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贝贝?”周则在上官身后, 抻着头, 小心翼翼地喊了两声。
上官不搭理她。
“不生气了吧?”周则试探着问。
上官还是不搭理她。
“不生气我可躺下了?真躺下了啊?”周则双手松开那根保命的长角铁,腿伸直,上半身往下躺。
呼……
后背抵在了床上,后脑勺挨到了枕头边儿, 总算躺上了贝贝的床。
“诶?!”周则突然觉得脑后生风,“嘣”的一声, 后脑勺磕在了床板上。
虽然床板上还铺着床垫,还有床单,突然被抽走枕头,被闪一下也吓人啊!
“谁让你躺下的?”上官半坐起身, 倚着墙, 怀里抱着刚抢来的自己的枕头。
周则只能也撑起身体, 眼珠儿朝她怀里的枕头瞄了瞄:“你没说不让我躺下啊……”
“我没说不让你躺, 你就可以躺了吗?”上官跟说绕口令似的。
说着,她抬起腿,脚掌顶在了周则的小腿上:“我说过了,不许你跟我睡一张床!”
这是她那天晚上说的,帮周则治好病,但是周则必须答应她的几件事之一。
周则低头看看抵着自己小腿的属于上官的脚, 光着的脚, 瓷白的肌肤缺少了健康的光泽,脚背上瘦得能看到条条青筋;再往上,就是纤细的小腿……
“你看什么呢!”上官被周则盯脚面盯得心里发毛。
姓周的眼神还不老实地往她的小腿上瞄……
“你再看?”上官作势又要踹周则, 结果下一秒就“嘶”的一声,捂着小腿,表情痛苦。
“我就说……我刚才就是看你太瘦了。你又缺乏锻炼,连踹我好几下再腿抽筋。”周则一脸的“我就说吧,你看真就被我说中了”的表情。
“你还说!”上官捂着小腿,又酸又麻的感觉太难受了。
“好,好,我不说了!”周则闭嘴,迎上来,握住了上官的左胳膊。
“你干吗?”上官警觉起来。
“我能干吗?帮你缓解抽筋啊!”周则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心说你都这样了,我能干吗?我又不是禽.兽。
“你会吗?”上官不确定地看着周则贴近了自己,一时之间忘记了小腿上的难受。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周则轻轻握住了上官的手臂。
“你才是猪!”上官作势又要踢她。
“嘿!你还踢惯瘾儿了?”周则瞪着眼珠子吓唬上官,其实手上的动作温柔得很。
此刻两个人,上官的后背抵在墙上,表情纠结,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周则一手按着上官的手臂,另一只手搭上了上官攥着腿肚子的手,攻气十足的样子。
太像那什么了……
两个人的脑袋里同时闪过这个念头,顿时神色都不自然起来,两张脸几乎同时向旁边别过去。
周则只觉得手掌下的触感柔.滑,上官的脸近在咫尺,只要身体稍微前倾,就可以呼吸相闻……
周则的心神荡了荡,脊背绷直,专注于双手上的事。
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周则又拉着上官的左臂,示意她抬起。
姓周的好像很懂的样子……上官听话地抬起手臂。
“右腿抽筋就抻左胳膊,左腿抽筋就抻右胳膊。”周则一边解释着,一边手掌在上官的右小腿上按摩着。
抽筋之后本来就酸酸.麻麻得难受,被周则这么一揉一按,上官更觉得难受了。
她也知道周则是在帮她缓解难受,就抿着嘴唇忍着,双眸里漾上了一层水雾,觉得委屈——
一则是酸麻又疼的委屈,二则是周则就这样摸遍了她的小腿,让上官有一种被占便宜了的感觉。
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那都是封建时代的渣滓,何况她和周则都是女人,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可是,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如果眼前这个人换做是任欢,或者别的女人,上官或许就不会有这种诡异的被欺负了的感觉。
偏偏这人是周则,周则又对她……那样,上官没法不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好了。”感觉腿肚子上的抽筋感得到了缓解,上官就阻止了周则。
“真的好了?”周则不确定地问。
“嗯。”上官受不了被她离得这么近地盯着看。
“知道了。”周则嘴上说着,手底下又是好一通按摩。
“现在呢?”她摩搓了一分钟之后,问。
那双手终于离开了自己的小腿,上官暗自松了一口气。小腿上的难受同时荡然无存了,上官愣了愣神,奇异地看着周则:“真的好了。”
周则这才宽心一笑。
上官一时间看住了。
“怎么了?”周则不解地问。
“没什么?”上官忙将眼神飘开,落在周则肩膀的位置,“你很懂这个?”
周则也没深想,随口答道:“我以前有一次游泳腿抽筋,柳刀刀教我的法子。”
上官听到“柳刀刀”的名字,脸色就古怪起来,之前指.套那事儿还没绕过去呢。
周则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柳刀刀的名字溜达出来了。
“那个……柳刀刀是个神经病,甭搭理她!我可是正经人,才不会跟个神经病为伍。”周则赶紧把自己摘出来,可担心上官觉得自己也有揣着指.套惦记人家姑娘的猥.琐想法呢!
上官不想继续关于指.套的话题了,她拉过旁边的薄被,盖在自己的腰部以下,当然把裸.露在外面的小腿也盖上了。
眼看着那骨感纤细的小腿被挡在了一张薄被下面,被子上还趴着一个大号的阿狸,这会儿正用一对黑豆眼儿瞪着自己……可惜了!
周则心说。
“你的身体太弱太瘦了,缺乏锻炼。”周则说。
上官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她原本就是个亚健康的文弱书生,经过了那一场大病,身体更糟糕了。
“而且——”周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上官的脸。
上官被她盯得不自在:“而且什么?”
上官想躲闪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却又觉得那样太多刻意。
可是周则的眼睛,太好看了。
眼角微微上挑,眼形是偏狭长的那种,配上那副斜飞入鬓的眉毛,特别的英气,又不失独属于女子的妩媚。
周则不说话的时候,有些不怒自威的意味;当她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便灵动起来,比如现在,上官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
那么小小的自己,却把周则的瞳子装得满满的,仿佛那双对世人皆淡漠的瞳子里,只能装得下一个自己。
上官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没有移开目光的打算了。
“而且,你还不好好睡觉。”周则看着上官双眼下面淡淡的青痕,语声疼惜。
上官眼波流转,那重之前被周则“欺负”而漾上的水雾,又没出息地侵占了双眼。
她早上出门之前,为了遮盖眼底缺少睡眠的青痕特意画了个淡妆。刚才睡午觉之前她卸了妆,那层青痕自然就无从遮掩了。
黑眼圈放在熊猫的脸上那是萌,放在自己的脸上就只有难看了。
而且还是被周则发现的难看。
“没有,”上官急于否认,“我没有不好好睡觉。”
“没有?”周则挑眉,表示不信,“那这是什么?”
说着,她的手指就侵向了上官的面庞,拇指尖轻柔地落在上官的左眼角下,动作更轻柔地摩挲过那条淡淡的青痕。
上官被周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根本躲不过周则的矫健身手,唯有被周则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摩挲过眼睛下面的肌肤的份儿。
周则的手一定是带着电的,还有烫.人的热。电得上官肌肤上酥.麻难过,烫得上官窘迫得想要躲开……
可是她的身体就是不听她的话,哪怕她的脑子不停地提醒着她:危险!危险……
上官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双眸紧闭,眼睫毛也是轻轻颤抖着的,嘴唇也是轻轻颤抖着的。
她现在的样子,既柔弱得惹人怜惜,又看起来好欺负极了……
周则的喉咙滚了滚,嘴唇发干,舌尖舔了舔嘴唇,还是觉得嘴唇干。
不光嘴唇干,心里也燥得慌。
周则的目光,落在了上官的鼻梁上。
小巧的鼻子,透着可爱娇俏,曾经每一次情.动不已的时候,周则都有一种想要咬一口那个精致鼻尖的冲.动。而且每一次,她都是这么做的。
曾经的她,从来不会克制自己的欲.念。对于眼前这个人,准确地说,是眼前这个还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周则从来是想做便做,她绝不会强行抑制对这个小东西的渴望……
嗯,没错,小东西。
她曾经就是这么称呼她的,在心里。
她很少对她说出这个称呼,当然床.笫间除外。
这小东西说那样是不尊重她,有悖“妻妻平等”……曾经的周则,不管什么平等不平等,但只要是这小东西说的,她都尽可能地遵守。
因为她爱她。
周则的目光一点点向下,落在了上官的唇上。
那嘴唇此刻紧紧抿着,克制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这样无助的模样,更让周则口干舌燥。
她又向前凑了凑身体,呼吸已经可以扑打在上官的脸上。
这薄薄的嘴唇,亲上去,是不是还会是曾经的滋味?
周则这样想着,拇指已经忘记了抚摩上官眼底的青痕。她偏了偏头,眼睛紧盯着上官的嘴唇,想要寻找一个最适合接吻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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