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 周则特自来熟地去卫生间卸妆, 很快就换了一身居家服,素颜出来了。
脚上仍是趿拉着那双粉蓝粉蓝的Hello Kitty拖鞋。
上官听到响动,从书稿上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居家服的素颜女人——
卸去妆容, 让周则整个人看起来添了些柔和的气质……诶?她的那身灰蓝色高定套装呢?
“换了。”周则懒懒地指了指卫生间里面,那意思这身居家服之前就备在里面。
上官懂了。
乔乔都能开着车出现在宿舍楼门口了, 还有什么不懂的?
肯定是乔乔带来了周则的衣服,还给周大小姐都准备在卫生间里,就等着周大小姐回来赏脸换。
不用问,那套高定套装, 肯定也会有人收走的。
对于周则走到哪儿都一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派头, 对于周则这个行走着的VIP中P, 上官已经看开了。
但是看开了, 并不代表她能坦然接受周则这样凡事以自己为忠心的事实。
到底她们之间有着怎样的过往,能让周则对她这样?
一股子烦躁之感,涌上心头。
上官想到之前看到的书稿上的文字,就觉得它们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烦!
周则瞄了瞄桌子上熟悉的书稿。
“大中午的不困吗?去洗洗,该睡午觉了。”她催促上官。
你怎么知道我习惯睡午觉?
上官看着周则, 没动。
大概她的习惯, 周则没有不知道的吧?
上官心想。
接着她就被周则从椅子上拉起来,往卫生间的方向推:“快去。”
上官无法,只好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番。
她习惯在每顿饭后半小时刷牙, 口腔里干净了,会让她睡午觉睡得踏实。
轻度洁癖使然,没办法。
她换了睡衣,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整个寝室里都是昏暗的。
周则已经拉上了窗帘,反锁了门,做好了午睡的准备。
上官坐在自己的床边,看看周则,想说句“午安”,又觉得这么说话挺奇怪的。
那么说点儿别的什么呢?
上官的脑子打结,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得体的话来——
有别人在场的时候还好,让她在这个类似密闭的空间里和周则独处,她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窘迫。
“你也睡吗?”上官最终问。
“睡啊!”周则回答得利落,“谁不爱睡午觉啊?”
上官心里哦了一声,看了看对面原本属于任欢的床铺。
学校宿舍里的床铺能好到哪儿去?
她们研究生宿舍的床铺,比本科生那边要强一些,也不过是一米二宽的单人床而已。
上官想到了周则的私人医院楼上客房里自己睡过的那张床……还只是客房;还有那间五星级酒店套房里的King size,又大又软又舒服……
那才是周则习惯的生活吧?
真不知道她非要留在这儿,图个什么。
“那你睡吧,”上官说,“下午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多睡一会儿。”
“好啊。”周则欣然应着。
谁不喜欢赖床呢?
尤其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赖床。
看着上官不再说话,脱了鞋,抖开薄被,窝进她自己的床里面,周则的双眼都是晶亮的。
上官满以为周则会去另一张床睡午觉,还想着“真是委屈她了”。
不料,周则是根本不会委屈自己的人——
她一屁股坐在了上官的床边,甩掉拖鞋,一侧身,两条大长腿就在上官的身侧伸展开,上半身朝上官身旁的床外侧躺了下去。
“你、你干吗?”上官的脑袋像被雷劈了。
“睡觉啊!”周则拧过脸,特无辜地看她。
“要睡觉你去你的床!”上官的身体往床内侧、墙壁的方向贴过去。
“这儿哪有我的床啊?”周则继续装无辜。
强词夺理也不过如此了!
上官手一指对面,瞪眼睛:“那不是你的床?”
周则无所谓地摇摇头:“你昨天说过的,那是你室友的床。她叫什么来着?任什么?”
“我……”上官张了张嘴,说不下去了。
那天她和周则赌气发脾气的时候,确实对周则说过那是她室友任欢的床,还斥责周则回她的五星级酒店享受来着。
周则当时好像还很嫌弃那张床别人睡过来着……
你既然嫌弃,你还留在这儿睡得哪门子午觉?
你赖上我的床算怎么回事啊!
你是想睡午觉,还是想……
上官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半个小时之前宿舍楼下的那一幕:乔乔把一个纸袋子交给周则,周则的脸意外地涨得通红,还把那纸袋子摔到乔乔怀里;从周则捂紧的指缝儿见,露出来的字母,Finger C……C什么?
那个小盒子上还有一个手指勾起的造型……
上官一下子就明白那个C是哪个词的开头了——
Condo
Finger Condo
周则死命捂紧的,是一盒……指.套!
姓周的不是想睡午觉,是想睡她!
“困死了,咱们睡吧。”周则说,还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结果,那个哈欠只打了一半,周则忽然觉得右面屁股上被踹了一脚,接着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随着“扑通”一声,周则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
幸亏床面离地面只有半米多高,不然这么摔一下,够她受的。
周则哪受过这种待遇?从来也没人敢给她这种气受。
意识到自己被踹到了地上,周则恼了,眼底有杀意涌上来,狠狠地盯向床上那个始作俑者。
对上的,是一双她无比熟悉的泛红的眼睛——
上官的眼角都烧红了,杏核状的眼睛隐隐有水汽氤氲,交织着羞与愤,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观感。
周则狠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那股子杀意也荡然无存,代之以无语。
好吧,虽然以前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她,人活着总要有第一次吧?被贝贝踢也不算亏。可是——
“干吗踢我啊!”周则觉得特别冤。
她就是蹭上了贝贝的床,想蹭个午觉而已。天地良心,她真没想干吗。
当然了,要是能抱着贝贝睡一觉也是偏得。
不然呢?让她去睡对面那张不知道什么鬼睡过的床?她嫌弃死了。
上官是脑子一热,羞愤得把周则踹下床的。
羞愤让她脑子发热。
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她看着坐在地上的周则,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做得过分了?
看周则的反应,以前绝对没有人敢这么对她。
“你自己明白!”你自己知道为什么踢你。
上官别开脸去,受不了周则委屈巴巴的表情。
周则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明白什么啊我?
“你还真让我去睡那张床啊!”周则干脆盘膝坐在地上,嫌弃地看都不看另一张床。
上官怎么就觉得这人在耍无赖呢?
“你可以不睡那张床啊!没有人强求你在这儿。”上官脱口而出。
“你撵我走?!”周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上官被噎住。
她是在撵周则走吗?
是吗?不是吗?
说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上官再次别开脸去,这一次不是没法面对周则,而是无法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周则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没人扶她起来,她就自己站了起来。
拍了怕屁股上的灰,周则又坐回到上官的床边。
上官:“……”
“我不管!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你答应过帮我治好病的,我还就赖上你了。”周则双臂抱胸,和上官对峙。
上官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儿被姓周的噎死。
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诚不我欺!
“随便你!”上官扭过身去躺下,只留给周则一个后背。
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眼不见心不烦。
这么一来,周则反倒挠头了。
她跟个呆头鹅似的,坐在那儿盯着上官的背影足足盯了五分钟,到底还是告饶了:“贝贝,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谁让你做鬼了!
天天死啊鬼啊的挂在嘴边,很好玩儿吗?
上官腹诽。
她其实也受不了周则这么盯着自己的背影看,这让她紧张,心跳加速,睡意都消失不见了。
就算为了一个美好的午觉吧。
上官在心里劝自己。
她转回身看着周则:“你兜里揣着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上官说着,自己的脸先不争气地腾上了热意。
“我揣着什么了?”周则是真不知道。
她还不承认!
上官咬牙:“之前在楼下,乔乔给你送什么来着?”
“送什么……”周则倏的张大了眼睛,“你都看到了?”
上官羞愤地一脚又踹在了周则的小腿上。
周则哎呦一声,这一次她有防备,早双手扒着床边的长角铁,才不至于再次被踹下床。
上官涨红着脸,还想踹她。
周则赶紧大喊冤枉:“我身上真没带那玩意儿!真的!我发誓!都是柳刀刀那个不要脸的,让乔乔把那玩意儿给我送来的!我身上真没有!不信你翻啊贝贝!”
周则一边说着,一边把居家服的几个口袋都翻了出来,空空如也。
“你还不信?”周则苦着脸,“我去拿我穿的那身衣服给你看……”
“看什么看?没兴趣!”上官不想理周则了,转过身去,又留给周则一个背影。
她知道她冤枉周则了。
柳,刀,刀!
上官磨牙。
作者有话要说:噫!怕老婆好卑微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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