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刀刀盯了半天上官的头皮, 不光盯着看, 她还动手摸。
“上官小姐知不知道这个地方叫什么?”柳刀刀的手突然就摸到了上官的脑瓜顶,头皮正中间。
上官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碰到自己的——
难道刚才自己想事情想得入神,被柳刀刀这个武林高手逮了空子?
抵触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的上官,本能地想要躲闪柳刀刀的手。
“如果我戳下去, 是会要了你的命的。”柳刀刀笑眯眯地说着威胁的话。
上官很识时务地没敢动。
柳刀刀扑哧笑了:“我就那么可怕吗?上官小姐觉得我很可怕?”
她说着,一张脸凑近了上官的脸, 指尖却还轻戳着上官的头皮正中。
这姿势,看起来怪怪的。
柳刀刀离得太近了,近得超越了上官可以接受的距离。
“柳医生,请你……离我远点儿。”上官垂着眼睛, 浑身紧绷。
柳刀刀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眼底闪过了然:“上官小姐得了抑郁症吧?”
上官愕然抬头。
柳刀刀眼中有笑, 一副“你已经被我看穿了”的得意。
“我是医生啊!上官小姐怕什么呢?”柳刀刀说着, 双眸之中有异样的神彩出现。
上官正对着她,不由得被她眼中的异样所吸引。
刹那间,上官有一种炫目之感——
柳刀刀的双眼,像两泓深不见底的深潭,亦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那里面藏着无尽的幽深,那里面藏着危险, 藏着足以吸引一个人全部的好奇心的无尽的奥秘。
像无边无垠的学识之海, 让上官只想紧紧地盯着,沉入其中,忘记自己, 只想无限地求索……
上官屛住了呼吸。
霍地,上官的脑中喀拉一道激闪。
那道叫做理智的闪电,劈开了她的沉迷,将她从对那双眼睛的沉醉之中生生扯了出来。
上官的双眼瞬间回复清明。
再一凝眸,眼前的,只是柳刀刀含笑的眼睛。
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上官的错觉。
柳刀刀的眼中划过讶然,只一两秒,忽闪而过。
有趣!竟然能从幻瞳的控制中逃离。
柳刀刀看向上官的眼神,添了几分温度。
“柳医生刚才是在对我用催眠术吗?”上官皱眉。
“不是对上官小姐不管用吗?”柳刀刀没有否认。
果然是催眠术吗?
上官心中存疑。
她虽然不懂心理医生如何催眠,但是催眠如果只是靠这么死死地盯着病人就能实现,那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上官隐约觉得柳刀刀刚才似乎在做一件不同寻常的事,却又说不大清楚。
总之,一种感觉是没错的:柳刀刀的眼睛,不能随便看。
“上官小姐不是普通人,我果然没看错。”柳刀刀笑眯眯地盯着上官。
上官没敢看她,心说你这种语气,会让我觉得我是你实验室里最合你心意的标本。
“我能治好上官小姐的病,你得信任我。”柳刀刀已经开始兴奋地搓手手了。
你能治好我的抑郁症吗?那你真是神了。
上官腹诽着。
柳刀刀现在看上官,就跟小女孩儿看着洋娃娃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
“上官小姐知道这地方叫什么吗?”柳刀刀还按着上官的脑瓜皮儿,挺兴奋。
根本不等上官回答,柳刀刀就自顾自说道:“这叫‘百会穴’,是人体诸阳交会之处,是最神奇的穴位。”
嗯,百会穴。
上官倒是听说过。
“佛教密.宗管这下面叫顶轮,道家叫泥丸宫,都是修行的要害。道家出阳神,密.宗灌顶都是通过这儿,”柳刀刀轻点着上官的百会穴,“据说,灵魂能从这个地方,脱离人体。”
灵魂离体……
上官听得怔住。
她从小到大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身为历史研究者,也是循着历史唯物主义做研究。
柳刀刀说的那些,于她而言,太过玄幻小说设定了。
灵魂真的能离体吗?
如果能,离体之后,灵魂又去了哪儿?
“上官小姐在想什么?”柳刀刀看着上官,意味深长地位问着。
上官下意识地瞥看眼去。
因为柳刀刀离得太近,上官只能将目光落在柳刀刀肩膀的衣料上。
“上官小姐是想起什么了吗?”柳刀刀又问。
上官察觉到她已有所指。
“柳医生刚才说,我的脑部受过伤。”上官说。
“是啊!上官小姐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吗?”柳刀刀歪着头看上官。
上官依旧不看她的眼睛,怕被那双眼睛吸进去。
“如果脑部受过重创,是不是会忘记一些东西?”上官问着,心脏已经抑制不住地急跳起来。
柳刀刀了然地勾了勾唇角,为了让上官对自己少些戒备心,她没有提醒上官她已经发现上官心跳的异样。
“会啊!”柳刀刀回答,“而且可能会丢失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比如灵魂吗?
上官身体微震。
这个推断太过匪夷所思了。
灵魂这种东西是否存在,都是科学界争论不休的课题。
她一定是被柳刀刀牵引着,掉入了柳刀刀的思维定势里了!
柳刀刀太擅长控制人的心理了。
“谢谢你,柳医生。我想我明白了。”这一次,上官挣开了柳刀刀的控制。
她不想被任何人控制,尤其像柳刀刀这种她没法把控的人。
“诶?你别逃啊!”柳刀刀手特快地攀住了上官的胳膊。
她也知道人家姑娘是要逃离她。
这姑娘不仅要逃离她,还对她存有芥蒂心。
人心真是太复杂了!
柳刀刀觉得心累。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怒喝。
上官和柳刀刀同时朝门口看起——
周则正站在门口,死死地锁定床.上的两个人。
没错,这两个人都在床上,一个半坐着身体后仰,疑似半推半就,另一个身体前倾,疑似就要强.推……
捉.奸在床!
被“半推半就”的上官的脑袋里陡然冒出这么四个字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上官挥开那四个字,她是癫儿了才会联想到这个。
周则是她什么人啊?她怕什么捉……啊呸!
心里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鄙视自己的,上官的身体却比她的心诚实多了——
几乎是看到周则的同时,她猛地甩开了柳刀刀的爪子,迅速蹭到了床角,离柳刀刀最远的地方。
那速度快的,绝对超出世人对她这副亚健康身体的期待。
她心里说着我不是我没有,身体却做着“我是清白的”动作。
柳刀刀要是能就这么放过上官,那就不是柳刀刀了。
她的速度和反应比上官快多了。
就在上官刚蹭到床角的时候,柳刀刀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还得寸进尺地拢住了她的双肩。
上官:“……”
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上官脑中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被柳刀刀环住了肩膀。
从周则的角度看过来,特别像是,她被柳刀刀抱在了怀里。
“想治好东家的病,就配合我。”柳刀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上官说。
上官一愣的当儿,柳刀刀扭头,跟刚看到周则似的。
“咦?东家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她的脸上挂着诧异,手上分毫没有松动,好像周则才是打扰她们的那个人。
我要是回来得晚点儿,是不是就看不到这幅画面了?
周则嘴角抽搐,整个人都在将要爆发的边缘。
柳刀刀这才像后知后觉似的意识到自己正搂着上官。
她轻轻放开上官,放开的动作极轻柔。
周则拧起了眉头。
“上官妹妹很可爱。”柳刀刀浅笑嫣然。
上官妹妹什么鬼!浅笑嫣然什么鬼?
周则和上官同时翻了个白眼儿,倒是翻得很有默契。
哟!真同步啊!
这么同步,说你们俩之间没有牵连,谁信啊!
柳刀刀将两个人的反应都收入眼中,暗笑。
她迤迤然下了床,跟没事儿人似的晃到周则面前。
“东家,工作了一上午很累吧?你肩膀上的伤怎样了?让我看看。”柳刀刀说完,溜溜达达地就出了门。
周则被她这副无所顾忌的态度气到了,尤其一想到刚才她抱着上官的画面……
不能想!
不可以想!
周则磨牙,攥了攥拳头,眼神开始在屋内瞄——
刀呢?我刀呢?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上官一眼,扭头去追柳刀刀。
那一眼,特别的,幽怨。
周则一直追到柳刀刀的办公室,砰地甩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抱臂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柳刀刀,眼神发冷:“你什么意思?”
“东家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柳刀刀一点儿都不怕她。
周则之前被那幅画面刺激到了,差点儿找刀想砍了柳刀刀,现在心绪平静了许多,能用理智思考了。
“你想干什么,直接对我说,别把她牵扯进来。”周则警告道。
“可是我现在对她特别感兴趣怎么办?”柳刀刀顶风上。
“你知道我会怎么办。”周则面无表情。
柳刀刀拍胸口,我好怕怕。
她的脸上可一点儿“好怕怕”的痕迹都找不到。
“我特别好奇,东家,你们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柳刀刀的脸上,写着“好有趣”。
“那和你没关系,你就做你该做的事。”周则再次警告。
“是和我没关系,”柳刀刀做思考状,“可是我好想知道,怎么办?”
“凉拌!”周则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不想和柳刀刀废话,再和她废话,周则又有找刀的冲.动了。
“东家,”柳刀刀在身后喊住周则,“我要是调查她,你觉得怎么样?”
周则的脚步一滞。
柳刀刀还不怕死:“我和你打过招呼了。这可不算不听你的话哦!”
还“哦”……
周则手心痒痒,开始在柳刀刀的办公室里寻摸:找刀,砍姓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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