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上辈子就看透了:上官爱哭, 更容易害羞, 但不代表她不喜欢亲近。
害羞只是表象,内心里渴望才是最最真实的。
周老财特别擅长透过现象看本质,上官害羞她的,周老财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反正上官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讨厌讨厌, 心里其实喜欢着呢!
周老财门儿清。
因为足够了解上官,特别是发现上官正在接受自己, 周则的胆子更大了,嗯,色.胆。
“贝贝,你热吗?”周则说着, 双手扯了扯浴袍的领口, 让那里敞开得更大了些。
上官抽气, 觉得姓周的不要脸的下线更低得没谱了。
“我就知道, 它们还热着!”上官竭力绷着脸,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
她尽量不让自己在周则带钩子似的眼神的注视之下退缩——
如果她总是在周则调.戏她的时候示弱,那不就是更让周则觉得她好调.戏?以后更会变着法儿的调.戏她?
大家都是女人,凭什么只需周则调.戏自己?
上官心里有着小小的反抗,亦有着想要调.戏周则的期待。
不过,这种事想想是一方面, 要真让她对周则付诸实践, 还是挺……考验她的。
周则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觉得上官逃避问题的能耐也是见长。
哎呀贝贝其实也是想看我的身体的吧?
眼神快要收不住了吧?
“是哦!不趁热吃,一会儿就凉了。”周则嘴上这么说着, 却在上官偷偷瞄过来的时候,拔了拔胸膛。
这就使得她的胸,在上官的眼中更……挺了。
上官猝不及防之下,登时红了脸,下意识地撇开脸去。
意识到自己竟又没出息地看向别处的时候,上官好气:姓周的真是……
她什么时候才能像姓周的那么的,豁出脸皮去呢?
上官犯起了仇。
不得不说,周则这里的厨子手艺真好,桌上的菜样样入味,海鲜恰到好处的鲜美,难得的连小点心也做得特别好吃。
上官最爱的,就是偏甜的小点心。海鲜不是她的最爱,但是虾肉和蟹肉却是她的心头好。
也不知道周则是怎么摸清了她的口味的,餐桌上的小点心个个模样讨喜、味道超级好,而且作为在海边不能不尝的特产海鲜类,餐桌上只有大虾和螃蟹两种。
上官越来越觉得,周则这个人已经不能用超神奇来形容了。
若说她过去和周则没有过交集,上官自己都不信。
这么些日子以来,上官越发地肯定:她和周则,过去肯定有着扯不断理还乱的牵绊,还是那种刻骨铭心、缠绵悱恻的牵绊,一扯就能让心脏疼得直抽抽的那种。
刻骨铭心,缠绵悱恻……
光是这形容词,听着就让人觉得心抽抽。
上官抿了抿嘴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面前的骨瓷盘子又多了一只光溜溜的大虾。
上官眼皮跳了跳:这是第几只了?周则亲手给她剥的第几只虾了?
她又不是没有手,回回让周老财伺候,算怎么回事呢?
作为一个接受现代教育、有着独立灵魂的年轻女性,上官信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虽然她的本性怕麻烦,尤其在剥虾壳、蟹壳的时候嫌麻烦。
曾经,上官就问过她妈:“为什么虾啊蟹啊这么好吃的东西,都要长壳呢?”
对于她的问题,李素云当时回了她一个白眼儿:“不用剥壳的那是豆腐!”
上官立马就被噎住了。
她爸妈其实也挺宠她的,知道她爱吃还嫌麻烦,每每都要主动帮她剥壳。
可是上官心里过意不去啊!
她觉得自己也不是小孩儿,也不是没有手,怎么好意思让一把年纪的爹妈伺候自己?
她嫌麻烦,准确地说就是懒,又不好意思麻烦爹妈,所以每次吃虾的时候,干脆一口咬掉虾头,然后连壳一起吃,美其名曰,补钙。
至于螃蟹,虽然她也很喜欢那种鲜甜的滋味,鉴于螃蟹壳她实在嚼不动,干脆就放弃吃了。
最近一次吃虾的经历,上官记得还是在将近一年前。
那时候的她还没经历那场大变故。
后来她出了事,在ICU里躺了二十天。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李素云就没再允许她吃过虾。
毕竟,海鲜是发物,对伤口愈合不利。
说实话,上官还真挺馋的。
“我自己可以。”上官试图再次阻止周则。
她心想周老财可能就从来没伺候过别人。
“我伺候惯了。”周则淡淡地回答,表示并不接受上官的“我自己可以”。
上官眉心一跳,觉得周则的话里似乎有话——
什么叫伺候惯了?伺候谁伺候惯了?
上官有一瞬的失神,目光便胶着在了周则正在剥虾壳的双手上。
只见周则擎着那只胖乎乎的虾,手指一掰、一挑再一扯,胖呼呼的虾就只剩下了虾身,连虾线都荡然无存,嫩嫩的虾肉飘散着食物的香气,躺在了上官面前的骨瓷盘子里。
真不知道周老财是二十九年来吃了太多的虾,还是因为“伺候”什么人,才修炼出了这套剥虾绝技。
五秒钟剥干净一只虾可还行?
“剥得快吧?”周则朝上官挤挤眼睛,还沾着虾身上的汁.水的手,在上官的眼前晃了晃。
上官的脸倏的又红了。
她怎么觉得周则其实在说另一件关于“剥得快”的事儿呢?
她在周则的面前,总是脸红。这样可不行!
上官抿紧嘴唇。
她的面前,马上就又出现了一壳白生生的蟹肉。
“吃吧!”周则的声音,能柔出水来。
这种感觉,太过宠溺了吧?
上官夹了一只光秃秃的虾,在嘴里咀嚼着。
鲜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漾开来,她觉得品咂出了几丝苦涩。
到底是谁,让周则修炼出了这套剥壳绝技?
会不会是……
上官不敢想下去了。
“你不吃吗?”上官吞掉两只虾,看向周则。
周则正拿着一个小点心往嘴里送:“你吃吧。吃完了我再剥。”
上官哽住,虾肉噎得嗓子眼儿发疼。
果然,周则对这种食物是无爱的。
周则只对剥壳有爱。
或者说,周则只对给她剥壳有爱。
上官垂下眼睛,盯着盘子里的虾肉和蟹肉,心情复杂极了。
她听到周则说着接下来的计划:“等吃饱了,太阳也快落下去了。我们去海边溜达溜达好不好?”
上官自然说好。
她今天就是豁出去陪着周则的,哪怕周则说吃饱了我们就睡吧,她或许也不会拒绝吧?
上官又塞了一口虾肉,觉得有点儿撑,或者说,想和周则说点儿什么。
“你的心脏,最近还好吗?”上官问。
周则被问得一愣,应该是根本没想到上官会问到这个问题。
“啊?啊!还好啊!”周则回答得很含糊。
天知道要是不被上官问起,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什么见鬼的心脏病了。
是不是疏漏了什么?
周则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她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没拿餐具的左手抬起来,似是随意地扯了扯浴袍的左襟口。
手还没放下,周则就对上了上官的目光。
她心虚地朝上官笑笑:“好像有点儿凉啊?我去把空调调高两度。”
上官轻嗯了一声,没有戳穿周则——
她这种亚健康的都没觉得空调温度低,周则跟个小火炉差不多的体格,会觉得凉?
所以周则刚才在遮掩什么?
左手……左襟口……
上官手里的叉子突然顿住。
她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她趁着周则还没来,想要看一看周则心口的位置情景。
想看周则的心口,当然不是为了看周则胸.口的风景,而是……
上官还是没法忘记当初在华天酒店的套房里,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床单上的一串血迹,以及半夜不知道为何响起的救护车声。
周则曾经开玩笑地说,把她刻在了心口上。
上官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会不会是真的?
“想什么呢?怎么不吃了?”周则这时已经折返,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合胃口吗?”周则不放心地又追问,“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再去做。”
上官摇摇头:“不用麻烦了。”
周则觉察出她的异样。
上官忽然站起身,朝周则走了过去。
周则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随着她的靠近,目光慢慢向上抬。
直到上官站在她的身体前面,停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周则皱眉,已经觉出哪里不对劲儿了。
“周则,我想看看……你。”上官鼓足勇气说。
看看……我?
周则因为上官话中的内容,微微张圆了嘴,反应不及。
“看、看什么?”周则磕巴起来。
“想看……”上官心脏咚咚直跳,有些迟疑,却又被另一种强烈的将要疯魔的渴盼驱使着。
那种渴盼,是对真相的渴盼。
“想看……我想看你……你说过,你把我刻在了你的心口上……”上官终于说出了口。
周则愣住,半晌反应不过来。
上官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接近真相。
她咬着嘴唇,双眸渐渐漾上了晶莹的东西。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孑然遗世一般,周则看得心疼极了,忙站起身,试图去拉她的手:“别咬嘴唇……咬破了,我心疼。”
上官身躯微震,眼中的晶莹,溢出了眼眶。
周则心疼死了,却也矛盾死了。
她把上官抱紧了怀里:“贝贝,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
上官在她的怀里吸了吸鼻子,放任自已依靠着她:“……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想知道你的过往,所有你的过往。”上官在周则的怀里轻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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