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的吻, 落在上官脸颊上的泪珠儿上。
那泪珠儿便无法顺利地滚落, 而是被周则吻着吮着,吞入了口中。
咸涩的滋味,在口腔中漫漾开来,一直顺着食管滚落肚腹……
周则觉得整个身心都被那种咸涩的滋味占据, 苦哈哈的,心疼。
上官突然双臂环住她的腰肢, 更是让周则的一颗心,在经历了苦涩之后,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意外,兴奋, 期待, 雀跃……
周则于是拔了拔腰, 好让上官觉得自己更可依靠。
上官的泪水已经被周则亲吻得止住了, 她知道自己无意识之中,环住了周则的腰。
但是现在,至少现在,上官不想去管这件事,抱了便抱了吧。
她现在只想有一个人让她依靠一下。
而周则,应该是, 可以放心依靠的人吧?
上官吸了吸鼻子, 语声有些哽咽,还有些哭过后的微哑:“周则,我好累。”
周则皱了皱眉, 垂下眼睛看了看怀中人。
她的贝贝内心正在经历怎样的挣扎?
抑郁症吗?
因为上官,周则没少了解这种病。
这世间没有谁比她更了解上官,于是她也就明白了,上官的性格,本就是容易沾染上这种病——
内敛,寡言,克制,力求完美,好强……
这样的上官,一旦得了抑郁症,该是守着怎样的折磨啊?
她一定不想被她爸妈看出来她的消极情绪,一定不想所有认识她的人、甚至是陌生人看出来她不正常。
幸好啊幸好!
周则暗自庆幸:贝贝还是信得过她的,还是能放心依靠她的。
“我在呢。”周则喃喃地说,手掌轻抚上官发丝、脊背,一下,两下……
上官听到她温柔的声音,感受到她温柔的动作,鼻子里又泛上了酸意,又想哭了。
周则不需要她解释什么:不需要她解释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哭,不需要她解释为什么她被消极的情绪占据……周则内心强大,周则只一味地包容她。她完全不用担心在周则的面前以真实的自我出现,会招来异样的眼神和猜测。
上官的身体先前靠了靠,下颌搭在了周则的肩膀上。
周则温柔的摩挲,让她觉得心里踏实,觉得舒服。
连着三宿没怎么合眼的眼皮,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周则感觉到她的乖巧,一颗心更柔软了起来。
偏一偏头,周则就能看到眼前属于上官的小巧的耳朵。她忍不住走过去,亲了亲。
上官觉得痒,轻哼了一声,躲开去,耳朵马上就被红晕占据。
她倒不是逃避什么,就是觉得难为情。
贝贝又害羞了。
周则窃笑。
上官眼底的青痕,早就让周则知道,这人已经好几宿不得安睡。
这会儿就算是被允许,周则也是舍不得折腾她的心肝宝贝的。
“累了就睡吧,睡一觉就好了。”周则温声说着,搂着上官往枕头上躺了下去。
上官乖乖地由着她摆布。
周则的心都软成一汪水了。
这么乖,她怎么舍得放开?
躺下之后,周则也没有松开怀抱,依旧把上官搂在自己怀里,让她依偎着自己睡觉。
上官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周则让她觉得安心,她寻找到了安全感,只想这么睡过去。
察觉到怀中人很快就安静下来,周则既满足又贪恋地盯着怀中人的睡颜。
双眸闭着,两扇睫羽乖巧地覆在上面,再也不是之前紧张得颤抖的样子。
眉目恬然,犹有泪痕,嘴唇微微张开一条小缝儿,唇珠翘起一个诱.人的弧度,还有小小的鼾声……
这得多困啊!真不知道她之前都是怎么撑下来的。
周则无声摇头。
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凑近了去,嘴唇触了触上官的嘴唇,一触即分。
周则退了回来,满意地舔了舔嘴唇,然后嘴唇无声地翕动:“贝贝,做个好梦。”
美好的午后,有人可以搂着媳妇儿睡觉,有人就得苦逼地给老板干活儿。
同样是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柳刀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
这里是X大的阳光讲坛,其实是一个独立的小楼,里面有若干间大小不一的报告厅,是X大举行公共讲座和高端学术论坛的地方。
柳刀刀今天,就是来这里听一个学术讲座的。
初夏午后的校园里,阳光灿烂,花香怡人。
周围纷纷路过的,是正准备去教学楼上课,或是去图书馆上自习、查资料等等的X大的学生,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上,无论男女满满的胶原蛋白。
青春真好啊!
柳刀刀感慨着。
她摸出随身的小镜子,用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
她其实也不老,不是吗?
镜子里的人唇角挂上了微笑,对自己的这张脸满意极了。
毫无瑕疵,人畜无害,简直就是一张天生的治愈人心、救死扶伤的脸,不是吗?
柳刀刀唇角的笑意深了深。
她“啪”地合上小镜子,两根手指捻着小镜子,手一松,小镜子就落回了包包里。
柳刀刀下颌微扬,胸背挺直,身上的亚麻色套装更衬得她皮肤白皙,脖颈修长,身材比例好到惊天。
完美!可以开工干活儿了!
柳刀刀脚下的高跟鞋自信地踏上了台阶。
阳光讲坛最大的阶梯报告厅里人头攒动,显而易见是一场极受欢迎的报告会。
主席台上还是空的,正主儿还未到。
目前是听众进场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报告会正式开始。
柳刀刀踩着高跟鞋进入报告厅,就不由得“啧”了一声:这么火爆啊!都没有空位了。
她微眯了眼睛,迅速地扫视整个报告厅,接着就勾起了嘴角——
谁说没有空位?零零散散的不还有几张椅子是空着的吗?
而且,还有一个位置,是最适合她的。
柳刀刀“哒哒哒”地踩着高跟鞋,一阶一阶地走到第五排的边儿上。
她的容貌很出色,短短的十几步就引来了许多关注的目光。
柳刀刀是不在乎被别人看的,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目的至上主义者。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柳刀刀含笑看着坐在那里的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外侧的座位是空着的。
“不好意思,我朋友一会儿要来。”年轻女人回了柳刀刀一个抱歉的微笑。
“这样啊!”柳刀刀语气遗憾。
她似是不经意地捋了捋头发,将鬓边的一缕碎发掖在耳后。
这么一个看似随意的小动作,被她刻意做出来,竟然带上了几分妩媚之态。
坐在那里的年轻女人目光凝了凝,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柳刀刀瓷白的手腕上的某处。
“这位小姐……”年轻女人犹豫了一秒,还是喊住了柳刀刀。
“嗯?”柳刀刀佯作举目寻摸空座位,被她这么一喊,半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些不明就里的懵懂。
她原本就生得好看,好看的人总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再配上那一脸的懵懂,倒有一些孩子气的可爱。
年轻女人怔了怔神,忙轻咳一声,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我朋友也许不会来了。要不,你先坐在这里吧。”
“这样好吗?”柳刀刀犹豫着。
“也没什么。这么多人,我总占个空座不大好。”年轻女人被她透着呆萌的眼神盯得不自然,只能继续得体地笑着。
“要不,你给你朋友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她会不会来?”柳刀刀好心地建议。
被她这么一说,年轻女人倒不好真的打电话了:“没关系。她现在赶来,也是迟到了。你坐吧。”
柳刀刀腼腆地一笑:“那,谢谢你了,小姐姐!”
被叫“小姐姐”的年轻女人,因为她的称呼而愣了愣。
距离X大不远处的一个十字路口,堵车堵出半公里。
“怎么回事儿啊?大中午的堵得哪门子车?”堵得快到下一个路口的私家车司机跳下车,抻着脖子张望。
“听说是前面有辆车的车胎爆了。”旁边一辆面包车的司机说。
“车胎爆了?这么长时间还堵着?没出人命吧?交警来了吗?”私家车司机急着办事,一股脑地问。
对方也心里燥得慌,没心思回答他那么多的问题。
车胎爆了,当然很危险,但是这事儿,也得分人做。
路边人行道上,双手插兜的乔乔,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黑压压的车流,心里嘀咕。
她早就把在路边捡的石子丢开:笑话!她想弄爆个车胎,还需要很多粒石子吗?
不过乔乔从来都是个谨慎的人,多备几粒石子也是以防万一。
车胎是给爆了,也没伤到人,只是堵了一溜的车。
这些乔乔都做到了,可她心里不痛快:她凭什么听柳刀刀的?柳刀刀让她扎人车胎她就扎人车胎?柳刀刀让她干吗她就干吗?
乔乔心里别扭了。
她是周董的助理,可不是柳刀刀这个周董的私人医生的助理。
乔乔其实不喜欢姓柳的,她总觉得姓柳的邪里邪气的,虽然姓柳的对周董的忠心无可挑剔。
姓柳的还拿周董当借口呢!
比如今天这件事,姓柳的怕自己不帮忙,还说是为了周董的幸福。
乔乔不大懂“幸福”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周董的幸福”又是什么意思。
反正周董幸福了一定是件好事,乔乔没有理由不帮忙。
可这么做了,还是觉得良心上过不去……
乔乔看着眼前停滞的车流,没法不设想着,里面是否有人,有特别着急的事需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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