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有上辈子吗？”上官不禁问。
“上辈子吗？”周则想了想, “如果有上辈子, 我希望上辈子是和你一起度过的。”
猝不及防的疑似表白，让上官瞬间红了脸。
周则这样说着的时候，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上官不自然地瞥开目光。
周则笑笑，便不再深究了。
接下来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对坐了一会儿, 直到周则吃完了饭。
再三确定上官吃饱了，周则才掏出卡交给服务员去买单。
没多久服务员妹子就用托盘托着那张卡回来了, 赔着笑脸，把卡还给周则：“石经理说，周董这顿饭请务必允许他请您。”
周则“哦”了一声，拿回自己的卡：“他今天来了啊？”
服务员妹子说是, 又说：“石经理说, 以后无论他在没在店里, 都请周董务必赏脸。”
意思就是石经理在不在, 都可以吃霸王餐呗？
周则笑笑：“你们石经理倒是挺会做买卖的。”
服务员小妹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个关系，只能也陪着微笑。
这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开，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朝周则笑，笑得脸上像是开了一朵花：“周董，不好意思啊！我那儿刚才有点儿急事，刚处理完, 就来见您了。”
“石经理？”周则看着他。
“不敢不敢, 石重光！”石经理说着，合在一起的两只胖手，似乎想伸过来和周则握手, 见周则并没有想和他握手的意思，只好忍住。
石经理还想和周则寒暄几句，但是他很有眼色地发现周则似乎并不想多废话。
难得逮着周则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石经理还想多为自己将来拓拓路子。他曾经听商场中的朋友说过，眼前这位经常性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氏掌门人是个做生意心黑手狠、为人高冷不好接近的人物，心里就有点儿怵。
一眼看到了上官，石经理感觉自己找到了突破口。
“这是您朋友？周董？呵呵……上次看到您，还是在展盛的酒会上，当时匆忙，都没来得及向您讨教……呵呵！只是和乔助理留了联系方式……”他啰哩啰嗦地说了一大堆，还想带上上官。
周则懒得理会他的罗嗦，这人想拉上上官和自己套近乎，更让周则不能忍。
“有业务方面的联系，石经理可以直接联系乔乔。周氏零售最近有一些项目，石经理感兴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周则说着，拉了上官的手，准备告辞。
石经理听得眼睛都亮了，搓着双手：“周董关照小店，就是小店莫大的荣幸啊！”
他在生意场上打拼二十年了，能看不出周则对上官的不寻常？
他也挺纳闷这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姑娘和周则是什么关系：助理？下属？员工？肯定不是。没听说周董有妹妹啊？或许是表妹？可是周家的表妹，能是一个气质和穿着都像是个普通女大学生的姑娘吗？这身打扮，也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啊！
石经理把这件事默记在了心里，脸上仍是带着笑，陪着周则和上官走出了包厢，又从下属的手里接过一个模样很精致的小提盒。
“这是小店新开发的一款三明治，周董……还有这位小姐，您帮着品鉴品鉴。”石经理说着，把小提盒递向了周则。
“多谢了。”周则也没客气，一手拎着小提盒，一手牵着上官的手，往门外走。
“欢迎您下次光临！”石经理和一众下属站在门口，一起欠身恭送两个人。
两个人回到车上，周则把小提盒递给上官：“有没有喜欢吃的？不喜欢就扔到后面。”
上官挑了挑眉，心说这么好看的盒子，说扔就扔了吗？
她没有理会周则的话，而是自顾打开了小盒子——
盒子上面一层是四个包装精美的三明治，巴掌大小，还是热着，散发着诱人的食物香气；下面一层竟然还有四个蛋挞，嫩黄色的，带着焦糖色的酥皮，和之前在店里吃的长得一个模样，也是刚刚烤好的。
周则瞄了一眼盒子里面的内容，唇角勾了勾：“姓石的偷窥我们。”
姓石的肯定是发现整张桌子上那盘蛋挞是最受欢迎的，才特意让厨房又现烤的。
“看起来挺不错的。”上官说，她确实很中意蛋挞。
“你喜欢就留着。”周则语气宠溺。
上官怔了怔，抿了抿唇，小心地扣好盒子，放在了一边。
“怎么了？”周则觉出她的不对劲儿。
“没什么，”上官摇摇头，“跟着你蹭吃蹭喝不要钱，还挺好的。”
挺好吗？我怎么觉得你觉得挺不好的？
周则想了想，还是没发动车子，而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上官：“贝贝，你是觉得我这样蹭吃蹭喝不道德吗？其实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又解释道：“周氏的业务涉及很多行业，其中就包括零售代理，周氏的信誉、质量和价格是业内有口皆碑的，对于石经理这种小饭店来说，如果能取得和周氏的长期合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石经理用一顿饭，甚至以后的无数顿饭，换来和周氏供应链的合作，他得了大便宜。所以，不是我占他的便宜，而是他占我的便宜。”
上官抿起的唇角没有松动，双眉也渐渐拧起。
她不喜欢听周则说“他占我的便宜”这种话，虽然只是在商言商，石经理对周则足够地恭敬，但是上官就是不喜欢周则这么说……准确地说，不论是谁，这么说周则，上官都不喜欢，包括周则自己。
周则解释了一大通，天又热，她嗓子发干，顺手抄过一瓶水，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
上官：“……”
周则没察觉，接着又解释：“……其实这种事在商场里很常见，都是为了做生意，为了利益嘛！在商言商，和你们做学术是不同的路子，以后我带你多参加参加这种场合，你就习惯了。”
周则说完，忽觉失言，赶紧说：“我没有看低做学术的意思！就是行当不同，各有各的特点……嗐！我自己也算半个做学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周则被上官盯得心里发毛：“干吗一直这么看着我？”
“你对别人也会解释这么多吗？”上官忽然问。
“啊？”
“还有……你刚才喝的，是我的水。”上官不自在地扭过脸去，看着前方，耳朵已经红了。
周则因为上官的话，愣了好几秒。
怪不得她刚才拿起那瓶水的时候，就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嘛，原来不是自己喝了半瓶的水，手感不对。
那瓶水上官之前喝了两口，就放在那儿了，现在自己又接着喝了，那不就是……
“间接接.吻”四个字就这么轰隆隆地炸开在周则的脑袋里，周则的脸也红了。
“咳！那个……”周则窘了两秒，就下颌一扬，“嗐！咱俩谁跟谁？喝你一口水，你不会舍不得吧？”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车里面旖旎暧昧的气氛驱散了一些。
那瓶水本来就是周则车上的瓶装水啊，四舍五入就是周则的水，还是周老财亲自拧开了瓶盖，亲自双手捧着给上官的呢！
周老财其实对自己一向是很体贴的。
上官心想：她应该从没有对第二个人，这么周到过吧？以她的性格，竟然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句话、一个表情，而解释得那么多……
上官有点儿心疼周则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好多么优秀，以至于让周则这么用心的。
上官睨了周则一眼：“什么我的水？那还不是你的水？”
“什么我的你的，我的就是你的。”周则咧嘴笑。
四舍五入，我就是你的。
她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上官听出了她没有说出口的意思，脸上刚刚退去的红热，又浮了上来，慌乱之下，捏了一个三明治，塞进了周则的嘴里。
周则猝不及防地嘴里多了个三明治，圆着眼睛，“呜呜”了两声。
上官觉得她现在的样子傻呆极了，这真的是掌管周氏偌大家业的周老财吗？
“笨啊！用手啊！”上官很有些恨铁不成钢，周老财你扎着两只手，光在那儿呜呜呜有什么用啊？
上官实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助人为乐，伸手把周则嘴里的三明治拽了下来。
真的是拽，因为周则早就咬住了那个三明治，然后啊呜一口，三明治少了二分之一。
上官诧异地看着手里已经少了一半的三明治：这么一大口……
“咕咕的……”周则嘛呜嘛呜地嚼着三明治，腮帮子都是鼓着的。
“你说什么？”上官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唔说咕咕的……”周则仍是说得含糊。
上官困惑地看着她。
周则三下五除二嚼完半个三明治，冒着被噎死的风险，囫囵吞下，嗓子眼儿都被噎得发疼：“我说怪怪的，味道怪怪的。”
她终于能够顺畅地说话了。
“味道怪？”上官低头看看手里半截三明治。
因为被周则咬断，车厢里都飘着混合着芝士与沙拉酱的味道，甜丝丝的味道，一点儿都不怪。
周则怎么会吃出来味道怪？
周则看上官盯着那半截三明治的样子，眼睛里直冒光。
“不信你尝尝。”她故意腻着嗓子，诱.惑上官。
上官古怪地看她一眼，有点儿好奇三明治的味道，于是放下那半截，又去小提盒里取剩下的三个完整的。
“诶诶诶！那是不同口味的！”周则赶紧阻止，生怕自己的计谋落空。
“四个三明治，四种口味……他家的风格我最清楚了！”周则说着，指了指自己咬过的那半截，“这个，和我嘴里这个，是一个口味的。”
嘴里？
上官疑惑地看着周则的嘴，又看了看那半截三明治，默默磨牙：姓周的故伎重演，又在诓她间接接.吻！
“是吗？”上官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周则看得一呆。
上官趁着她呆怔地微张了嘴，抓起那半截三明治，又怼回了她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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