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辉本来选的是悦心餐厅, 被温夷秋闹这么一出,临时改了决定, 去了对面一家餐厅。一路上陆修年都不理她,看也不敢她, 只顾和陈光辉说话,温夷秋被将琳若挽着,心情低落,时不时盯着前面人的背影。
感觉他又生气了。
难搞哦。
日色还不晚, 餐厅还没忙起,他们进来后寻了四人小雅间, 两相对坐。
温夷秋一抬眼就对上陆修年清隽的眉眼, 憋了一路的话正要吐出,对方转头了,一副不爱搭理她的样子。他继续和陈光辉聊未说完的话,都是些基金股票, 听也听不懂, 她愣了有十秒那么长, 被将琳若推回神。
“秋秋, 看看要吃什么?”将琳若问。
温夷秋心思不在吃上,一点胃口也无,虚看几眼,把菜单推给她,笑说:“琳若姐,我都可以。”
“都可以是什么菜?”将琳若笑着问她, 菜单又推过去,“他们两个聊天已经顾不上点菜了,你再不点,到时菜上的不满意你该在心里怨念我。”
“我不会的。”
“来嘛,看看喜欢吃什么。”将琳若硬拉着她点菜。
温夷秋没法,仔细看菜单,手握着笔在自己想吃的菜上打勾,低头间蓦地察觉到一道视线,心有所感抬头时正好看到陆修年低头喝茶。她抿抿唇,把勾好的菜单递给他,“喏。我点好了,你看你想要吃什么?”
陆修年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接过她递来的东西,接笔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手顿了下,若无其事的收回。陈光辉饶有兴趣看着两人奇怪的暗涌,打趣道,“温小姐。今天这事不厚道,多伤陆总的心。”
温夷秋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明明先答应了陆修年,却出尔反尔,也不怪他生气。她正愁怎么跟他解释呢,陈光辉把话头抛了出来,紧跟着道:“我知道。他突然跟我说要见面,我也没细想,然后你们就看到了。”
“对不起。”她看着陆修年诚恳道。
陆修年动笔勾选好菜,听到她的道歉,掀起眼皮看了她,面容说不上温和,薄唇紧抿,分明还是生气的状态。温夷秋双手撑桌前倾了身子定定看着他,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映着他的身影,嫩白的脸颊不自觉鼓起。
“哎呀,小包子秋。”将琳若见她模样好玩,上手掐了下,转而对陆修年道,“陆总,这么可爱的秋秋你就别和她生气,好好宠着才是王道。”
陆修年若有似无“嗯”了声。
温夷秋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也没有松懈,她直觉告诉她陆修年还在生气。揉揉被捏的脸颊,她低头喝了口茶水,清凉的薄荷在嘴里荡开,眼前氤氲了些许雾气,而陆修年坐在雾气对面,容色沉静,眉眼温柔尽敛。
一餐饭还算愉快的完成,陈光辉和将琳若约了晚上的电影,出了餐厅他们各自分开。
温夷秋自然是和陆修年一道,他们在昏暗的街道旁等待罗韶把车开来。一米开外的路灯把两人身影拉到很长,远远的好像交缠在一起,她闲着无聊,踩着他影子玩,反正陆修年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不和她说。
十分钟后,罗韶到了。
温夷秋先他一步开车门上车,坐到里侧,站得久了她脚有点累,弯身揉了揉。
巨大的关门声把她和罗韶都吓了,温夷秋身旁的空间被他填满,压人的气势随之而来。她默默挪到了更靠近车门的位置,暗暗心疼被他大力合上的门,看吧,果然在生气,好端端的门都成了出气筒。
怪她怪她。
罗韶深刻感受到了自家老板的低气压,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恰好和温夷秋对上眼,眉头挑了挑,后者也挑了挑眉,眼睛朝陆修年方向斜斜。
“咳咳——”
安静氛围里一声咳嗽,两人停止了眉毛交流。
罗韶正视前方,问她:“温小姐,你今晚是回克顿公馆还是丹山别墅?”
“克顿公馆。”
要是以前,在陆修年生气的状态下,温夷秋可能会找罗韶欢快的聊天。但今天略微不同,她完全不知道陆修年生气的点,就因为自己拒绝了他然后去赴别人的约?这说不过去,他不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仔细想想,最近陆修年经常莫名奇妙生气,再仔细想想,好像都跟徐枫宁有关。
上上次是倪念告诉她徐枫宁要回来,他看见了,生气;上次是她和他聊起徐枫宁以前的事,他听了,生气;这次是答应好和他出来吃饭,临时毁约,然后和徐枫宁见面,他好巧不巧又又看见了,还没消气。
温夷秋冥思半天,得出结论。
男人心海底针。
罗韶在前面开车时刻关注他们,觉得气氛不对,往常陆修年不说话时,温夷秋都能哼哧说老半天,然后他老板含情脉脉的听着看着。今天呢,他沉默,她更沉默,他如同载了两尊雕像,好像谁先说话谁就输。
“罗韶,靠边停车。”陆修年沉默了许久,终于出声。罗韶听到,观看了四周,发现临近一处景观公园,打开转向灯,靠到林荫下停车。
“陆总,您要下车?”他问。
“我出去透透气。”陆修年叩开车门,夜色长了脚一样漫进来,带来微凉。
他轻舒气,抬脚下车,往公园方向去。
温夷秋愣了几秒,戴好帽子和口罩,挪到门边,临下车她看了眼时候,快九点了,也不知道陆修年想干嘛。对罗韶道:“你先回吧,我们打车回去。”
“好的。”罗韶应。
下了车,温夷秋一路小跑追上陆修年的步伐,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吐出,有些气了,“陆修年!我忍你许久了。从我们晚上见面后你就一直给我脸色,到底什么回事,是不是生气?你倒是和我说说话啊。”
“我都跟你道过歉了。”温夷秋见不得他这样,“大男人气性这么大!”
初进公园就有一处景观湖,湖边人三三两两,灯光昏暗交错,鹅暖石铺设的小路对于她的高跟鞋来说并不友好。温夷秋发觉自己也快疯了。
“我之前说得话你还记得吗?”陆修年在她气急的神色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在凉如水的夜里一点温度不显。温夷秋脑子卡壳,呆问,“哪句话?”
“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关于他的事,包括你去见他,我也不喜欢。”陆修年无法言说当他看到她和徐枫宁面对面坐着,手握着手时,他是怎样崩溃。
明明他先遇见的。
明明一直是他陪着她。
明明应该是他。
“今天真的是偶然。他从念念那搞到我的微信,说要见我一面,我想着老同学了不好拒绝,就去了。”温夷秋忙解释。至于为什么解释,她没想过。
“只是老同学?”陆修年反问。
“……”
好吧,她存了其他心思。
“把手机给我。”陆修年伸手,警告过无数次的人还敢朝人伸手,简直是缺乏管教。温夷秋心里揣了只小兔子,跳得贼快,摸出包里的手机递给他,不解道,“你要做什么?我手机里可没有关于你手的照片。”
她的解锁密码,他知道。
陆修年解了锁,大幅壁纸入眼,骨节分明的手横亘整个屏幕,清晰的连手背淡淡的痣都能看清。他眨了眨眼睫,抬眸看她,“这手有点熟悉。”
温夷秋心里蹬得一下,完蛋!
她转转眼:“呵呵网图。”
陆修年不拆穿她,越过屏保的问题,点开微信,最上面的聊天框就是她和徐枫宁的,最后一句话是他说的“等你”两个字。嗤笑一声,他点开徐枫宁的聊天框,把手机递给她,眉眼灼灼望着她,微抬起下巴,“删掉。”
“啊!”温夷秋睁大眼。
“把他微信删掉。”陆修年解释,语气不容拒绝。
“可,为什么啊?”温夷秋道,“先不管其他,徐枫宁是我同学,加个微信也没什么。再说了凭什么你说删就删,这是我的微信,就算你平时爱管我,也不能阻碍我和别人正常交流吧。你不要这么专横好吗?”
“我不喜欢。”
“不是,你不喜欢我就要删掉,什么歪理。”温夷秋被他话逗笑,力争道,“今天你不说个所以然来说服我,我是不会轻易听你的话删掉的。”
长长的沉默,温夷秋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叉腰就要来一番长篇大论,冷不丁地被扣住了手腕。陆修年力气极大,拽着她往小道深处走,越往里走越看不见人,鹅暖石膈着她的鞋子,好几次险些崴脚。
“喂——”温夷秋低声喊。
小道尽头是一处凉亭,里面的灯好像不.太亮,冷冷清清的,周围都黑漆漆,偶尔还有一两声虫叫。温夷秋被拽着上了凉亭,人都没站稳就被人摁在木质冰凉的凳子上,身后是镂空的栏杠,生抵她瘦削的背。
陆修年居高临下看着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依稀能辨的是一直在看着她,眼里莫名多了股炙热。温夷秋被他整懵了,靠在栏杆上抬头看他。
“秋秋,你总是问我为什么,为什么对你好?为什么不喜欢他?现在我来告诉你。”陆修年撑向她两侧,身子压低,将人控在自己掌控中,“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有的是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对你的……”
突兀的手机铃声让他话戛然而止。
陆修年深吸气,暗骂声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到是医院来的电话后,眉头皱起,转到一旁接通。没了他的桎梏,温夷秋明显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他揉眉心。
温夷秋问:“怎么了?”
陆修年轻叹:“医院来电话,爷爷到现在也不睡,吵着闹着要见我。”
“那你快去看看。”温夷秋担忧。
“嗯。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陆修年也没心情继续说,拉她站起来,知晓她的高跟鞋走鹅暖石路不方便,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出去。”
“好啊。”温夷秋不跟他客气,爬上他的背,抱怨道,“这路和我鞋子有仇。”
陆修年笑笑。
未出口的话像是一个咒语,温夷秋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头靠在他肩上,耳边是吵闹的虫叫。
-
温夷秋失眠了。
被陆修年送回来后,她洗了澡,做了面膜,运动好一会,趴到床上还是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别提多精神。一闭眼脑海里就蹦出今晚的场景,陆修年的话一幕幕闪现,又想起他亲昵的晚安吻,喝醉时的热吻。
啊啊啊啊她要疯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数次,期间看起了综艺,实在睡不着她爬起来看剧本。
直到凌晨四点多,她才生了睡意。
这一觉也不安生,温夷秋做了个梦,梦里她被人紧紧抱着,那人吻得她喘不过气,呼吸交织间,她看清了那人的脸。陆修年!卧槽,她吓醒了。
啥,啥情况?
春.梦对象是陆修年?
温夷秋蒙住脸啊啊啊啊狂叫几声,适时的手机铃声拉回了她的理智,是方玫打来的。她抱着被子坐起身,清了嗓,接通电话,“玫姐,早上好。”
“一点也不好。”方玫音色疲倦,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你和陆总又上了热搜。”
“……”
“陆总说要澄清。”
“……”
作者有话要说:澄清来了,打架还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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