痛感敏锐,身形瘦弱,身量不高,倦怠没有精神,每一餐吃饭都像一只猫一样,柔柔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了。

    守宫砂性寒,已经对她的身体带来了无法缓解的症状,要是再来一种——

    秦尧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杀意,周身凌冽的气势瞬间拔高,宛如万丈高空的流云飞散开,万千流星沉沉坠地。

    楚辞却像是受了惊吓,十分突然地起身,直接在凳子上就站了起来,捂着后颈,脸色通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整个人从头到尾散发着尴尬和不知所措。

    满头青丝被她绕过后颈尽数揽在左肩,长长的垂落下来,她唇红齿白,歪着头捂着脖子的样子,宁静优美得像是一幅仕女图。

    她这样慌张,秦尧反而安下心来,立刻知道该是他想多了,可是看到她这幅羞恼的模样,心中那点恶劣的念头翻滚上来,又忍不住逗她。

    “怎么,朕是看不得,还是摸不得?”秦尧故意冷声,眼中却没有寒意,看着她问:“你整个人都是朕的,朕问一句怎么了?”

    秦尧冷脸冷声的样子很唬人,以往他这样做的时候,周围的人立刻就能安静下来,屏气凝声头发丝都不敢掉一根,楚辞现在便以为他真的生气了。

    毕竟接二连三地被人反驳,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恼火。

    她拿眼角偷偷看秦尧,为难又局促地小声说:“没,没不让问。”右脚小脚丫踩在左脚脚趾上,一下一下地轻轻踩着,双手捏着一缕头发搅动。

    说完了又觉得自己有些气弱,连被人毫无预告地擅自划归的自己地盘都不敢出声,实在有些丢脸,就鼓起勇气仰起脖子,看着他说:“你不要胡乱说话,我们说好的,两年后你就放我走,现在还剩下一年九个月,你是天子,要一言九鼎,不可以言而无信。”

    秦尧就保持着那个表情,纹丝不动地注视着她。

    楚辞立刻就像个被戳破的水囊,没了气势声音也低下来,重新低下头踩脚丫搅头发,乖巧地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质疑你,就算我不说,也相信你不会忘记的。”

    秦尧却丝毫不像楚辞那样好哄,不为所动。

    楚辞开始交代,诚实得像个初入学堂,面对老师故意刁难还深刻反思自己的好学生,老实地说:“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痣,从我出生时就有,只是初时颜色较浅,后来我长大了颜色才变深了,不是后来有人点上去的,也不会有任何不好的影响。”

    不是后来有人点上去的——

    所以是谁罔顾楚辞的意愿,强行为她点上守宫砂的?

    楚辞看着秦尧还没上完药的伤口,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不顾你的伤口推开你的,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半天,连耳朵都红透了,指头尖发梢都露出羞意,她硬着头皮道:“只是从来没有人离我那样近,我一时有些太过紧张,这才下意识地……”

    她不敢看秦尧的脸,视线就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上,盯着那低调的暗金花纹忏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秦尧知道楚辞素来少有与人触碰,毕竟那次为她脚上的伤伤药,她都受惊到一脚踩到他脸上,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像猫一样,后颈是最不能被人触碰的地方。

    毕竟他可没有错过楚辞一瞬间僵到无法动弹的反应,但他更在意的是——

    “谁给你点的守宫砂?”答案其实显而易见,毕竟楚辞尚在人世的亲人只剩下那一位,秦尧真正想知道的是,“他为什么要给你点守宫砂?”

    楚序微为相十余载,宦海沉浮多年,和左斯分庭抗礼水火不容,自然也知道他这位宿敌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既然会把楚辞送入宫里,想必也知道她可能会遭遇什么,总之在手腕上点守宫砂,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左斯对楚序微不屑,对着他唯一的嫡女更加不会心慈,要是知道她手腕上的守宫砂,说不定反倒会激起他施虐的心里;那如此即便之后楚辞护着齐苼重掌大权,齐苼对她感激在心,这颗消失了的守宫砂,会成为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隔阂。

    可是要是没有这颗守宫砂,即便中间种种波折,也尚有一层可以供人自欺欺人的面纱,困境中彼此相伴的情谊,至少能保证楚辞能够安稳地活下来,而不是被人当做污点避之不及地抹去。

    然而楚序微还是把楚辞推到了最危险的境地,袖手旁观看她陷入龙潭虎穴苦苦挣扎不得脱身,现如今还恨不得踩上一脚,让天下人都知楚辞言行不端非是他楚家家教不严。

    秦尧想知道他这样做的契机,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楚辞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楚辞抬起左臂,沉默地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伤口,垂眼声音很轻地说:“是我父亲。”

    “至于他为什么一定要我点上守宫砂,”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发紧地说:“是因为我哥。”

    秦尧知道楚辞有一个哥哥,比她年长五岁,天资平庸为人沉默,是她在楚府唯一能倚靠的人,死在了三年前。

    可是一对亲兄妹,怎么可能让人生疑到逼她点上守宫砂的地步?秦尧静静地听着。

    “我哥三年前便不在了,而我手上的守宫砂,也是三年前点上的,是我害了我哥。”楚辞痛苦地抓着心口的衣襟,弯腰躬身,手指抓着头发,闭着眼睛神色难受极了。

    “哥哥为了护着我,父亲打断了他一条腿,他逃走的时候……”楚辞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重复着听不懂的话。

    “他是个好哥哥,他不会怪你的。”秦尧却总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准确而恰当地给予安抚。

    “他是个好哥哥。”楚辞喃喃重复,“可是我不值得人保护。”

    “母亲为了让我能活下去,吞了金子自杀了;老师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第一次看到天地如此辽阔,却被逼得远走他乡;连我哥都……”

    “其实明月说的一点都没错,所有对我好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他们就是前车之鉴。”楚辞仰头眼神凄楚地看着秦尧,“你们都应该离我远一些。”

    秦尧却直接上前一把抱住她,不是勾肩揽膝那种,而是掐着她的腰,霸道地直接把她整个拢在怀里。

    “朕可是皇帝,天底下谁敢伤朕一丝一毫。朕要护着你,就护你到安然无恙;朕要捧你,就捧你到举世无双。”

    “朕与凡夫俗子皆不同,”秦尧在她耳边说,笃定得像个天神,他说:“所以朕不信你那些没有依据的言论,朕说你是珍宝,你便是天下难得的明珠。”

    楚辞却挣开他的怀抱,沉默又消沉地看着他手心的伤,“你不是说天下没人能伤到你一分吗?”

    “其他皆别人,唯你不是。”秦尧松开,摊开手看她,平淡地说:“要是不想,你根本伤不到朕分毫。”

    “可你确实因我受伤,”楚辞笑得艰难,小声苦涩道:“这是事实啊。”

    秦尧平静道:“朕因你受伤,是为了见你好好的,而不是为了听你自怨自艾,想必你的母亲和兄长也是如此。”

    “你说你哥哥是因你而死,可是他心中也许并不是这样认为。一家之言不可取,你复述一遍,朕心中自有判断。”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楚辞局促地脚趾抠地,看一眼秦尧脸色,改口说:“我觉得你应该不喜欢听。”

    秦尧不容置疑道:“说。”

    楚辞娓娓道来:“我哥有一个朋友,他们关系很好,是韩公子。我哥少有出门,但一出门,十有八九就是找他游玩。他们年纪相仿性格相似,秉性相投,又都是在家处境不好的,因此便格外亲厚。”

    “有时候他们也会说起我,我哥只有我一个亲人,能够说的便只剩我每日做了什么。那个时候,我已经在父亲请来的先生教导下学习了几年,父亲恼恨哥哥资历太差,有时候会让他和我一起听课,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

    “他把先生对我的评价转述给韩公子。哥哥对着厚厚的书就头疼,可是韩公子却是极爱研读的人,聪明敏锐,只是为人太过刚直。”

    “那时候请先生们过府来教我,一切都是悄悄的,无人曾察觉,旁人便只当我在家修习煮茶簪花。”

    “我哥哥和他说了,他自然不信,认为哥哥在说大话骗人,因为我足不出户,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门,自然也没有见到过外人,不管哥哥说什么旁人都无法验证。”

    “哥哥因为读书不用心时常受到父亲的责备,别人说他庸才嘲讽他有虎父却甘当犬子,他也默默认下了,可是却听不得别人说我。”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楚辞看着秦尧认真地说,语气中全无怨怼,“所以哥哥邀请他来家做客,想要他偷偷见我一面。”

    秦尧立刻皱紧了眉头,有些不悦,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无论如何,明知道楚序微对待楚辞的态度,还把外男领回家,无疑是为楚辞的处境雪上加霜。

    “哥哥也是为我好。”楚辞有些无措地解释,“韩公子是韩家那一辈中天资最为出色的,要是没什么变故,待他踏入朝堂之后,会成为搅弄风云的新贵,要是能得他庇佑,我也会好过许多。”

    秦尧若有所思地在心中盘点朝中和他年岁相当的韩姓人,却并无楚辞口中那样天资卓越的,既如此,要么他因为一些原因并未入朝,要么,便是江郎才尽伤仲永,泯泯于众人了。

    秦尧觉得还是第二个比较恰当,十分适合那个未曾谋面的韩公子。

    “哥哥并未想过其他,”楚辞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只是用词极为含蓄,并未言明“其他”又是什么,只说:“毕竟天下人皆知,到了年纪我便该入宫了,不会做他想。”

    秦尧沉默,因为对一个故去的人做出不好的评价实在不应当,况且那人又是他的大舅子,即便比他还小了一岁,但是礼不可废。

    “后来呢?”他主动问。

    “后来,哥哥邀请他来家里做客,提前告诉父亲了,父亲并不反对他和韩家的人来往,默许之后便不再过问此事,毕竟我身边时时都有人看护,绝不会让人外人撞到。”

    “先生在父亲的书房考问我的课业,韩公子和哥哥就在他的小院里闲谈。后来趁着无人时,哥哥带着他躲开众人溜到书房外面,躲在窗户下听我们说话。”

    “那日我身体不适,答的不好,老师很生气,一直在责骂我,我后来便没忍住偷偷哭了。老师很不耐烦,让我去院子里跪下,我一推门出去就见到了他们两个。”

    楚辞还记得那时被吓到心跳都停止了的感觉,哥哥也很慌张,韩穆却很镇定,他冲楚辞竖起食指示意不要出声。

    “我被吓了一跳,”时到如今楚辞还是忍不住紧张,她说:“后来跪下的时候腿都是软的,不过好在他们没有被人发现。”

    楚辞的心有余悸太过明显,明显得让秦尧忍不住计较,她是担忧自己,还是为那位韩公子担心?

    “哥哥拉他让他赶紧离开,我也让他们赶紧走,可是他却不理,反而偷偷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颗糖。”

    楚辞眯着眼睛回味,笑的有点甜,她说:“那颗糖很甜,甜得我跪了一个时辰都不觉得累,连生病都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后来我便经常能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在窗户底下,也吃到了很多种不一样的糖。”

    秦尧止住她要说的话,喂给她一颗糖,换了口味,花生和牛乳的味道浓郁,花生碎焦香牛乳微甜,香甜又不会过分黏牙,好吃的让人口舌生津。

    等她吃完把最后一口咽下肚,秦尧才问:“吃过那么多糖,你觉得哪种最好吃?”

    楚辞迟疑了一下,心中知道最好的答案无疑是从秦尧给她吃过的糖中选一个,可是却犹豫了很久都没有开口。

    过了半饷,她才轻声说:“是饴糖,我觉得饴糖最好吃。”

    饴糖是最低等的糖类,黄白色,色泽暗淡口感粗糙,里面甚至有尚未滤净得颗粒,连甜味都寡淡的近似于无,穷人家的小孩都不爱吃,堂堂的楚相嫡女,却说喜欢饴糖?

    楚辞以为秦尧会冷笑,会不屑一顾,会认为她是说谎,可是秦尧却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说:“以前喜欢饴糖,以后可以喜欢别的。”

    楚辞模样很悲伤。

    秦尧摸了摸她的头发,没有放任她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中,把话题拉回去,问:“后来他们是怎么被发现的?”

    “后来,”楚辞语气迟缓,慢慢地回想道:“后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人发现过他们。有时候韩公子也会有问题问,我哥会转述给我,有些我也不知道的,就会问先生,懂了之后再说给他听。”

    “只是有些问题很奇怪,就像是故意考校我,哥哥却让我不必在意,只管回复就是,我便从来没有问过,从那以后没多久,韩公子待我就愈发客气,像是对待我对着老师一样。”

    “我所有的文章都放在父亲手边,他每天都会翻阅批注,一日伸手去端茶盏的时候,失手打翻了杯子,一整杯水尽数倾倒在答卷上,晕染了墨迹。”

    秦尧一挑眉,没想到事情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急转直下,简直像是命运故意的玩弄。

    楚辞声音低了下来,说:“父亲让人把答卷铺展来在院子里晒干,一张都不许丢。那一日阳光很好,却起了风。”

    “风很大,在太阳底下都吹的人很凉,有答卷没有压紧,被风吹到天上去胡乱飞舞,飘来飘去的让人抓不到。”

    秦尧:“那一日韩公子也正好在楚府?”

    楚辞沉默地点了点头。

    秦尧:“他无意中捡到了其中一张,认出了这是你所写,但是不知楚序微如此严苛,每一张都有记录,于是偷偷带走,以为无人知晓?”

    楚辞:“是的。”

    “答卷上每一张都有编号,少一张父亲立刻就能发现。当晚聚集了所有下人,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地四处寻找,毕竟要是被人知道父亲私下教导我,再联系要送我入宫的事情,一定会触及到某些人的底线。

    “只是什么都找不到。”

    “院墙很高,不可能会被风吹出楚府,因此只会被人私藏,楚府留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口风极严的,父亲立刻就怀疑有外人出入。”

    “哥哥被叫到父亲书房,父亲质问。”

    “他承认带人进来?”秦尧问。

    楚辞摇头,“没有,哥哥承认带韩公子来过,却没有踏入父亲居所半步,不是他们做的。”

    那又为何——秦尧一顿,说:“有人看见了?”

    “是,”楚辞笑得艰难,“有人看到了,看到哥哥带韩公子守在书房窗下,看到我被罚跪时,韩公子送给我糖。”

    可是有人看到了,却一直隐瞒不报,直到此时,像是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枯枝上落下的最后一片雪花,狠狠地落下压死一片的人。

    “空口无凭,”秦尧说:“证据呢?”

    楚辞轻轻地摇头,苦涩道:“不需要证据,只要有一点点的瑕疵,就全部都是我的错。”楚辞顿了一下,说:“韩公子一直没能踏上仕途,便是因为此事,”

    “他父亲便是诸多先生中的一位,和我父亲同气连枝,事发后他立刻搜查,从韩公子卧房找到了丢失的那张答卷,于是把他关在卧房三个月。三个月之后,他一身戾气棱角,带着做梦般的天真,放言要和楚相不死不休。”

    秦尧嗤笑一声,冷漠地想着,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然还妄想着斗过成精的一群狐狸,简直白日做梦!

    “他每一年都会参加科举,每一次都认真答题,眼睁睁地看着不如他的,酒囊饭袋的,一事无成的人统统加官进爵,他的名字却永远排在及第的后面一个,距离入仕一步之遥,却永远不可期。”

    “这三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足以颠覆很多人的一生。”

    “父亲震怒,觉得我不检点,要是不严加管教,说不定不等入宫就会有辱门楣,请人来为我点守宫砂,好在他还知道这事并不光彩,为我留了一条活路,并未大肆宣扬。”

    “我那时候已经不算小了,守宫砂性寒伤身,年岁愈长尤甚,哥哥不肯,护着我第一次顶撞了父亲,父亲一怒之下打断了他的腿,强行为我点上守宫砂。”

    楚辞略起其中的痛苦难堪,只轻描淡写地一言概之,“此后几个月内,我都虚弱的起不了身,韩公子被关在家里出不了门,哥哥因为惹怒了父亲,父亲物尽其用地为他定了亲事,让他即刻完婚。”

    “哥哥不愿让一个无辜的女子陷入这泥泞的深潭中,激烈反抗,甚至不顾腿伤离家出走。他孤立无援,父亲让人追捕他,下令不必留情。”

    “哥哥就在他们的步步紧逼中,坠马而亡。父亲对外却只说,哥哥是生了一场大病,药石妄医病逝的。”

    楚辞说完,室内只剩一片寂静。

    过了半响,楚辞喃喃:“看到了吗,所有想要帮我的人,最后都会处境凄惨。”

    “可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楚辞收回目光看着秦尧,认真地说:“所以不要对我太好。”

    她的目光澄澈温柔一如往昔,一瞬间,秦尧皱紧了眉头。

    “读了那么多年诗书,为何还是这样愚笨。”秦尧狠狠地弹了她一个脑崩,看着她傻乎乎地揉着额头的微红,说:“这件事情有因有果,若是细细数来,你有错,那个韩公子有错,楚序微有错,告密的下人有错,罚你长跪的先生有错,甚至连和你哥哥定下婚约的那家人也算不得全然无辜。”

    “这么多的人都有错,细数起来,你能分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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