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张嘴咬下去的时候, 脑袋里的想法其实很纯粹——
周则这人太讨厌了!要是能一口咬死她, 是不是世界上就少了个祸害?
就是这么朴素的替天行道的念头,让上官对周则的嘴唇下嘴了。
淡淡的血腥味飘入鼻端,代替了之前的属于周则的馥郁的女人香气……
上官的脑袋里嗡的一声:她竟然咬了周则的嘴唇!
好死不死的,为什么是嘴唇!
周则也被突然咬她的上官吓了一跳。
主要是, 上官咬的地方,太……奇怪了。
嘴唇上传来刺痛的感觉, 周则想象着那里应该蹿出了一溜血珠儿。
咬得够狠的啊!
周则不怒反笑。
“好吃吗?”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上官的耳边吐着气息。
上官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
咬哪儿不好!
非得咬嘴唇!
周则这种人……这会不会被她误以为自己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现在还用这种声音和自己说话,还把脸俯下来……
上官脑子一热,身体的反应比脑子还快, 她的右手直接盖在了周则的脸上。
周则毫无防备, 痛得“唔”了一声——
白天伤到的鼻子, 一碰就疼啊。
“你想杀人灭口吗?”周则瓮声瓮气的怨愤从上官的手掌底下传来。
上官下意识地缩回手, 然后听到周则“嘶嘶”的抽气声。
“弄疼你鼻子了?”上官抱歉地问。
“你说呢?”周则鼻子哼着反问。
见周则不像是装的,上官觉得有点儿理亏。
“干吗突然捂我脸?”周则抱怨着。
如果刚刚让她吃亏的不是上官,以她的性子,早就不客气地报复回去了,还能有耐心抱怨、问原因?
上官微微红了脸,有些难以启齿。
横了横心, 上官决定还是得让周则明白自己不可动摇的立场:“你不许亲我!”
周则诧异地“哈”了一声, 不禁失笑。
上官听到她的笑声,就知道接下来没好话。
果然周则又故意压低了嗓音,用比刚才还要靡丽的声音, 在她的耳边吐着气:“你想让我亲你啊?”
谁想啊!
上官撇开脸,耳朵躲过周则若有若无的碰触,却躲不过四周笼罩着的属于周则的气息。
“你是我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上官直接告诉周则,在自己这儿,她是怎样的人。
周则“哦?”了一声,显然并没有生气。
“你最讨厌我,却也最喜欢我。我知道。”周则给自己的定位,也挺清楚明白,还挺不要脸。
上官脸涨得通红,夜晚的凉风都趋不散的红热:“谁喜欢你!我才不喜欢你!”
她推阻周则:“你放开我……”
周则突然闷哼了一声,浑身像失了力气一般。
“你怎么了?”上官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儿。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周则的声音打颤,牙齿都像是在抖着的。
这一次,绝对不是装的。
上官感觉到周则的身体脱力地依偎向自己,她慌忙用双臂撑住周则,才不至于让周则萎顿在地。
“是不是心脏难受?”上官的声音也是抖着的。
“我打120吧?”上官再次提议。
照这样下去,她真怕周则有生命危险。
“那个没用,救不了我。”上官听到周则在她的耳边絮絮的,缺失了气力。
她见惯了周则健康的样子、精力旺盛的样子,甚至逗她、调.笑她的样子,眼前的周则于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
不仅陌生,还让她害怕。
“怎么才能救你?”上官颤声问。
那一瞬,她是真的想救周则,无论用什么方法。
“你啊!”周则轻轻地笑了,身体软软地靠在上官的怀里。
上官只能半蹲半跪着抱住她。
我?
我什么?
上官一开始没听懂周则在说什么。
“只有你才能救我啊。”周则是那种疼得要死要活也能笑得出来的人。
“我怎么……”上官的话只说了一半。
“你要是再这么抱着她,她就真死了。”旁边一个女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上官被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一个人。
“你给我闭嘴!”周则在上官的怀里骂着。
这话显然是对这个不明来历的女人说的。
“我要是闭嘴,这个蠢女人就害死你了。”来者依旧没什么起伏地说着。
“蠢女人”上官嘴角抽了抽:“她是你……朋友?”
周则在上官怀里翻了个白眼儿:“不是!是我助理,当她是空气就行。”
那个周则的助理耳朵特别好使,听到自己被当作空气,鼻孔里哼了一声。
却没有离开,而是凑得更近了。
“交给我吧。”她对上官说。
上官不认识她,怎么能放心把病恹恹的周则交给她?
周则的助理感觉到了上官的坚持,抱了双臂:“你以为你很懂得怎么照顾她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很擅长并且很经常照顾周则似的。
上官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这个人不知什么缘故周身散发着的冰冷疏离,还是让上官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这个人,应该就是周则之前说的,等的那个吧?
她是周则的……朋友,是不是也是周则身边的莺莺燕燕……之一。
不然就没法解释,她看到自己抱着周则的时候的敌意了。
上官觉得这个女人的敌意也挺没道理的,她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和周则能怎么着。
“你朋友来了,她知道怎么照顾你。”上官面无表情地说。
接着扶着周则起身,推给那位助理小姐。
“她知道个屁!”周则浑身没力气,直接爆.粗.口,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并且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扯住了上官的衣角。
就周则现在这副病猫样儿,上官只要挣一挣,就能从她的爪子下面挣脱开。
上官却犹豫了。
这样的周则让她不忍心,当然还有一些别的言说不得的情绪,比如,不甘心。
抿了抿嘴唇,上官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周则的爪子。
“她现在需要去医院。”上官看着周则的助理。
“我知道。”助理小姐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地回答。
上官觉得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再纠缠下去就真和周则一样没皮没脸了。
“那麻烦你送她去医院吧。”上官说。
“不麻烦。”助理小姐说着,就把周则打横抱了起来。
上官瞪圆了眼睛——
周则那么高的一个人,又不是那种痩干儿狼的身材,就这么被……抱起来了?
上官一度以为周则是她认识的女人中力气最大的,原来助理小姐才是真·大力出奇迹。
可是,她怎么能抱周则呢?
上官口腔里酸溜溜的,像刚吃了放多了醋的醋溜白菜。
助理小姐这么一举一抱,周则个病猫自然没法再拽着上官的衣角了。
助理小姐抱着她就往停在路旁的一辆保姆车的方向走。
“姓乔的,你放我下来!”周则挣扎着喊着。
姓乔的助理小姐不为所动。
保姆车的车门自动打开,助理小姐把周则塞在里面,真的是塞的动作。
上官看得直了眼睛。
如果这位助理小姐真是周则身边的莺莺燕燕,那周则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姓乔的!你敢以下犯上!”周则震怒了,“你再这么对我,信不信我……”
“信不信我”什么,上官听不清楚了。
这句威胁应该对助理小姐很有用,因为没过半分钟,她就折返回来,走到上官的面前。
“周董请您上车。”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却用了敬辞。
周董,只能是周则了。
上官摸不准她们是什么路数,但她更不放心周则的身体。
既然让她上车,她就却之不恭了。
随着助理小姐上了车,车门关上,上官才察觉到自己身处怎样的环境。
豪装包饰,真皮座椅,大空间,视频设备,车载冰箱,甚至还有酒柜……电视里那些明星的保姆车,大概就是这样吧?
两张看起来就极其舒适的真皮座椅椅背斜着,周则本尊就靠在一张座椅上。
“坐。”周则朝上官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座椅。
就是周则这种长手长脚的,一伸手也够不到那张座椅的边儿,足见车内的空间有多么宽敞。
上官在椅子上坐下,狐疑地扫视四周,都没有看到助理小姐的身影。
“砰!”的一声,车门被关上,前方的驾驶位置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位助理小姐。
“她……”上官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
“甭管她,她就是个司机。”周则摆摆手。
助理兼司机吗?还是个力气特别大的、性格冷漠的姑娘?
上官更不明白她们是什么路数了。
“看她做什么?”周则不高兴地冷哼。
她可不喜欢上官盯着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女人看,当然也不能盯着男人看。
总之,在周则的概念中,上官只能盯着自己看。
周则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必须做到什么——
她的手指在座椅旁边摸索了一下,不知道摸索到了什么按钮,前面驾驶位置后面缓缓升起来一道灰黑色的隔断,阻隔住了上官的视线。
上官:“……”
遇见周则之后,上官的人生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已经开始习惯于随时随地可能出现的意料之外的人或事,所以眼前的一切也算不得什么吧?
上官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你的心脏……”
“不难受了。”周则接话接得可快呢。
上官蹙眉。
心说周则这病也太奇怪了,来得快去得也快,还真是“不用去医院的”?
“我说了,只有你才能救我。”周则说着,朝上官笑得开怀。
上官总觉得,她的笑容之下,有着更深层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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